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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分阴阳

小蛇鸡蛋这头吃的正嗨,那头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丁承希一回头,看见白沧澜白素问两名女婢齐齐的站在门口,道:“公子,姑娘请你过去。”

丁承希应了一声,起身擦了擦手,将炉子里的火灭了,问:“平时不都是一个人来叫我吗,今个怎么变成两位美女来了呢?”

白沧澜并不动容,许是生性孤傲冷漠的原因,白素问倒是一笑,只说:“是姑娘命我两前来的。”

丁承希小声嘀咕了句:“又闹什么花样。”便跟着两名侍女出去了。

到了乾雨堂,没有进正厅,而是被带进了右边的药房里,一进门,就闻见浓浓的草药味道。

药房四周并没有药柜,都是些青花瓷坛子,有大有小,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架子上。中间偏后的位置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凌乱的扔了几本书和一些小瓶子,摆放着笔墨纸砚,桌子的后面,白露靠在太师椅上仰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去了。

丁承希见两位美女都没有进来,只是在后面缓慢的关上门,意识到似乎还是挺重要的一件事。突然想起来昨个晚上白露说今天要亲自教导,莫不是就在这药房里面,看上去合情合理。

丁承希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白露说:“到左边的架子上挑几个喜欢的瓶子拿过来。”话语间,不曾见白露坐直身子,还是老样子仰着头,似乎那话都不是她说的。

丁承希走到架子旁边,这些瓶子基本都是一个样子,也没啥挑头,就随意的拿了六个,走过去摆放在白露面前。

白露坐直了身子,但是也没看,只是问丁承希:“背了那么久神农百草经,有什么感觉没有?”

丁承希思索了一会,道:“没啥大感觉,就是觉得太罗嗦了。”

白露眼珠子一转,道:“你还挺有意思的。”

丁承希读不懂白露眼中的意思,索性不语,等她的下文。只见白露伸手抓了丁承希拿来的六个瓶子里的一个,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倒在面前的一块玉板上,抵到丁承希面前。

问:“来看看这是什么?”

丁承希把那些白色的粉末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芳香味道冲鼻而入,丁承希道:“白芷。”

虽然丁承希不是那种医药学天才,但是一个多月的努力还是让他可以辨识这些常见且不易搞混的药材。

白露点点头,道:“都有些什么用处?”

丁承希答:“祛风除湿;通窃止痛;消肿排脓。”

白露微笑,问:“像这样你记住了多少味药材?”

丁承希想想,道:“没数过,就那本神农百草经,全背过去了。”

白露点点头,有些惊讶,却忘了丁承希的记忆来时几乎是一张白纸,当然记东西很快了。她微微闭上眼,沉思了一会,才道:“其实,这世上的东西本是越简单,才越全面的。你看的神农百草经,千百种药材,其实在我眼里,不过两种。”

“哦?这怎么看?”丁承希问道。

白露拿过另一个小瓶,倒出药粉在另一个玉板上面,食指轻弹,那玉板发出微微的蓝色。再拿了另一个瓶子,重复刚才的动作,玉板却发出了红色。

白露道:“其实,所有的药不过阴阳之分,阴盛阳衰用阳,阳盛阴衰用阴,如此而已。”

丁承希点点头,问:“那你为何还让我记那么多?”

白露轻笑,道:“没有它们做基础,我教给你再多,也就是个嘴上功夫,行医者,最重要的不是你知道多少,而是你会用多少,背会死药方有什么用,世间万物千变万化,因人体质,因气候变化,因时辰年月等等都不同,所以没有两个病人的病是完全一样的,你真正要做的,是深刻认识每一味药材的本质,然后让它们为你所用。”

说着,白露将所有瓶子里的药粉都倒出来,略微调和,那玉板上显现出来温和的白色。丁承希看了眼,心里却有些奇怪。便问道:“行医者?你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吗?怎么教我的是治病救人的方法。”

白露一愣,没想到丁承希会问这种问题,歪着脑袋说:“药毒同源,你不先学会救人,怎么学害人啊?”

丁承希恍然大悟,并且觉得白露说的这一切其实都与苍离教给自己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世间万物,本是同根同源,无极而生,太极而合。

“我可以救人了?”丁承希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就涌出来。只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那些恐怖的事情,才会明白,对于一个人来说,在危难时刻得人所救,是一足以改变人生的事情。

丁承希显然有些激动,到让白露觉得莫名其妙。白露道:“救人与害人本就是一念之间,你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白露不会明白,对于一个经历了失忆,欺骗,痛苦,频死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男人而言,得知自己可以救助他人与危难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一种小心翼翼的自豪感。

丁承希一步一步的走到白露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露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丁承希略带颤抖的喊道:“师父!”

白露忙将丁承希拉起来,道:“你抽什么疯呢?不是早都拜过了吗?”

丁承希摇摇头,道:“我今后一定好好学。”

白露一笑,点点头,道:“恩,只要你想学,只要我会,一定教给你。”

最后丁承希是怎么离开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临走前,白露将他抱到怀里,说了些什么,至于具体说的什么,丁承希也记不清。他那个时候脑子就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这个破烂一样的人,也终于要有自己的用处了。

到了雪苑,丁承希唤来小蛇鸡蛋,笑的跟个傻子一样拽着鸡蛋尾巴空里胡晃悠。接下来,他跑到书桌那里找了些纸,将今天见到的一些药物的阴阳属性记录下来。

其实这也不难,难得是准确的用药,但是丁承希不介意,他知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基础一定要打好。

想到基础,丁承希换了套利索的衣服,又跑到绝壁那边去了。

阳光透过云雾,照耀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充满了活力。

傍晚的时候,丁承希亲手做了些果捞酸乳什么的,因为想起来白姗姗也是不吃五谷的人,就没有做其他主食,加了几朵从绝壁上面采摘下来的兰花在里面。

夜深人静时,丁承希挎着食盒偷偷出去,到了望月阁下面才犯了难,这么高的地方,自己又不会御空而行,该怎么办呢!

丁承希一咬牙,找了根绳子把食盒绑在腰间,摩拳擦掌,竟是要往上爬。也亏得丁承希最近经常去攀爬绝壁,这里的地势对他还说还不是特别困难。只是挂着个摇摆不定的食盒,常常会重心不稳。

望月阁,让不会御空的丁承希硬生生用双手双脚给爬上去了。到了望月阁门口,丁承希放下食盒,擦了擦额头的汗。

可能是听见外面的响动声,丁承希刚刚把食盒提起来,望月阁的小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身鹅黄色衣服的清纯女子站在门口,微微有些错愕。

白姗姗问:“寻墨公子,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丁承希嘿嘿一笑,指了指地上的绳子,道:“就是这样,恩……爬上来的。”

“公子快进来吧,外面风大。”说着,让出一条路。

进了望月阁才发现,这里除了没有屋顶,就是五张木板搭成外形就好了。连家具都没有,光秃秃的。

白姗姗席地而坐,丁承希将食盒放心,也坐过去,道:“我给你做了兰香果捞,不过估计已经撒的差不多了。我有很注意,但是爬上来确实不稳。”

白姗姗笑笑,道:“寻墨公子有这份心,已经是我这个做奴婢的莫大的福气了。”

丁承希有些不好意思,打开食盒,果然一碗果捞撒的就剩小半碗了,他小心翼翼的将碗拿出来,用袖子将碗外边粘的汁水擦去,抵到白姗姗面前。

“果捞就剩这一点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吃一点吧,都饿了一天了。”丁承希道。

白姗姗接过瓷碗,舀了两块果肉进嘴里,咽了下去后道:“真好吃。”

丁承希喜出望外,道:“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做了带给你,做两碗,就算都撒了合到一块也就是一碗了。”

白姗姗摇摇头,道:“公子,不必这么麻烦的,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十年,我都不会饿的。”

说着,捡起食盒里散落的兰花,放进嘴里嚼了嚼。道:“到我们这种样子,每日只需一些花瓣露水,就已经足够了。”

丁承希点点头,看来要多去采些花了。

白姗姗垂目低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寻墨公子,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整天这样无忧无虑的,难道你没有想过找寻自己失去的记忆吗?”

丁承希一愣,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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