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绿桃依然天天在灵堂守着,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身子也瘦消了好多,长鱼和慕容兄弟也是一脸悲容,伤心不已。来来往往吊唁的人都跟着感同身受,悲从中来,只叹红颜薄命,天妒红颜啊。
慕容老爷病卧在床,迎来送往的诸多事宜都推给了慕容枫和慕容霆,忙的俩兄弟脚不沾地的还得面带悲容,虽说是装得。
“大少爷,二少爷,唐家三公子到了。”
慕容霆看了一眼慕容枫和长鱼:“快请”。
长鱼岚山眉头皱起说道:“霆兄,枫兄,我看我还是先回避的好。”
慕容霆也点点头,慕容枫道“哼,人都入棺了,看他还能怎样”。
“在棺椁入葬之前,尽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恩,长鱼说的是,明天就入殓了,别再徒生是非。”慕容霆对着慕容枫道。
说完长鱼拱手退出前厅。
唐风行今日一袭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银色丝绦,坠下一块碧色玉牌。简简单单却有着说不出的素雅**。
落座看茶,唐风行到是脸上少有的收起了几分平日的招牌表情----妖媚**,“听闻伯父卧病在床,家父特让我来看望,这是家父亲自选的药材和补品,望能帮上些许。”说着示意旁边的小厮让外面的家丁抱进来一一过目,极品的雪燕,冰山雪莲,已成人型的千年山参,穿山甲鹿茸等等等。
真不愧是太傅之家,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拿出去卖了够一家人逍遥一辈子的,有的还是有市无价。慕容枫心里想着,撇撇嘴,忙恢复到面无表情。
“唐兄破费了,一定代转家父。哎,是小妹无福啊”,慕容霆摇头叹息起来。
唐风行又习惯地眯起那对桃花眼看着慕容霆,说道:“哪里,令妹才貌双绝,名满京城,是我唐风行没有福气啊。”“明日下葬,还有需要我唐家帮助的,尽管开口啊,霆兄。”
“天气炎热,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心痛,这几日忙着置办,早日让小妹入土为安,也好慰藉母亲在天之灵。”说着慕容霆不由的悲伤满怀。
唐风行细长的手指摸着青花茶杯的边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哎,真想再看一眼令妹的芳容,”唐风行突然说道,眼睛直盯着慕容霆和慕容枫。
慕容霆背身一紧,只看着唐风行,慕容枫也是面无表情地未说话。
唐风行停顿稍许又无比惋惜道:“也只能想想了,人死为大,只可惜了如花年华”。
慕容兄弟心底暗暗地输出口长气,紧紧地握紧拳头。
三人又寒暄片刻,唐风行起身告辞。
一夜无话。
天还没大亮,唐家就开始里里外外忙碌着。做法式的和尚早早就开始念经,焚香,各种仪式有条不紊进行着。一行人除自家人,同族的亲戚朋友,也是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街面。如花美眷,随水而逝,慕容家小姐的芳逝又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街两旁也立着很多人看着送葬的队伍,感慨着芳魂已逝,也同时唏嘘着慕容家的排场之大。
慕容谖没有婚成,自是要入祖坟。慕容家祖坟是在城外的天门山脚下,依山傍水,地杰人灵,真是砂环水抱,明堂开阔。助于祖业丰隆,子孙绵长,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
棺椁终于落葬,尘归尘,土归土,慕容家也终于松了口气。事情办完,长鱼在慕容老爷的床前直身跪地,负荆请罪。身旁跪着慕容霆和慕容枫,也帮着长鱼向慕容华解释。
一室静默,慕容枫看看慕容霆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慕容华,不知道老爹是发怒还是想着什么,只心想爹最疼谖儿,要是谖儿在,大家也不至于这么煎熬。
“起来吧”,慕容华睁开眼,“起来吧长鱼”侧过头看着长鱼。
长鱼仍跪着直视着慕容华,慕容枫忙起身并拉起他,“快起来吧,爹让你起来呢”。
长鱼忙拱手拜下去,“多谢伯父”。
“哎,这都是慕容家对不起谖儿,只得这法子让谖儿自由,也让你为难了。”说着扫了眼慕容兄弟,“倒是你们两个不孝子,为何要瞒着我,嫌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咳咳。”说着止不住地咳喘起来。
“爹都是我们的错,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慕容霆忙上前为老爹抚胸。
“谖儿的母亲生下她就撒手而去,这些年我对他再好,哥哥们再疼她,也不能替代母亲,谖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听话懂事,你们俩个孩子能够两情相悦,我也放心了。”慕容华舒了口长气继续说着。
“伯父,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守护谖儿,您老放心”。
慕容华转过头盯着头顶的帐幔道:“恩,许是真的是命由天定啊,谖儿三岁的时候,遇到一个化缘的老和尚,说这孩子是天上仙女历劫来了,恐活不过及笄之年,”慕容华喝了口慕容霆端着的水,缓了缓继续说道:“要想破解须得年年上寺里上香拜佛,且要遇到有缘人起死回生,命方得保。”慕容枫和慕容霆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来由,面面相觑。
“我当时也是以为那和尚说的是疯话,可是为了谖儿平安,还是每年让她去庙里上香拜佛,这孩子也是和了悟大师有缘吧,第一次去就拉着大师的袍子不撒手,”慕容华似是想起小女儿小时候的场景,面容柔和,慈爱尽显。侧脸看着长鱼,“想来你就是那和尚说的有缘人吧,我相信你会给谖儿幸福。”
长鱼岚山举起右手,“天地为证,伯父在上我我长鱼岚山会一生一世照顾好慕容谖,如若不然,不得好死。”
“罢罢,我相信谖儿的眼光,更相信了悟大师。”慕容华点点头,精神也好了许多。
“你们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恩,我想等这阵风声过了,再带着谖儿回我的家乡海州,我自幼丧母,父亲抚养我长大,祖上世代行医,家父也在海州经营着医馆。”
“令尊的字号是?”
“家父长鱼靖逸。”
“哦,海州的医仙玉手老者可认识?”
长鱼笑笑:“正是家父,人都称玉手老者,到头来到是极少人知道家父的真名。”
“长鱼兄,没想到令尊就是连太医都敬畏的玉手老者啊,我说你怎么也有这么好的一手医术呢。”慕容枫笑着拍拍长鱼的肩。
“我不过是学了家父的一点皮毛”。说着又看着慕容华,“如果谖儿不愿意住在海州,我们就四海为家,陪谖儿看尽大漠孤烟,江南水榭。只请伯父放心,我会比爱惜我的生命更加珍惜谖儿的。”
“恩好好,我放心。有机会也要拜访令尊,当时谖儿的母亲生产时,派人去请令尊,正巧令尊出去云游了。否则秦娘说不定就可以看着谖儿出嫁了啊。”说起秦娘,慕容华想起了往事历历,转眼间,物是人非,怎能不徒增悲凉。“谖儿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欣慰了,到地下也可以跟秦娘有个交代了。”
想起早逝的亲娘,慕容霆和慕容枫也是伤怀不已,心中也更加疼惜小妹妹慕容谖。
题外话:世间之事,自己个儿能亲身经历的少之又少,又有多少是我们现在知识储备可以解释的,所以很多事情多相信点没有坏处。多存敬畏之心,做事自会掂量,有了善因自有善果,老天必会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