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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墨云堂

月神无奈地摇摇头:“原本想着,你能安心好好地活在这一世,想不到,还是会遭遇些许常人无法遭遇的事情。好吧,如果你坚持着,那我还给你。”

卿云秀手一举,袖子垂落露出洁白的皓腕。手心光芒聚集,小手一握,那光芒便飞向鸣苏,进入了他的体内。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颗流星陨落,定睛一看,竟是望月戟,咻的一声,插入地面,立在鸣苏面前。

“卿云,谢谢你。”鸣苏感激地看着月神,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叫她姐姐,干脆直呼其名。

卿云看着她,眼眶中隐约含着泪水:“你也莫谢我,自遇见你,我便是栽在了你的手上。鸣苏,若有一日,我若犯了仙规,欲被处死,你也会像姬魂那般,舍命救我么?”说罢,一颗珠子滴落在地上。

鸣苏弯腰拾起,望着手心中晶莹剔透的珠子,轻轻地说道:“小时候,这样的珠子,我倒是捡到不少。”卿云擦了擦眼睛说:“你若喜欢,我便叫小翠,拿一篮子给你。可你却还未说会不会救我。”

鸣苏收起珠子,微笑道:“不会。”卿云内心一抽搐,眼眶瞬间通红,低下头,不再说话。

鸣苏的大手,搭在她玲珑的肩膀上,轻轻说:“因为,你没有机会犯到天规。我不知姬魂会如何做,但是我知道我会如何做,只要我还能活着,谁若是处罚你,那便是他给自己下的死亡通牒。”

卿云听后,明知道这是鸣苏天真的想法,但还是转涕为笑,因为听着,却是如此的暖人心。

“卿云,今日你下凡,能有多少时间?”鸣苏知道她每次来,都是偷偷来的。

卿云顿时惊得花容失色:“糟糕了,只顾着与你说话,却未注意时间。估计寻仙将此时已到月宫门口,希望小翠能机灵点。好了,不能与你多说了,我要走了。”

鸣苏点点头,两人眼中都充满了不舍,可这两种不舍,却是不一样的。

卿云含情脉脉地握着他的手,可觉得还不够,干脆就直接扑到了鸣苏怀里。“姬魂,我不想回去,月宫寂寞寒冷,令人难受·······”卿云轻轻地抽泣着。鸣苏见卿云扑到了自己的怀里,一时间手不知该如何放,气有些不通地说:“这个,卿云姐·······卿云,我·······”卿云青丝随着头的微摆轻轻地飘着:“不要说话,不要说话·······”话音一落,卿云双臂用力紧紧地抱着鸣苏最后一次,直径转身,化作一道白光,飞向天际。白光的尾巴,落下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了满地。

回到屋子,墨琳和梦柔早已进入梦乡,鸣苏轻轻地把望月戟搁在一旁,席地而坐,望着朱窗外的明月,久久不语。

翌日。

“走过路过,不要过啊。”“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客官,您看你需要点什么?”客栈外的青石板路上,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看来忆前城,是一个很繁荣的城市。

吃罢早点,三人就去寻找小雅夫君所说的,卖药的人家。经过打听,穿过复杂的巷弄,三人来到了一户名曰墨云堂的药店门前。看到店门上的牌匾,墨琳兴奋地指着说道:“墨云,我爹的名字就叫做墨云!”鸣苏笑答:“那很有可能,就是这里了,进去看看吧。”

进入屋内,柜台的掌柜立马招呼道:“欢迎三位光临,三位需要些什么?”墨琳摆摆手,说道:“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是来找人的。”掌柜听说不是买东西的,心里有些小失落,可一看到如此美貌的姑娘,一股热情之火又迅速燃烧了起来:“这位小姐,请问是要找哪位?”“我找你们家的老爷。”墨琳直接说道。鸣苏扯过墨琳,小声道:“你知道他们家老爷是谁?”

墨琳敲了一下鸣苏的脑门,娇声说道:“笨,看看牌匾,就知道这家的老爷必然和我爹有什么联系,就算不是,找老爷至少比其他的方便多了。”

掌门听闻是直接找老爷的,心里不禁有些小疑问,却又不方便问,只得先让三人稍等,待他去请示一下。

好一会儿,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人高马大,白发银须,面容严厉,让人不敢直视。掌柜恭恭敬敬地跟随在老者的尾后,但又在引导着老者朝三人走来。

老者虎目扫了一下两人一狐,看到鸣苏时,目光不住多停留了一会。

老者语气威严:“是哪位找老夫?”墨琳看着眼前的严厉的老者,心里不禁有点小害怕,推了推鸣苏,示意他回答。

鸣苏放下怀里的梦柔,对着老者恭敬地抱拳:“小生鸣苏,此次前来,是帮一个朋友打听她亲人的下落。”老者略带好奇:“你朋友?”鸣苏推了推身旁的女子,笑答:“便是这位。”

老者看着眼前的女子生的花容月貌,让人看着十分的舒服。可老者显然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纵使这么美貌的女子,老者也紧紧是用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打量了墨琳好一会,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敢问姑娘芳名,家父家母是何人?来自何处。”墨琳愁眉一紧,来自何处?难道要把自己是岐山逃亡出来的囚徒告诉老者?墨琳向鸣苏投去求助的眼光,鸣苏点点头,鼓励她实话实说。得到鸣苏的支持,墨琳朱唇轻启:“小女子名叫墨琳,家父名和此堂牌匾一样,名曰墨云。家母名曰玉莲,自岐山逃亡出来。”老者听后面容一惊,厉声问道:“你家父是谁?来自何方?”墨琳见老者如此诧异,再次肯定地重复了一遍。老者仔细端详着墨琳,似乎要望穿墨琳,让她脸上不禁一红。许久,老者轻轻地念着墨琳的名字,忽而悲笑:“墨琳,好名字,好名字啊。墨云这小子,不枉岐山一行啊。”鸣苏心有疑问,却不好多问,倒是墨琳,听见老者叫墨云小子,不免多问了一句。老者轻轻地摇头:“都过去了吧。你既然自己回来了,说明你爹娘都已经死了对么?琳儿?”墨琳听闻老者叫自己琳儿,心中一愣,倍感亲切。可老者说到自己的爹娘,墨琳默默地抿唇低头神伤,轻轻地嗯了一声。看见伤心的墨琳,鸣苏不住轻拍她的肩膀,想让她放轻松些。可老者满脸笑意,丝毫没有感到悲悯。墨琳见老者如此,也不得多说什么。老者大笑道:“小娃儿,莫伤心了,有些实情,你并不了解。待日后老夫定会慢慢向你解释的。老夫名叫墨子舟,墨云乃老夫的大儿,按辈分,您也该叫我一声爷爷。”墨琳听到这里,内心不敢置信,但既然老者都这样说了,墨琳也顺着他叫了一声爷爷。老者听后哈哈大笑,随即叫来一个仆人:“阿强,把三位带到内堂去。”此时,一个黑色衣服的中年人从院内走出来,领着鸣苏等人走入内堂。

待到人走后,掌柜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墨掌门,你却是如何确信她是墨堂主的女儿?”墨子舟又恢复了如往昔般严肃的神情,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却是不知道,可是她的容颜,却是与她母亲那般神似,她的名字,便是我与云儿定下的约定。不过,这当然不能证明什么,过几日,我便会试探她,如果她拥有冰封血统,那她便是我墨家人。”

店铺的后方,是一个硕大的花园,花园内有一名曰冰封池的水池,说来也奇怪,此时正值春季,可池面却结了很厚的一层冰,几个成年人上去如何蹦跳,只会滑倒,可冰面却纹丝不动。水池上方的走廊,走廊的柱子上雕刻了奇怪的金色符文,走廊的尽头通向内院,内院坐落着几间装饰华丽的屋子,屋子外面是青石板堆砌成奇怪的符文。阿强带领二人一狐穿过冰封池上的走廊,走向内院。在走廊上,阿强因冰封池的寒冷而冻得瑟瑟发抖。鸣苏因自身身强体壮,又得到了自己的能力,这点寒冷,对他来说最多就是凉快些罢。可奇怪的是,墨琳虽是凡人,而且身体明显不如阿强般强壮,可她竟如鸣苏一般也察觉不到寒意。梦柔便不用说了,因为身体中了妖狐鬼火的毒,这寒冷,对它来说,舒适至极。待走到内院,阿强已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各位,这,这就是·······啊·······嚏,这就是各位的住处了,各位可以随意选取·······啊······嚏,选取自己喜欢的屋子来住。”阿强指着几间屋子道。眼前的几间屋子,似乎没有人居住过,却始终保持着干净整洁,应该是有人每天都来打扫吧。而且整个大院子,就这个内院被冰封池与其他的屋子隔开,整个走廊,似乎也就是为了这个内院而建造的。鸣苏看着这奇怪的布局,甚是不解,可既然自己的客,也不便多问。阿强说完,似乎不愿意多留,因为整个内院,也是冰冷的。送走阿强,二人一狐经过协商,心中也不是很放心,就这样住下了,而且三言两语就确定了是自己的亲人,是不是不太合适。可当下在忆前城也无处可去,此地虽然奇怪,可二人仔细想想,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来抢的,何况还有鸣苏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在这,既然如此,干脆就住下了。房子布局分别为靠近院门的左边有一座屋子,对面一座,走上数十步,是正对着院门的一间更为大些的屋子。为了安全起见,梦柔和墨琳一起住着正中间的房子,而鸣苏则住在靠近院门的房子。因常年的气候寒冷,内院没有任何绿色的花草,却长着许多直挺着一根杆,花像狗尾巴却呈现蓝白色。踏在青石板上,鸣苏低头仔细地端详着青石板所摆成的图案,任凭脑中如何回想,也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个图案的记忆。抬起头看着坐在远处一个石凳上的墨琳,鸣苏此刻才发觉她的不简单,如此寒冷的天气,她一个弱女子竟然没有任何寒冷的感觉。鸣苏信步走上前,采下一株狗尾巴花,递到墨琳面前:“这位小姐,可是有心事?”墨琳正蹙着眉想着自己的父母和刚才所遇到的那些情况,心中忧伤中又带着不解。这时,一朵小花,一张坚毅而又亲切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脸上不禁微微一笑,露出两个美丽的小酒窝。鸣苏走到一旁,坐在墨琳的身边,抬着头望着天空,对着墨琳,似乎又对着自己说:“有时候,回忆是如此的苦涩,我们还是忍不住去品味。”墨琳听闻他忽然吐出了这么奇怪的话语,俏脸一转,望向鸣苏。鸣苏一声长叹:“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墨琳笑脸轻笑:“我家活了千年的老太子还有自难忘的人啊?”鸣苏指着自己,摇摇头,又指着墨琳,意思是我是说你,不是我。墨琳看着鸣苏指向自己,不禁苦笑。忽而,墨琳用着很好奇的目光,看着鸣苏,笑问道:“老太子,说说你的父母吧。”梦柔的耳朵听到这,一下子立了起来,看来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鸣苏看着这一人一狐,轻叹了一声,就讲述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皇宫生活。

接下来几日,三人就住在了墨云堂的内院,每日清晨,鸣苏就在院子内舞着望月戟,梦柔的脚也好了差不多了,可以走上几步,按照痕光的七日之说,这几日内,梦柔就可以幻化成一个人类了。墨琳几乎是每天早晨,就被墨子舟叫出去,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回到院子内。鸣苏虽然关心她去了哪,但也不适合多问。可墨琳每次都会告诉鸣苏自己一天的遭遇,无非就是墨子舟和自己聊一些家常,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唯一特别的就是带她到外院的正厅内,在一个寒冷的炼丹炉旁,伸手往内拾取一些奇颜怪色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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