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生大陆上,谁也无法逃脱云生云灭的命运,宿命是一切谬论的唯一解释。
在莫小折回到瀑布下之后的三天内,从白天到晚上,莫小折唯一在做的事就是躺在瀑布下的湖岸边,闭着双眼半醒半睡着,听着从高崖处流下来的潺潺流水声,流到清冷寒意的湖中。
而一身淡黄色衣裙的季月晓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莫小折的脸庞,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呼吸,她的眼神是那么真切柔和,内心颇为欣喜。
莫小折自从穿越到云生大陆后,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头脑里猛然被塞入了关于这片云生大陆的很多想法,他忽然间觉得好累,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让繁重的脑袋沉寂放空一下。他选择沉思,选择安静,很快就找到了那空白三年间沉默消寂的感觉。
因为莫小折的一句“你能陪我吗?”,季月晓就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静谧地呆着一起,任凭时光的流逝,彼此内心的秘密负担都在安静中跟着流逝沉淀。
天色入夜,幽林间细声窸窣,湖边微光盈盈。
季月晓手心捧着一颗晶莹发光的透明水晶,淡淡的光芒落在季月晓的天生丽质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而她的目光一直放在眼前的莫小折身上,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莫小折醒了过来,缓慢地起身,眼神有些呆滞迟缓,随即目光就被那道淡淡柔和的光芒吸引住了,注意到了捧着发光水晶的季月晓。
在黑冷的深夜里,淡淡的微光点缀着精致优雅的脸庞,她冲着莫小折莞尔一笑,莫小折迷茫的心境中似乎耀眼着一道无法磨灭的光芒。
过了许久,莫小折回过神来。
只见莫小折张开干瘪的嘴唇,有些吃力地说道:“谢谢你这几天陪伴在我身边。”
“这是我答应要做到的。”季月晓淡然说道。
······原本很安静的两个人说了一句话后,很快又马上陷入沉默。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往神者,要到达云生大陆的每个角落,看看这片云生大陆所谓的宿命。”莫小折抬头仰望黑夜,坚定的眼神犹如星辰般闪耀。
在沉思的这三天内,莫小折忘了很多,又想了很多事,想到了纪老跟他说起每一句话,想起了应回墨大哥的光之传奇,想起了葬送在瀑布水帘下的小若冷泠然宿命。
“你想要的答案就往神之路的尽头。”纪老的这一句话萦绕在莫小折心头。现在他无法回去地球,准确地说他不想回去那空荡荡的地球。在这片云生大陆上,尽管充满着各种艰辛,但这里有可以倾听他心事的存在。
“你能陪我走下去吗?直到我成为这片云生大陆的神。”莫小折望着季月晓,目光里夹杂了莫名的感情。
听到莫小折的这句话,季月晓精美的脸掠过一丝错愕与惊喜。她眼神迟疑了一会,接着微笑道:“我会用一生来陪伴你。”
两人相视一笑,在淡淡微光中,两颗干枯寂寞的心似乎走到了一起,可以依靠着彼此的后背仰望星空。
“那个,什么是往神者啊?”季月晓有些害羞地问道。
“你出生不是云生大陆的么?怎么会没听说过呢?”莫小折苦笑。
“我从来就没离开过我的家乡,这是我第一次出来云生大陆历练,所以可能我懂得还没你多。”
“哦,往神者,就是很厉害的人。”莫小折不时地注意到季月晓如水晶般闪亮精致的眼眸。“他们都身怀异能,他们会使用魂晶幻羽,还有领域,只要成为往神者以后就能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那是不是像这样就是往神者了?”只见捧在季月晓手心的那一颗水晶如同树木生长般猛然长成一大簇,闪闪发光,照耀漆黑的四周。
莫小折眼前一亮,感到很是不可思议,欣然上前想要捧住季月晓手心上的那颗晶莹闪亮的透明水晶。
就在他双手一接触到季月晓的手背时,随即双手一个扑空,莫小折一脸惊愕。眼前的这个少女和她手心上的水晶犹如镜花水月般的幻影,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莫小折来回挥手试图抓住季月晓,可是愣是无法触碰到那种肉体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无法触碰到你?”莫小折的脸色甚是慌张,这种情况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对不起,这是我的三生魂晶的诅咒宿命,注定了我与世间万物相克相悖。世间的人都排斥我,唯一关心我的母亲也在不久前病逝了,我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一个面对孤独与沉默。”季月晓原本精致闪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眼眸中流动着一丝丝凄婉。
莫小折依旧伸出双手来,做出紧贴住季月晓的双手的动作,尽管他知道季月晓永远无法感触他的手心的温暖。他深深地望着季月晓,眼神坚决。“她也是宿命的受害者,就像小若冷泠然她最后会被宿命湮灭,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你的手是那么温暖那么娇嫩,犹如阳光般。我能真切感受到,我也曾被世间遗弃过,直到我遇上你,我的世界也发生改变。”莫小折顿了一下。
“所以我也完全能体会你那种被世人遗弃的失落感,我不会让你埋葬在宿命下,我要守护你。”莫小折咬牙切齿,坚决的目光望着季月晓,双手一直没有松开季月晓的“手”。可是他满脑子想到的是那个湮灭在宿命下的如水帘般优雅的淡蓝色身影。
云淡了,风清了,流水声潺潺,月光皎皎。
一滴晶莹耀眼的眼珠似乎承载了很多故事,从季月晓丽质精美的脸庞如释重负地划落下来。季月晓深情地望着莫小折,仿佛他就是她触手可及的温暖。
“那你也要成为神,这样生命就会得以重生,宿命就会得以消除,到时你就能拥抱这个世界了。”
季月晓点了点头,她真切地感受莫小折对她的在乎。
“既然你无法与这个世界接触,那你又是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服?······”莫小折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季月晓笑吟吟,只见她随手一挥,红黄蓝三色奇光从她袖口洒落在地上,突然间,地面上出现了琳琅满目的衣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太神奇了。”莫小折大吃一惊,上前想要捡起一件衣服,却老是无法触及。
“这是我三生魂晶的能力,世间万物都是由最基本的三原色组成的,我的能力就是自由操纵红黄蓝三色,因此我也能创造出世间万物。但是创造出来的一切只是存在于我的维度世界,无法应用于你们的世界。”
“唉,可惜了这么厉害的能力了,竟然有这么大的弊端。”莫小折苦笑道。
莫小折随即想到自己之前在华川国与莱风国争夺中,意外间融合了魂晶,可是到现在还是无法随心所欲使用那股力量。
“既然你能随心所欲地变出这么多东西,那你对于魂晶的掌控力一定不错。你可以教我怎么使用魂晶的能力吗?我之前机缘巧合下融合了一颗魂晶,却它的力量老是无法使出。”莫小折朝着季月晓望过去。
季月晓错愕了一下,脸色掠过一丝欣喜,害羞地答道:“那个,你之前大概是刚融合时期才会无法使用魂晶的力量,现在的你只要把心静下来,想象着力量的出现。”
听完,莫小折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很是专注地在酝酿那股力量的形成。
季月晓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莫小折,脸蛋渐渐泛红,心中似乎激荡起层层涟漪。
冥想了片刻后,莫小折伸出双手,在双掌间凝聚力量,慢慢地,只见双掌间一丝丝的力量开始融合,初现一颗晶莹闪亮的小水晶的雏形。
“真神奇,原来我可以操控水晶,这就是我魂晶的能力。”莫小折望着自己双掌间的水晶的雏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觉得我现在对魂晶的使用只是粗窥门径而已,这股能力会更深层的变化。”
在一旁的季月晓也为莫小折的高兴而感到高兴。
“现在我也是往神者了,是时候出去看看这片云生大陆是有多广阔了,我也要打败宿命,造就属于我的奇迹。”莫小折起身慷慨激昂道,在这一刻里在潜意识里是应回墨大哥和冷泠然两个人在影响着他的心。
“可是我又该去哪呢?怎么样才能成为神呢?”莫小折猛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
莫小折望了一下季月晓,季月晓接着摇了摇头,显然她是不知道云生大陆上的事,莫小折愈加对季月晓的神秘身世感到好奇。
“啊,对了。”莫小折急忙往自己身上四处摸索,最终在口袋里找了三根淡蓝色如水晶般晶莹的羽毛,还有一个破旧的酒壶。
莫小折攥紧手心的三根淡蓝色羽毛,神情有些迷乱,随即将其放进口袋中。他拿起纪老留下来的破酒壶,摇了摇看了看,试图找出着酒壶的奇特之处。
随即这破酒壶的瓶塞被莫小折拔开,压缩在瓶中的云团如同吐泡泡般一点一滴冒了出来,小云团都轻飘飘地漂浮在莫小折的眼前,彼此之间相互吸引,云团在不断凝聚壮大。
最后一口云团融入大云团中时,整个大云团开始幻化修整,隐约间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最后,出现在莫小折和季月晓眼前的是云形的纪老,尽管幻化成云形的纪老,但他的沧桑的脸容依旧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小折,我们又见面了。”云形纪老笑了笑。
纪老的出现,让莫小折错愕无比。“纪老你是本尊吗?你没事吗?”
“我现在的躯体是本尊留下来的一丝神念,并无法知晓本尊的实况。”云形纪老脸色森然。
挡在一个强横的莱风面前保护着莫小折的纪老和应回墨,莫小折对他们现在的情况甚是担忧。他们是莫小折来到这个世界最早的两个甘为他出神入死的朋友,他们两个在莫小折的心中的分量可谓举足轻重。
听不到纪老安全的状况,莫小折心头掠过一丝失望。
“小折,我知道你不相信宿命,怀疑命运,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走上往神者的这条路的。这次我是来给你指路的。”云团的纪老清晰有力的说道。
“你必须前往丛云山,那里会有我给你留下的指示,可助你面对以后的在往神指路的困难。”
“丛云山?在哪呢?我该往什么方向走?”莫小折质疑道,他可是对这片云生大陆的地理全然不知。
只见云形纪老的袖中开始冒出一团团云雾,在莫小折与云形纪老眼前之间凝聚幻化,在骤然间,一张有着月牙的轮廓的三维全貌云团地图出现在莫小折的眼前,而这正是云生大陆的地理全貌,清楚形象地用云团表现了每一座山峰和河流。
莫小折大吃一惊,这云团太强大了,竟然能幻变成一张三维地图。
“你现在就在这里。”云形纪老指着云团地图上的一条细线上的峡谷处,这条细线划分着华川国和莱风国的国土。
云形纪老接着说道,“而你只要出了这个峡谷,沿着细线往南方一直走就会见到丛云山。”
“我在这里,一直往南的话,那我的下一站就是华川国的泽景镇,之后再过几个座山就到了丛云山。”莫小折望着云团地图的指示,对自己前进的方向也明了许多。
“我这个酒壶拥有保你一命的能力,不过只能使用一次,你慎用。我会在丛云山等着你来。”说完,云团纪老和云团地图开始溃散成小云团,都往酒壶中收缩集中。
“没想到纪老这么深谋远虑,竟然给我安排好了路线。”莫小折暗赞道。
莫小折回头一望,一个犹如昏黄月牙般惊艳女子就映入他的眼帘,莫小折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对季月晓说道:“我们一起走,下一站泽景镇。”
季月晓浅浅一笑,踏着轻盈的脚步跟在莫小折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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