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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之法旨

就在点绛唇身后处的身形十多丈高的庞然大物“傲霜骨”的头顶上,伫立着一个诡异神秘的黑衣男子。最显眼的是他背后左镰刀右锤子的偌大诡异暗金色翅膀,一股无形的厚重肃穆感蔓延开来。白色的半脸面具挡住了他的嘴鼻,超出白色半脸面具局限的是他那诡异扭曲的冷眸。

一身铿锵傲气“傲霜骨”竟然被踩在黑衣男子的脚下,他居高临下,有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超凡入圣之感。

“你怎么看呢?凌。”诡异的黑衣男子将目光朝向他的对面处。

“你在成为神之前,不也是这般矛盾又有趣的嘴脸?渊。”冷冷的一句却侧漏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听到这一声讥讽,黑衣男子渊笑而不语。

莫小折内心一怔,难道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是传说中的神?每个往神者的最终追求?

声源来自黑衣男子对面的一个青白色华服身影。他也站立于“傲霜骨”头顶之上,一对青白色夹杂丝丝雷动的羽翼缓缓收缩于背后。跃然于白色半脸面具的成熟稳重的眼眸却在扫视他脚下的人群,突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眼眸浮现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不过稍纵即逝,目光朝着对面的黑衣男子望去。

刚才那青白色华服男子一闪而过的莫名目光,让莫小折感到莫名的熟悉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见过这种眼神。

“呲呲。”黑衣男子诡异地笑道。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你很在意的?”黑衣男子渊质疑道。

“是吗?可是你带我来这里的。”青白色华服的男子凌不屑地说道

“刚才这里发生了魂晶破世的天地异象,飞在我前面的你竟然刻意绕开这里。这不我一来,原本是我要追逐的你竟然尾随我来到这里。想必这里有你所顾虑的事物。”黑衣男子渊眼睛眯起,显得颇为得意。

两人彼此站立在虎形异兽“傲霜骨”之上,隔空遥望。他们底下的所有人都纹丝不动,就好像时间停止了。

“渊,搞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凌冷然道。

黑衣男子渊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当然会像硬币的正面一样了解它的反面。”

“正面?反面?那你知道正面和反面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么?”青白色华服的凌语气颇重。

“你还是依旧善辩。”黑衣男子渊语气有些无奈,摇着头,接着说道“我们还是来干点正事吧。”

两人双双闭目凝神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气息向四周游荡开来。

即刻,黑衣男子渊突然睁开眼睛,露出惊骇的表情,随即缓和了一下。“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有趣。十头神兽‘傲霜骨’,毁天灭地的‘劫生雷晶’,还有四个人能在我的‘原罪领域’下心境保持着通明,看来这次的法旨任务还真有意思。”

“原罪领域,乃是我炼域的一种空间形态,只要我领域所覆盖之处,会引诱出领域中人内心深处的负罪感,从而使人心被那种负罪感化成枷锁紧紧地束缚着,心被束缚,何以感知到外界呢?更别说动弹了。除非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干过坏事就不会有负罪感,或者他的领域境界在我之上,才能在我的领域内行动自如。”

黑衣男子渊脸上涌现出兴奋的神情。“而这里竟然有四个人不受我的原罪领域的束缚,自从我成神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莫小折一怔,原来不是时间定格了,而是黑衣男子的领域束缚了他们的心使之动弹不得。不过这样间接性使刚才焦灼的格局趋于平缓。如若能做点改变,那就可以避免一场战争了。

还有为什么我能不被他的领域所束缚呢?难道是我内心没有负罪感?或者是我领域境界比他还高?领域,纪老也只是泛泛提过,自己不可能掌握了领域境界。现在除了我纪老,还有哪两个人有自我意识?莫小折一头雾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

定格的人群中猛然爆发出一耀眼的光柱,直涌上天,气息如同火山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是应回墨大哥?莫小折心中一紧。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耀眼光柱中走了出来,张开偌大光明圣洁的羽翼往半空中飞腾去,一闪动停留在两个神秘人中间的半空中。渐渐地光芒褪去,那般俊秀阳光的脸容正是应回墨。

“真不愧是那个男人!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有机会与之一试。”黑衣男子渊望着升腾而起的应回墨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

青白色华服的凌望着应回墨,神情镇定,极力压低声音道。“归于寂,随于性。”

“你们就是神?”应回墨问道,背后的光明羽翼流动着温暖圣洁的气息。

黑衣男子渊和青白色华服凌皆不做声。

“此次前来,可是来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宿命?”应回墨接着说道。

“蝼蚁小生,宿命乃是天命轮回,万象尽在君之法旨。你无从得知,我亦无从左右。”黑衣男子渊声色厉然。

“命已由至高无上的创世神君择定,你能做的只是认命。”黑衣男子渊眼神直逼应回墨。

“我等的就是你们!”应回墨眼神中含着不屈与愤怒。

“神亦高高在上,视世人为蝼蚁。殊不知生之何以往,死之何处归。且横抛宿命迷观,直冲云霄不却。”

一字一语铿锵有力,回荡声音不绝于耳。

莫小折虽然还是没有动弹,但心中却在仰望着他的应回墨大哥。这般藐视神明,无畏宿命,仿佛站在莫小折望不到的高度。

“无知凡人竟敢口出狂言,宿命乃是天命轮回,万象尽在君之法旨。你已犯了藐视天命的天罪,接受审判吧!”黑衣男子说完,手掌画了个印记,接着从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取出一把硕大暗金色锤子和一把硕大暗金色的镰刀,将其交叉在一起,连贯的整套动作显得无比庄严神圣。

应回墨背后的光明羽翼一舒展,耀光纵天,其光芒仿佛是最耀眼的存在,使日月之辉黯淡。“我的光会因希望而存在,会因宿命而耀眼,这就是我的光之传奇。”

“纵天之芒!”应回墨惊呼道,随即他背后那双光明羽翼幻化成一道无比耀眼的硕大光柱,直贯云霄,冲破天际。

而后苍天动摇,一道势如破天的耀眼锋利的剑芒从天而降,直接陨落向黑衣男子渊。

渊高举暗金色镰刀和锤子,奋力抵抗,涌动的暗金色气流与从天而降的剑芒面对面交锋。他脸色略显疲态,可嘴角却在诡异地笑着。

此时,原本一直安静的破世魂晶好像受到惊吓般,开始震动,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噼的一声,晶莹纯净的魂晶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多,以肉眼所及之势向魂晶周身延伸开来。

虽然与那惊天动地的交锋相比很是细微,但莫小折却是很清晰地感觉到了,随即将目光转移到那块出现裂缝的魂晶。

满是裂缝的魂晶开始脱落一片片水晶碎片,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颗犹如心脏般大小的魂晶,其晶莹光泽宛如明月清水般纯净皎洁超脱万物,这般色泽相比之前的还没脱落的魂晶更为纯净晶莹。

突然圣洁的光芒大作,如同流星般朝莫小折划过去。

莫小折想跑也跑不了,那颗魂晶与他的胸口一碰,瞬间迸发出一道道耀眼纯净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往他身上装去。

原本不动如山的纪老不由得望着身边的莫小折与他胸口迸发的奇异光芒,脸上却是无法掩饰的惊喜。“没想到这颗魂晶竟有灵性会择主,这小子来对地方了。”

正在火拼中的应回墨和渊也注意旁边的异象,一边发力还一边看过去,纷纷惊呼道。“魂晶融合!”

呆在一旁的青白色华服凌眼神很是复杂,嘴中念叨着。“光芒纵动,心心相印。”

就在这个魂晶融合的过程中,虽有无数道光芒在莫小折的心房窜动,但他却没有一丝疼痛,心境变得无比纯净通明。

仿佛莫小折回到了那空寂的三年,万物消寂,天地苍茫,心跳似乎不在,心回到了最初的状态,青涩懵懂,对一切沉默观之,却充满无限渴望好奇。

一道无比纯净耀眼的光芒从他的胸口直贯而出,天地为之失色。

光芒褪去,魂晶消失。悬浮在半空的莫小折也降落下来。匍匐在地的莫小折,身形没有变化,眼眸却似有一层看不见的明镜,让他的眼神更为有神闪亮。

“魂晶呢?”莫小折四处望了望。

“在这里,已经被你融合。”纪老指着莫小折的心房,语气欣喜。“你小子竟有如此机缘,你所融合的那颗魂晶可不是凡品啊!”

莫小折有些欣喜地摸了下自己的胸口,接着望着自己的双手,渴望双手迸发出力量,哪怕是一点点,但什么都没有,莫小折掠过一丝失望。

“魂晶你已经融合,除非你死,否则魂晶是不会消失的。”纪老顿了一下,视线转向别的方向。“力量能力会慢慢有的,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的性命吧。”

莫小折抬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刘易,点绛唇,寂灭道以及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莫小折身上,虽然也是一动不动的,但每个人的眼眸涌动异样的目光,看得莫小折直发颤。

“怎么所有人能动了吗?神渊和凌呢?”莫小折不敢将视线转移,只好余光注意到刚才的那两个神渊和凌都不见了,应回墨也回到人群中。

惊恐得脑袋空白的莫小折不禁后退了几步,顺势碰撞到纪老。纪老一把他接住,众人突然间就反应回来了。

“不错嘛!我记住你这小子了,竟然敢这么做,那我莱风国就没有理由攻打华川国了。”点绛唇最先发话,眼神妩媚。

而旁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感叹生死一线的转换。刘易则一旁沉默不言。

“魂晶融合后,就无法取出魂晶。宿主一死,一般的魂晶就会重新出现。但有灵性的神品魂晶则会消失。”点绛唇轻抿红唇,语气森然。

莫小折听到后面送了一口气。

“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神品魂晶我要了,人也要了。以我莱风国的科技,把你变成一个对我惟命是从的行尸走肉傀儡也不是难题。”点绛唇说到最后,眼神变得毒辣起来。

“傲霜骨,上!”点绛唇高举手中的“傲世诀”,跟着一亮,十只傲霜骨随即扑了上来。

莫小折没有跑,知道在傲霜骨面前自己不可能跑掉,反而双眼直视面对扑面而来的十只傲霜骨,不知道哪里的勇气。

咻~~~

一尊宛如天神般庞大的云团和一冲天光柱硬生生挡住了十只傲霜骨的冲击。

莫小折躲在纪老和应回墨的身后,望着他们俩正在为自己奋力抵抗傲霜骨群的连番攻击。莫小折心中不由得激荡层层涟漪。

想当初莫小折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界上,有谁看见了呢?而眼前这两个伟岸的身影竟冒着与一个强国为敌的风险,也要守护他。这等分量不知不觉中在他心中变得无比厚重。

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了,这两个不是这里的劳役么?竟然还能和十只傲霜骨相抗衡,这么恐怖的存在竟一直跟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天。

“那个老先生难道是那个人?这次的局还真有趣。”刘易望着纪老低声道,手指轻摸着玉佩。

那五个白袍身影在套帽下,看不清他们是何神情。

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强者竟然能牵制住十只傲霜骨的连番攻击,让点绛唇有些惊讶,但这次行动点绛唇已经丢失了尊严,而这破世的神品魂晶必须志在必得,才能以解点绛唇心头之恨。

“我不管你们两位高人从哪冒出来的,但与跟我莱风国为敌实属不明智,我劝你们还是把你们身后的小子交出来。”点绛唇娇嗔道。

纪老正在催动诡变莫测的风云与五只傲霜骨竭力抗衡着,应回墨则亮出一把光一样的大剑在傲霜骨中来去自如地纵情挥斩。尽管如此,这些攻击似乎无法对傲霜骨造成威胁,一只只被不断击退后又立马毫无畏惧地扑上去。

两人都无暇理会点绛唇,或者是不想理会她,让她很是恼怒。

“切,又是两个狂妄之徒。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小折,接下来你可要听好了。”莫小折脑海里传来纪老的话语。

“什么事?”

“你必须得逃走,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和应回墨只能勉强压制这些傲霜骨,还不至于斩杀它们。这里是莱风国边界,说不定莱风国会有强援赶到,再说那红衣疯女子一出手的话,你可就跑不了。”

“可是你们呢?我不能抛弃你们逃走。”

“我们俩还不至于被斩杀,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我又能去哪呢?”

“命运会指引你的,我也会默默守护着你的。不要再犹豫了。”

莫小折迟疑着。

“小折,别为大哥担心,我的传奇还没谱写,我是就不会这么死的。”应回墨的声音回荡在莫小折的脑海里。“你拥有自己的传奇,你必须勇敢的迈出那一歩。”

“那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我不想失去每一个人。”

“嗯。放心吧。”纪老与应回墨会心一答。

纪老随手一挥,一朵轻柔纯白的软绵绵云团向莫小折袭来,将他载上云团乘风扶摇直上高空。

众人纷纷抬头,望着腾云高飞的莫小折。

点绛唇一惊,心想决不能让那小子逃走。随即向张小时使眼神,想叫他去追,张小时把头转过去回避了她的目光。点绛唇冷哼了下,气息大涨,后背幻变出一双烈焰燃烧的火之羽翼。

就在点绛唇一奋力振翅准备飞去,九把飞剑高速移动形成的剑阵挡住了她的去路。

“点大小姐,我华川国还没尽到地主之谊,大国师吩咐不能让你走。”寂灭道冷然道。

气急败坏的点绛唇咬着红唇,怒视着不远处的刘易。

乘云腾空的莫小折俯瞰下面的一个个如蚂蚁般大小的人,极力想看清纪老和应回墨的身影,可是云雾让一切朦胧了。莫小折心中感慨万千,孤伶伶的自己一个人来了,又要孤伶伶地离去,以后不知还能见到他们两个。

“归于寂,随于性。光芒纵动,心心相印。波澜再惊,任之冉冉。一切尽在君之法旨。”停滞在高空中青白色华服的凌,望着腾云而飞的莫小折,嘴里念叨这句话,神情复杂。

“呲呲,人还真是有趣。”凌背后的黑衣男子渊诡异地笑着。

腾飞了许久,莫小折感觉到整个小云团正在不断变薄,速度也越来越慢,还有下降的趋势。

过了会,小云团就把莫小折送到了一山头。此时的小云团已被空气稀释得快透明消失了,一个不经意,小云团就这么消失了。随即掉落出一酒壶。

莫小折上前捡起酒壶,才发现到这原来是纪老的酒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不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么?

还不容莫小折多想片刻,山林间似乎传来马蹄声,盔甲的摩擦声还有虎啸声。

一切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处的山脚,但却是那么精细入微,莫小折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感官会变得如此好。

“难道是傲霜骨?毕竟是神兽,应该是它才能这么快察觉到我的。”

“可恶,这么看来,纪老和应回墨大哥应该抵挡不住了。”

“可是我回去又能做下什么呢?他们答应我会没事的。”

“现在没有别的路,他们就在山脚下,我只能往山顶跑。”

于是乎,莫小折拿起破酒壶往这座不知名的山峰高处奔去。

莫小折跑到山顶,发现尽头处竟然是悬崖,不禁连忙刹住脚步,步步为营从悬崖望了下去。

只见悬崖下方云雾缭绕,云团一层隔着一层,阻断一切,仿佛下面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根本无路可走!这该怎么办?”莫小折焦急地向四周张望。

忽见不远处的一处高峰上一白发老者佝偻着身子抬头望天。他那白皙如云的肤色,梳理整洁的苍苍白发,还有飘渺如晨的白袍,一身白色仿佛与他背后的广袤苍茫天际混为一体。只见他高举手指,朝天际轻轻拨动,举手投足间似有斗转星移,扭转乾坤之威。

莫小折不由得惊叹,眼前这位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气势如虹,定有不凡之处。

“请问老者,这里还有路吗?”莫小折高呼道。

“天命有道,静仪则明,动态即通,一静一动一新生。”一字一语仿佛是天地间的箴言,寓意深刻,浑厚有力,不断在山峰间回响。

这十九字箴言看似简明,实则奥妙难懂。

莫小折完全不解这箴言的寓意,正向白发老者指点,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全然看不清。

“老者,您在吗?”高呼的声音被淹没在云雾中,得不到任何回声。

此时虎啸声与马蹄声越来越逼近,就像是征服的宣言。

莫小折被逼到悬崖边,不由伸出头往下看,尽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就像不可战胜的大自然吧,给予人无限的苍凉无力之感。

这种苍凉无力之感一直铭刻在莫小折心中,这是他生活的断层,心境的升华。在那沉寂的三年里,莫小折却是更清楚得看懂了自己的内心,拥有着一方宁静的净土,却无限渴望着打破这平衡。

莫小折全然不管外界的一切声息,沉浸于自己的心境中。

被沉寂消磨太久的我,必须鼓足勇气走出一条道,这样才能看到一片新的世界。

莫小折眼神变得无比决绝,接着纵身一跃,湮没在层层白茫茫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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