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宋谦和慕容湘儿两人赶到了济南府,紧接着便来到知府衙门,通报了知府,等候接见。
正在这时,一行人缓缓朝这里走来,其中有一个宋谦认识的,那是个男子,与他的年纪相仿,最醒目的是,那男子的脸上有一道疤痕,是那样的扎眼,看上去还有些恐怖。
“刀逍遥!”宋谦叫出了声。
那男子回头一看,目中先是惊喜,随即是苦涩,声音低沉地道:“原来是宋兄弟……”
刀逍遥的双臂在后面背着,宋谦仔细一看,是被粗麻绳给捆了,再观刀逍遥的神色,充满了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苦难。
“这是……”宋谦猜测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知道刀逍遥乃是新皇的武状元,武状元被绑,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松绑吧。”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宋谦这才注意到了,这人身材挺拔,如一杆标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爽朗的味道,显然也是个武人。
刀逍遥被松了绑,感激地看了一眼这男子,为宋谦介绍道:“宋兄弟,这位是当朝的武榜眼朱学星。”而后又给朱学星介绍了宋谦。
朱学星看着宋谦,满眼放光,宋谦被他看得一阵肉麻,难道这厮有龙阳之好?
这时,朱学星忽然笑了,激动地道:“探花郎,原来你就是探花郎,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小弟……”
宋谦呆呆地看着,不知什么情况,刀逍遥难得露出笑容,道:“你不知道,在你离京之后,你那风流名声遍传满京城,常听人说:‘探花郎,探花郎,探得天女心。’一下子,你成了风花雪月之地男子们崇拜的老祖宗了。而朱兄,正是其中一个……”
宋谦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恰在这时,通报的小厮已经回来了,他还引着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宋谦看了一惊,竟是知府朱潮平亲自出来迎接。
“下官淄川县知县宋谦,见过知府大人!”宋谦慌忙施礼。
朱潮平扶起他,道:“快进来,宋大人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
…………
一众进了屋,宾主落座。
济南府知府朱潮平,宋谦早听说过了,听说他们家与当今圣上有点关系,而朱学星乃是他的侄子,又是武榜眼,看来传闻多少有点真内容。
谈话间,他已了解到刀逍遥的事,事情是这样的:刀逍遥中了武状元之后,任一个中等的职位,可惜他为人耿直不会做事,所以被降了职。没过一段时日,又降了职,再过一月,还降职,一下成了末等的七品。这是实在没法降了,好歹都是新皇的武状元,而新皇有意重武,所以他们也不好再降,否则就是不给皇上面子。
刀逍遥不懂官场规矩,或者说性子太直,在京城有意无意得罪许多人,最近又把兵部右侍郎的小儿子打得差点残疾,被关进了牢中。本来关就关了,可是刀逍遥偏偏不安生,越狱了,逃亡一段时日没捉住,最后派武榜眼朱学星出手,正好在济南被他逮着,而后朱学星要来此见一见叔叔朱潮平,便正好与宋谦相遇。
宋谦知道后一阵头痛,这刀逍遥实在不懂为官之道,一味耿直,只能得罪人,根本办不了事。后又惹了兵部右侍郎,这事说大能大,说小能小,真是有点麻烦。
朱潮平坐在上座,似乎看出了什么,道:“宋谦啊,刀逍遥的事不难办,只要你帮我解决了眼下的一件麻烦事……”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宋兄弟,不可啊……”刀逍遥见状叫道。
而朱学星则疑惑地看向叔叔,只见朱潮平冲他点了点头。
“不知大人有什么麻烦事?”宋谦问道,如果自己能帮到刀逍遥,他不介意帮一下。
朱潮平笑了笑,“已是中午了,咱们吃一顿饱饭再谈吧。”
…………
此时,屋里只有宋谦和朱潮平叔侄三人了。
朱潮平喝点了酒,脸上红红的,少了一分威严,多了一分亲近,听得他道:“宋谦啊,你的本事我可是听说了,善能降妖除魔,还会魂魄出窍去阴间,这是不是真的?”
宋谦失笑,这怎么都到知府耳朵里了,虽说知府监督管辖着他,但这等鬼神乱力之事,怎么也听信。
“尽管说来,就当作闲话是了,与孔圣人的学问无关。”朱潮平也知道宋谦顾忌什么,在本朝有些东西是不能乱说的,鬼神就在其中。
宋谦见此,便道:“宋某确实经历了几件事,但绝不像老百姓传得那些邪乎。”
“快快说来!”朱潮平催道。
朱学星也满是兴趣,心想,原来探花郎不仅会探花,还会捉鬼,真不愧是我崇拜的祖宗。
而后宋谦便讲了一讲,在任上发生的诡异经历,朱潮平叔侄听完后啧啧称奇。
朱学星又问了宋谦一些诡异的事,而后把话题转到了女人身上,说他如何崇拜宋谦,以及京城的风流之地对宋谦的崇拜。
宋谦听了哭笑不得,人家把他都当成了祖宗,不过,此祖宗非彼祖宗,乃是一种崇尚和效法的意思,与供奉的祖先不同。
这时沉默的朱潮平开口了,他叹道:“唉!宋谦不瞒你说,我这儿最近遇到了这灵异之事,不管你信与不信……”
朱学星惊讶地问道:“叔叔,还有这事?”
朱潮平不满地瞪了侄子一眼,对宋谦道:“我而立之年方得一子,虽然如此,但从不敢宠溺,反而严加管教。好在他也没让我失望,有了些才能,可惜老天不做美,让他英年早逝……”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含有泪水。
宋谦默默听着,朱学星也是,还露出了伤感的神色。
“儿子死后不久,便给我夫人托梦,说自己年少,不能投胎,在阴间寒冷寂寞,想念母亲了。我夫人醒后,便烧了许多的冥钱,希望九泉下的儿子开心一些。可儿子还是不断地托梦,苦诉自己孤独无依,希望有人能下去陪陪他。
我一听这,顿时大怒,此子未免忤逆?阴间如何再苦,怎能把自己母亲拉下去?可惜,那逆子不入我的梦境,还是不断地缠着我夫人。如此不到一个月,我夫人便病倒在床,浑身不适,找了大夫也无能为力,街上的神棍除了骗钱,什么作用也不管。而今,我夫人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可那逆子还一天天缠她……”
朱潮平说罢,叹息不止,对于儿子非常的失望,又对夫人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朱学星听了瞪大了眼,没想到叔叔家还有这事,不过,转而一想便明白,本朝禁止鬼神乱力,所以不可能到处乱说。
“宋兄,你要能救我婶婶,一定要救救她,她今年刚死了孩子,已经很伤心了,现在又病倒……”朱学星恳求道。
朱潮平也道:“只要你能救了我夫人,刀逍遥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是打了兵部右侍郎妾室的儿子嘛……”
宋谦连忙阻止了,伸手道:“大人不必多言,圣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知报恩也罢了,竟这等忤逆之子,宋某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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