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慢慢的流淌着,年轻的斥候觉得意识和时间都开始模糊,静静开始流逝,一切都仿佛混沌,而那些曾经的记忆就像是碎片,不停在思维的混沌中旋转、跳跃,然后又逐个仿若流星般在眼前划过。
……
“我的儿子,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战斗,那就必须坚持自己的信念与真诚,即便濒临死地也要保持希望与勇气”斥候仿佛听到曾经儿时里父亲那充满柔和的声音,他也仿佛看到了那个有些瘦弱、苍老却又充满理性的中年人,他的身影被一种柔光笼罩着,而那个声音遥远而又空灵,“你永远不要轻视自己,即便现在的你无法比肩这个世界的强者,但是,相信我,无论何时,只要勇敢的活下去,竭尽全力做好你手中的每一件事,终有一天,你会将那些不屑的嘲弄甩在身后……”
……
“站起来,小子,不要这么轻易认输,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
“记住,这种力量永远不属于你,但是你可以试着合理的利用这种力量,不要理会光明或是黑暗的争论,实现正义的天平只在于你的心,和你能够操控力量的多少,而不是那种力量是光还是暗,有光必有影,而离开了虚空那么圣光也将不复存在。”
……
“……记住我这个暗影武士的话吧,一个人真正的能力不仅仅只是在他强势之时的展现,也包括他在逆境中的心能有多么坚强,忍耐、不屈、永葆希望才是力量真正的来源……”
……
“坚强、忍耐、不屈、希望……”斥候那恍惚的意识里,这几个简单的音符不断的出现着,而那隐藏在身体里的黑影又一次冲入了他的意识之中,那团东西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些呢喃的低语,接着,那团黑影扩散成无数多个,占据了斥候意识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似乎能感到每一个黑影都在对他狰狞着,这使得他开始喘不过气来,如同像要窒息一般,他想要大口呼吸周围的空气,他努力的挣扎着,而正是这种挣扎使得他的意识终究慢慢的回到了现实中来。
他又一次听到了杰西那不断张弛的弓弦声,逐渐的,他又可以感觉到他那法师朋友的呼唤:
“伙计,振作点,喂,你还好吧……”
作为法师的罗尼,依旧不能从这个奇异的空间里聚集任何魔法元素,即便是仅仅用于施展治愈卷轴的魔法元素都聚集不到。
远端,那位黑甲的年轻人和那个老法师仍旧在水晶祭坛前祷告着,而杰西和对方弓箭手的对决也仍在继续,虽然胖子弓手无法占到一点便宜,但起码拖延了对手的攻势。
“我,我没事……”斥候终于能感觉到对于身体的控制,他试着起身,可是这却牵动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从手上部位传来的剧痛使得他开始不住的咬紧牙关,不过,这剧烈的痛楚也令他清醒了许多。
“该死,这个鬼地方竟然无法聚集任何魔法元素……等等……”罗尼搀扶着受伤的卡亚抱怨道,不过就在这瞬间,他突然感到空气里,那些原本的死寂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而又翻腾的魔法气息,并且那些元素之中带着强烈的不安,只是法师顾及不到这些不安,而是立即施展起一张初级治愈卷轴给予自己的同伴:
“我以诚恳的心向奥术之神祷告,请赋予我施展智慧的魔力……”
蓝色的幽光从罗尼左手的卷轴之中发散出来,然后聚拢在卡亚的身旁,而后又慢慢汇集到斥候受伤的左肩之上。
于此同时,接受了治愈法术治疗的斥候,终于完全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可是与此同时,一种更加强烈的危机却闪过卡亚的脑海,他抬头向远端看去。
那水晶祭坛前,异族人的祷告似乎已经完成,老法师将黑甲的年轻人的右手高高举起,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将其划破,迸裂出的鲜血诡异的被祭坛吸引而去,之后,那些鲜血开始弥散在祭坛之上,形成了一个不曾见过的魔法徽记。
一块墨绿色的水晶从祭坛之中升腾出来,并在空中飞速的旋转。
老法师继续吟唱着咒语,直到那些本是弥散在祭坛之上的血雾再次向那块墨绿的水晶之上集聚、附着。
空间里,那些魔法的元素更加沸腾和不安起来。
杰西和那个锡斯弓手的对决,也因这场内的异变而暂时停止,异族的弓手放弃了对于对手的进攻,而是退回到祭坛边,来到他那两个同伴的身边。
“罗尼,怎么回事?”杰西刚刚退回自己的同伴边上,就立即问道。
“他们打开了某个魔法封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罗……”
弓手杰西的话还没说完,场内的异变却令得他突然哑言。
那远端的祭坛之上,慢慢的显现出一个诡异的传送门,那传送门的外框全是由狰狞的骷髅围成,而那传送门中间红色粘稠的物质正不断的翻腾着。
当传送门完全打开之后,一只蓝灰色的手臂最先从门内伸了出来……
片刻之后,一个背负着黑灰色羽翼的女性卓尔精灵出现了:她比卡亚见过的所有精灵都要高些,而且这个卓尔穿戴着华丽、精致的黑色铠甲,贴身般的设计,勾勒出卓尔女精灵窈窕的身姿,美艳却又危险,而一种蓝色的火焰包裹在臂铠之上,散漠开的白色长发下那冰冷的双眸里充满着傲慢的尊严,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大厅其他的人,只是爱抚着自己那双灰色的羽翼,然后开始挥动着,将身体悬浮在空中。
那个卓尔开始一边大笑,一边说着那些深奥难懂的卓尔精灵语。直到旁边那位黑甲的武者开始说话:
“够了,我的仆人,我知道卓尔都会讲人类的通用语,那么,我命令你,参见你的主人!”
那个黑甲的锡斯人将一只手臂高高举起,指向那空中的卓尔。
这刚刚被解开封印的卓尔精灵这才去理会本被它当做蝼蚁的家伙,当她听清了对方的话语,反而又大笑起来,然后高傲的说道:
“……哈哈,你们这些卑劣的贱民,竟然要妄想对我——卓尔的女皇——艾萨娜发号施令。你们的亵渎与无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看在是你们帮我解除封印,那么现在可以选择匍匐在我的脚下,感受我的仁慈,否则,我不会介意亲自动手捏碎几只蚂蚁!”
卓尔精灵在空中挥动着灰色的羽翼,将一只手臂平行伸起,而那之上缠绕的蓝色火焰开始更加剧烈的跃动。
“不要对你的新主人无礼,仆从!”黑甲的锡斯人指向对方的手中凝聚起一个奇异的魔法徽记。
于是,艾萨娜突然变得恼怒而又惶恐,有人在解除封印之时就向她施展了奴役血咒:
“下等的物种,你们这些卑劣的贱民,竟然对我施下血咒,你们这些卑劣的贱民,你们竟然妄图用魔法驱策卓尔的女皇,你们竟然用肮脏的魔法玷污亵渎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女皇……不……”
血咒的魔法强大、无法抗拒,黑甲的锡斯人很满意这种效果,于是他再次说道:
“我的新仆人,现在,将来,你必将臣服于我——凯歇纳德的麾下,遵从我的号令,把那边三个碍眼的家伙干掉。”
黑甲的锡斯人转过头看了看远端的三个人类,微微扬起的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笑。
“艾萨娜怎么能任人驱策!……蝼蚁、下等人、贱民!……”艾萨娜一边叫着,一边却无法控制意识转向另一端冲了过去。
罗尼,杰西,卡亚目睹了这令人困惑而惊恐的变故,而后那卓尔女精灵又向自己冲过来。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法师罗尼能感觉到对方所具有的强大力量,那种力量令人窒息和恐惧,他迅速将手中的另一个卷轴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砸向地面,“我以诚恳的心向奥术之神祷告,请赋予我施展智慧的魔力……它将令时间与空间的阻碍消散,请开启吧,奥术的光辉将在此凝结,传送之阵。”
一个六芒星的法阵迅速在三个佣兵的脚下形成。
而一旁的卓尔女精灵却疾速而至,攻向了目标。
杰西聚集起风的元素,张满弓弦射向逼近的艾萨娜,可是对手只是臂甲上那些蓝色的火焰就轻易的抵御了所有的攻击,弓手那即便结集了风元素的箭矢无法损伤到这个卓尔精灵,甚至都无法阻碍到对方逼近的速度。
艾萨娜挥动着羽翼即将攻向三个佣兵。
就在此时,卡亚身体内藏匿着那团黑影又再次出现,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沸腾起来,而这种沸腾令自己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而手中的匕首上那些原本隐晦的刃身纹路也变得耀目起来,一种强烈的杀戮与战斗的渴望,斥候举起用手中的匕首试图抗衡那卓尔女王的攻击
艾萨娜已经飞至,右手握拳,那些蓝色的火焰跃动升腾,围绕着精灵的右拳,幻化成数倍大小,攻向站在最前的人类斥候。
卡亚注视着到来的攻击,上身做出半转,腿部与腰部同时发力,然后将这种力量通过肩部与手臂的传递,急速挥出,将手中的匕首与卓尔精灵的蓝色火焰对抗在一起,匕刃穿破了对方那些耀目的火焰和坚固的手甲,一些暗金色的血液喷溅出来,其中的一些血液竟吸附到斥候手中的匕刃之上,令那些原本耀目的刃身纹路再次暗淡了下来,更多了一丝诡异和黑暗的气息。
短短的一个瞬刹,两个身影像是互相受到了巨大力量的撞击般,各自向后退去,而在卡亚被击落回两个同伴的身旁时,艾萨娜也同样被这巨大的力量向后震退了数步。
卓尔的女皇正羞恼于被一个人类抗拒,而要发动第二次攻击,可是此刻,罗尼的传送结界也终于完成,三个年轻佣兵的身影随之消失了。
“不……”
于是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只留下了艾萨娜幽怨和不甘的叫声。
-------------------
“天空还在下着蒙蒙的细雨
就在那儿
转角的街道
那么轻易就说出诀别
就好像、只是、短暂分离的再见
可却带走了我全部的梦
关于那些对于你的思念
许多、许多年后
……
还是在雨后的清晨
我才突然知晓
其实,那天
轻易的说出诀别的人
是我自己
……”
——《吟游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