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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婚事(二)

左然的儿子满月酒那天,我与同事一同来到办酒席的饭店,左然满含笑容地说:“大家快进去坐吧。”

我躲在同事后面极力想让自己变成隐形人,本以为左然没有注意到我,便随着他们一同走进去,谁知就在走过他身旁的时候,手臂却忽然被他拉住,“莹莹,你等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我尴尬地看着他问道:“头儿,什么事啊?”

“你应该很久没见我儿子了吧,吃过饭你和我一起回家看看他,好吗?”

左然的语气让我无法拒绝,况且我真的想见见左然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孩,于是我只好点头答应。

可是我没想到齐佶也会在左然家里,在我看到他的一瞬间,心忽然砰砰地乱跳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齐佶反倒是大方地站起来,笑着说:“莹莹,你来了。”

“嗯,你也在啊,怎么没去吃饭?”我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

齐佶却故意打趣我,“我这不是怕某人不愿看到我么?”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齐佶,你胡说什么呢?哎,宝宝呢?”

“刚睡着,你进房间的时候轻点。”齐佶低声说。

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变得特别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襁褓中的婴儿,看到那可爱的小模样就想抱在怀里亲几口,所以当我看到左然家的孩子时,我心里忽然生出要个孩子的念头。

我走出卧室看到齐佶的时候,心跳没来由地漏掉几拍,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左然却偏偏问我,“莹莹,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哦,可能是太热吧?我出去透透气。”我轻抚自己的脸颊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齐佶说:“那我送你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左然欣喜的声音,“这样最好不过了,齐佶,那你有空再带莹莹来玩吧。”

我们走出左然家,忽然都收敛起了笑容,我本想去公交车站,齐佶忽然开口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行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作那么矜持,明明心里一点都不讨厌他。

齐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甚至需要借助别人转告我不要缠着你吗?”

我没有回头,就那样与他僵持着,我没有回答他,可是心里却在低声说,不,我一点都不讨厌你,甚至有点喜欢你,可是我不敢跟你在一起,因为与你在一起总是让我想起那些让我心痛的往事,可我却不能再活在回忆中了。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齐佶捏着我手臂的手加大了力度,看来他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我这才转过身子,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让我想起高科被王晨拒绝时的样子,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心疼。可是一想起高科,我的心就狠狠地疼起来,看着眼前这张和高科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将他当做了高科,怒吼道:“对,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和他一样的脸,讨厌你对我那么好,讨厌你总是让我想起过去。我极力躲避你,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出现我在面前呢?”

齐佶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说:“莹莹,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很像总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女孩,所以你对于我来说很特别,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可是我没想到我张脸却带给你这么多烦恼。对不起,如果我真的让你这么困扰,那我会离开这里的。”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心中忽然十分不舍,也许我真的会永远失去他,我大喊道:“齐佶,请等一等。”

齐佶顿住脚步,转过身子,静静地看了我许久,他的神情十分复杂,我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轻轻说:“齐佶,你能留下来吗?”

他呆立在原地,我以为他没听到我的话,也许我应该说的更明白些,谁知他却突然飞奔过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几乎能听到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莹莹,不如我们交往吧?”

“好。”我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他还是听到了,但却还是不敢相信,问道:“我没有听错吧?”

我看到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整张脸孔埋在他胸口轻声说:“你没有听错,可是我太久没爱过人,几乎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甚至不知道怎么去爱。有时候我真的害怕爱上别人,因为我怕像从前一样,爱的太深而失去自我。”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也很久没恋爱过了,既然咱们两个都这么笨,那就谁也别嫌弃谁。”齐佶将我抱得更紧了,我太久没有享受过异性真正的拥抱,此时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竟有些迷醉。

我们两个就像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样疯狂却又青涩地谈起了恋爱,然而不管多么疯狂,毕竟是成年人,再也回不到青春年少时期那般无所顾忌,更不会毫无保留地付出了,我们终究变得世故了。

甄颜看到我终于放下过去而真正重新活过来了也真心为我高兴,况且使我复活的人又是他的表弟,更是亲上加亲,甄母甄父也真心祝福我们。我父母自然不必说,听到我这个大龄剩女终于有人接手了,而对方又是那么优秀,他们几乎高兴地乐不可支。左然因为我正式成为齐佶的女朋友而在公司对我倍加照顾,从前那些从未注意过我的同事们也对我另眼相看了。

我和齐佶都很珍惜这段感情,恋情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夏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两个恋情的温度却丝毫没有降温,他对我疼爱有加,我也尽情享受着他的宠爱。

自从我们见过我父母,我以为我们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可是却从来没有听他主动提起过见他父母的事情。我也曾经旁敲侧击过,可他总是敷衍,我也不好逼得太紧,免得让他误会我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嫁出去。

我们的婚事就这样一直拖着,甄颜和周子翔也都为我们着急,他们两口子还自告奋勇要去问齐佶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我却不想别人插手我们的事情,故作潇洒地说:“我又不着急结婚,干嘛逼得他那么紧?婚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北方的秋天总是太短暂,十一月就已入冬了,我不得不裹上厚厚的冬衣,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大笨熊一样。

他约我出去的那天,天气特别冷,天空中阴云密布,寒风刺骨,像是要下雪一般。他很少关心我的穿着,可是那天他却特意嘱咐我打扮得我自己打扮漂亮点,我有些诧异,问他什么事情,他却故作神秘地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只能怀着满肚子的疑惑来到约定的餐厅,我刚从出租车里下来就看到齐佶站在门口迎接我,而且他今天的衣着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不过一个英俊的男人经过精心打扮之后更增添了几分魅力,看起来着实养眼,难怪人人都喜欢美女帅哥。

“莹莹,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你干嘛要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望着我?”齐佶看到我用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便嘲讽起我来。

我的脸不觉有些发烫,挽起他的手臂走进餐厅,“谁让你那么迷人呢?看来我真的得抓紧你了,不然被别人抢走,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齐佶的身子忽然一僵,我诧异地看着他,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异常,但是马上又恢复常色,故作轻松地笑着说:“莹莹,你今天可真美,看来我得防着点那些男人了。”

“行了,你就别开玩笑了,今天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被他一夸赞,脸更红了,只得将头垂得更低,才不会被他察觉出来。

我以为今天不过就是个比平日更重要的约会而已,然而却没想到一个小提琴手走到我们旁边为我独奏了一曲《RomanceonViolin》,齐佶像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玫瑰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做工精致的钻戒,单膝跪在我面前,深情地望着我说:“莹莹,嫁给我,好吗?”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然而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心里却在低呼,他终于向我求婚了。

“莹莹,怎么?你不肯么?”齐佶看着满脸泪痕的我有些慌了,语气都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我忙摇着头,一边笑一边流泪说:“齐佶,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

“傻丫头,当然不是,你到底答不答应,我跪得膝盖都疼了。”齐佶委屈地看着我。

我刚接过他手中的钻戒和玫瑰,就被他紧紧拥入怀中,在我耳边低语道:“既然你答应了我的求婚,那是不是该去见见我父母了?”

他终于提出去见他父母,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婚事将近了,我点着头说:“当然,那你定时间吧。”

女人似乎极其容易爱上一个人,而一旦真正爱上对方之后,就会将从前忘得一干二净,从此一心一意地对待眼前人。我也不例外,自从经过那次浪漫的求婚,我就已真正爱上了齐佶,那些曾经纠缠我的过往似乎也渐渐淡忘了。

齐佶的父母对我还算满意,当然是因为那天我使出浑身解数来讨他们欢心,走出他们家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可见我当时有多么紧张。

我们很快就定下订婚的日子,我们二人也极力筹备着,甄颜本也想帮着我准备订婚宴,无奈她怀孕了,最多只能为我出出主意,却不能亲手参与了,她不禁有些遗憾,毕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况且从此我们的关系还升级为了妯娌。

我并不太喜欢在冬天结婚,因为我太怕冷,而且冬天可怕的回忆又太多,所以我们只是先订婚,结婚的日子则定在了春末夏初。

随着订婚日子的接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紧张的原因,我心里忽然有种很强烈的不安感,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可是我不敢告诉齐佶我的感觉,我怕他会笑我想太多了。况且我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订婚那天,甄颜挺着大肚子帮我准备礼服,指导着化妆师为我化妆,尽管酒店暖气开得很足,然而我却紧张地手脚冰冷,而且没来由的心慌,老妈站在一旁感叹道:“尽管我一直催你嫁人,可真到了这样一天,我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老妈,我还要赖在家里半年呢,现在我只是订婚而已,所以你也别太伤感了。”我劝慰着她,看着镜子中的脸,我心中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呢,一晃眼,我都快三十岁了,如今也要嫁做人妇了,然而沈若却等不到这一天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老妈叹着气说:“日子过的太快,半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还记得我结婚的时候,那时我年纪比你还小,可是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我怎能不感慨呢?只是我可怜的沈若却没有福气等到这一天。”

“老妈,沈若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从未离去,况且活着的人不一定就比死去的人幸福。”我一想到沈若就忍不住流泪,此时我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快要流下的泪水。

“阿姨,您别难过了,今天可是莹莹的好日子。”甄颜扶着我老妈坐在椅子上。

老妈怕我难受,不再提沈若,看到旁边的甄颜隆起的小腹,挤出一丝笑容:“颜颜,你看你都快生了,莹莹却还没结婚呢。”

“阿姨,您别着急,她这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么?说不定您明年就可以做外婆了。”甄颜的话顿时逗得我老妈喜笑颜开,甄颜借机问我老妈关于怀孕的事情,老妈则一本正经地指导起甄颜来。

我知道老妈极其喜欢孩子,不然也不会把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沈若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如今我又要结婚,她和老爸一定会觉得寂寞,如果我能孕育个小生命,那他们的日子也会多一些欢乐。

打扮妥当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随着甄颜一同走到大厅,正在谈笑风生亲戚朋友一看到我出现,眼睛齐刷刷看向我,我尽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得体,从他们的目光中我知道自己的装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

齐佶则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迎客,我轻轻走到他身边,却发现他眉头紧锁,今天不应该是开心的日子吗?他为什么会愁容满面呢?难道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他反悔了?我心里的不安再次漫上心头。

他像是察觉了我,猛地回过头,然而他的神情却让我惊心,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的脸色如此苍白,即使精心的打扮也无法掩饰他眼中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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