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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重历

是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引来那双眼的窥视。他浑身遍寻,每一样东西他都异常熟悉,他的弓,他的箭,他从小携带的那块玉,以及身上的衣物之类都是他异常熟悉并且屡次带入隐月谷的东西。这些东西并不曾在这里引来过那双眼,唯一他不熟悉的只有,刚才石清儿老师送他的那枚玉牌,难道是那块玉的缘故,可是他始终觉得不像,那双眼给他的直觉,并没有在那块玉上,而是在他的身体内部。这是什么东西?

等他抬头仰望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刹那间消退。柳枝还是那样的青翠中包裹着岁月的沧桑。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既然这种窥视带着试探,并非上次那种明目张胆、无处不在的的窥视觊觎,料想应该没多大关碍。风黎现在心系隐月谷,对这里也没多少心情去查探,只微微停留,见那股窥探般的感觉消退后,走过那道柳门,便继续朝着隐月谷的方向狂窜。

隐月谷如意料之中顺利到达。可是到了隐月谷后,可就出人意料之外了。风黎根据上次的记忆,往那片桃林的风向急赶。计算路途,按理早该到了,可是风黎奔了一程又一程,那片如甬道般繁盛的榕树林以及那片夭夭灼灼的桃花林,像从隐月谷地面蒸发到了空气中一样,任风黎怎么找也找不到,更不要提夹杂在中间的那条奇形怪状的小河流。他在林丛中转来转去,除了繁盛依旧的生命绿萝树,以及不可计数、漫山遍野的长着细青果实的青山果树,什么也没有,甚至让风黎遇险的那片奇异妖艳的银杏林,也消匿不见。

风黎心里着急,异常的不安实,他把弓取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并随时做好弯臂抽箭的准备,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无论怎么样,都要有一定的准备,只有做好了准备,危险来临时,才不至于惊慌失措。他感觉到这次的行程会比上次更加诡异,更加凶险,这次来临的诡异征兆,比上次迅猛快速得多。风黎几乎刚一进谷,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此时,那种预感终于成真,“不知绿依现在在哪?”风黎心里着实焦虑,他本是来寻绿依的下落,却怎知连自己都陷入了自身不妙的境地。

很快,几乎和上次第一次遇险的遭遇差不多,他发现周围植物的颜色在变。当他发现这个的时候,抽身急退,可是已经迟了,如预料之中,他果然又在这片山果林里迷失了方向。阳光,他想到阳光的时候,却又发现这次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林叶遮天,只漏下一缕一缕的红光照进来,而且那时太阳偏西,阳光斜射,这一缕一缕的阳光在阴暗的林木间斜照,异常的突兀,清晰,很好通过角度辨认方位。可是现在,烈日当空,金光万丈,几乎没有多少倾斜的角度,可供测量,而且这里周围大多为矮小的灌木,这些灌木枝繁叶茂几乎把地面一层给完全封闭起来,地面上除了风黎用腿强行推开的空间有阳光落下去外,其他地方看不到任何有关光明的东西存在。像要依靠同样的方式脱离,显然已经行不通。而且这里周围视野极度广阔,除了稀稀落落高大繁茂的绿萝树像个巨人扎根在这片大地,其他没有什么东西遮掩视线。不过自从风黎醒悟过来,打算转身退却后,他视野所及的地方,现在已经被零落的绿萝树和不计其数,仿佛野草、苔藓一样的青山果树铺天盖地地完全覆盖。视野所及,全是一整片一整片逶迤起伏的青山果。这些透青的果树远接天边,无边无际,辽国得让人绝望。就算太阳西斜,有那零落的生命绿萝做角尺量方位,可是这无边无际的的青山果树,走到哪里才是头呢?风黎遥望远处天际,一片青绿,天宇的边缘,都已被这果树的青碧色彩然成青白的颜色。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次比一次不一样,一次比一次让人陷入绝望。”风黎望着远远地天边,思索。“这里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果树,整个隐月谷都不可能有这么大,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影响自己?”

而且这些青山果,逐渐开始转红。枝端上,青绿透亮的一颗一颗细细圆圆的果实,逐渐变得青红青红,像一颗一颗诡异邪恶的眼球,狰狞可怖地挂在枝端叶间,无处不在,像无处不在的眼睛,齐刷刷地觊觎着风黎,觊觎着他鲜活的人类身体。

风黎来到一颗耸立着的绿萝树旁站定,便没有再继续冒然前行,这个地方的秘密不解开,这样冒然向前走,行再多的路也无济于事。他打量这棵生命绿萝,高大茁壮,粗壮的树干挤开大片青山果的堆集,耸立而上,一路几乎都是蓝白相间的粗糙的主干,很少有枝节伸展出来,一直盘延着往上很长一段距离,才能见到青青的宽大的绿叶,像一把大伞,又像一顶拱起的屋顶。这是一颗可以开凿成家的完美生命绿萝,风黎暗自测量,这棵树比他家的那颗更适合作为居家住所,因为他的主杆足够粗大,而且顶上的叶片也足够茂盛,可以用来遮风挡雨。不像他家那棵,西北角的方向不知什么原因,干枯了一大片,只零落地几截较粗并且被染成黑色的枝干孤零零地支撑着,秋冬时节风大时,那些狂暴冰寒的风还会灌进屋子来。不过风黎并没有在这棵树上见到开凿的痕迹,这是一颗完好的树。

地面上矮小果树无边无际地伸延,青红的细果已经逐渐变成鲜红,看起来异常的诡异,却也无比的诱人,这些细小的果子变成全部的鲜红后,一点一点地点缀在繁密枝叶间,接着无限地向远方延伸发散,接着整片大地,都被这青红相间的颜色弥满。天地间,像有一个又一个的红艳惹眼的小灯笼挂着,精巧玲珑,美轮美奂。不过风黎并无心情欣赏这无边的胜景,根据上次的经验,当这些东西完全变成血红色的时候,也就是危险降临的时候,直到现在,他都没窥见这无边果林的任何秘密,心中着实焦虑。他抬头仰望生命绿萝那些茂密交错的细枝末节,怅望出神,突地,他看到一簇宽大的扇状的叶片间,一阵晃动。

“什么东西?!”风黎心神一警,提弓戒备。这是风黎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次看起来没有融进这片林木的异动,它不同于风吹叶翻的那种晃动,而是像被第三方的突然闯入,扰起的晃动。风黎抽箭朝那片晃动区弯弓一射,“啪!”箭支像条游龙利索地钻进那片繁茂的枝叶,什么东西也没现出来,却引起的晃动幅度更大,像是有些被吓到的惊乱样子。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枝叶频晃依旧。

风黎连发几箭,依然毫无建树。“什么东西?”风黎想把那东西揪出来,毕竟这是这片辽阔无边的的果树间唯一的活着能动的异物。也可能是唯一能破解这无边果林的关键。那东西不现身,没办法,只有自己现身主动去查探一番。

必须要上去,上到这棵树上。他把弓重新系回背上,没有绳、梯可以借步,只能手脚齐用,开始攀爬。还好,这棵树的皮质极为粗糙,虽然粗大不能环抱,却有很多可以凭借的落脚搭手处,再加之风黎准猎人九阶的水准,身手灵活,爬起这棵树倒是轻而易举,上拉下蹬,没费多少力气,就堪堪接近那枝叶繁动的区域。这一路异常的顺利,把风黎那颗警觉的心又增添了许多的迷惑。

他爬到距离树冠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抬头探望,那片繁动的枝叶依然愁眉紧锁,里面的情况看不真切。他停下来,因为他遇到了阻拦,这里树干隆起,有一段粗大的枝干横伸出去,恰恰档在他的头顶,这是他遇到的第一截枝干,他决定爬上枝干歇息一会儿,毕竟从树底一直往上,也爬了大概一百多米的距离,就算再轻松,手脚也有些软了。

很快,他来到那横伸出去的枝干上部,这枝干应该是整棵树最大最粗的一截了。枝干与主干相接的地方,异常宽阔,风黎目测,足有风语村大半个习练场的大小,比他那狭小的家不知大了多少倍。他阔步到边缘,略略地往下一望,下面依旧碧枝红果,但却矮短细小了很多,不过那绵延不绝的果林,看起来更加的繁杂无边了。

不知这东西变到尽头,到底会出现什么鬼东西?风黎现在人在树上,稍稍心安。他望向那片茂枝密叶,动静已在,不过,却更加奇怪!那些枝叶摇晃的位置,在移动,在向远处移动!仿佛什么东西惊到了它。风黎没有再往上爬,他沿着横伸出去的枝干,疾步追赶。这枝干虽比不得主干,不过宽阔足够,除开边缘危险地带不能涉足,其余能动能跑的宽度,足足二至三米,风黎在其上部疾步驰行,比他家去习练场的那条小径要畅爽通达得多。

突然!在一块枝叶稍稀处,风黎看见那里枝叶缝隙间,蓝光一闪,像一道疾驰的闪电划过那片缝隙。

“什么东西?!”周围茂密的树叶开始层层把风黎所在的那横逸的枝干包围起来,尽管依然可以行步,却变得艰难了。因为那些横枝末叶像裹茧一样,把那枝干裹起来悬挂在中间,只留下直径大概五米左右的洞窟装通道,除去枝干本身直径的三米左右,这上下之间留下的空隙就仅仅1米上下,而风黎在那一米左右绿意饱满通道中,不得不弯腰前行。

越走,前面翠绿的枝桠压得越低,通道也越窄。风黎不打算前去了,再往前走,枝干倒是足以再支撑一段距离,可是这上下围拢而来的枝叶已经不足以让他保持速度去追赶那莫名的东西了。

他正打算退却。可是,前面光秃秃的树皮表面,却突地!蓝光一闪,一个小东西突兀地降落在枝干上,红宝石般的一双眼里,回头一望,满是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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