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又一对儿公婆
一天下午，可儿正洗着衣服，听到开门的声音，是林虎回来了，但是好像不是他一个人。
“来，快进来吧。”林虎边说边叫可儿：“可儿，快过来，来接一下。”
可儿从厨房出来一看，林虎带着两个老人，一男一女，心想：这两位该不会就是林虎的亲生父母吧。男的身材高大，四方脸，大眼睛，厚嘴唇；女的比可儿还要高一些，胖瘦适中，虽然上了年纪，但可以看出，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儿。而且两位穿着讲究，精神抖擞，怎么看都不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
两位进门后，看着可儿，女的说：“这就是可儿吧？”
可儿忙说：“噢，是，我是，快请坐。”
两人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上下打量着可儿。女的看着可儿高兴地说：“老林，你快看，可儿和我一样，都是大高个儿，大脸庞儿，双眼皮儿，大眼睛，多好，你看，要是早几年见着多好啊！”
可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您坐，我去给您倒点儿水。”
“哎，来，你也坐下，你腿还没好利索，别老站着，让林虎给我们倒水去。”女的拉着可儿坐了下来。
“还是我去倒吧阿姨。”可儿有点儿不习惯，想站起来。
“哎，可儿，咋能叫阿姨呢？得叫妈。”潘小叶看着可儿，可儿求助地看着林虎。
林虎笑了，“对，可儿，叫妈吧，这是爸。”
可儿顺着林虎改了称呼，两位老人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潘小叶，眼里含着泪花，一个劲儿地说：“四十多年了，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四十多年了。”
潘小叶用手擦着眼睛：“你看，我老了，不中用了，遇到点儿事儿就流泪。”她边说边笑。
可儿在旁边忙递上餐巾纸，潘小叶笑了笑，接了过来。
当两位老人看到墙上可儿女儿的照片儿时，同时指着照片儿说：“哎呀，象，太像了，太像小娟小时候了。”林虎告诉可儿，小娟是两位老人的女儿，也就是林虎的亲妹妹。
可儿告诉老人，女儿叫娇娇，现在都长到一米七三了，在外国语学校上高中二年级，学习成绩也很好。
“孩子几点放学？”林向阳问。
“得到晚上十点呢。”林虎回答。
“那孩子晚上这顿饭咱哪吃？总不能一直饿到十点吧。”听说孩子到晚上十点才能回来，潘小叶有点儿着急。
“没事儿，她们学校的学生晚上这顿饭都不回家吃，中间时间太短，学校有食堂。”
“噢，这还差不多。”潘小叶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哎，就算晚饭在外面吃过了，等十点回到家，就又饿了，一定要再给孩子做点儿吃的啊，小孩子看书学习费脑子，饿得很快的，再说，学校食堂能有什么好饭吃，晚上回来一定要吃的啊，林虎你来做，可儿腿不方便，让她少动。”
“知道了妈。”林虎看着潘小叶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我们每天都给娇娇做夜宵吃，您放心吧。”
可儿在一旁听着潘小叶关切的话语，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之前，刘文兰不但从没问过娇娇晚上不回家晚饭怎么吃，更没想过孩子看书学习费脑子，饿得快，反而每次去刘文兰家吃饭时，都得等到大人们坐齐了，才让吃饭的，而这个规矩一直持续到有了二孙女儿，才稍有改变，改为二孙女儿小，可以先吃。
哎，娇娇也有奶奶疼了。可儿叹了口气。
说来也怪，可儿看着两位老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同时还是有一点点担心，不知道这是不是潘小叶真实的一面。
潘小叶与李可儿对面而坐，详细地说起当年送走林虎以后，自己是如何的后悔。
“可儿呀，不怕你笑话，我呀，是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老是想着孩子是不是受委屈了？有没有挨打？时间越久，心里就会越想，也就越恨自己，我很想把孩子要回来，可你爸是个重义气的人，说既然已经答应给人家了，就不能再要回来，除非人家给送回来，再说了，当初还说好，两家要经常来往的。谁知道，这一隔竟隔了四十多年。”潘小叶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妈，您别哭呀，这不都见着了嘛，您应该高兴才对。”可儿忙劝着。
“傻孩子，妈这是高兴的眼泪。”潘小叶看着可儿说：“可儿，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妈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记着啊？”
“嗯，知道了，我们挺好的，您放心吧。”
吃了晚饭，潘小叶说：“可儿，你好好休息吧，你这个病不能累着，娇娇我们今天不等了，让林虎送我们回宾馆吧，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可儿一听，忙说：“那怎么行？你们大老远的来了，怎么能住宾馆呢？就在家住吧，咱们挤一挤。”
“孩子，别急，宾馆是我们来之前就定好的，以前我们过来时都住在那里，挺方便的，这家里也确实挤不下，一会儿娇娇回来，先别和她说我们来过了，小女孩儿心细，别让她夜里睡不着觉，明天还要上学呢，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妈还来嘞。”
可儿一看，也确实住不下只好依了。
林虎从宾馆回来后，可儿说：“老公，我怎么象做梦一样？这个婆婆怎么感觉这么好啊，和我娘差不多，你掐我一下吧。”
林虎笑着说：“老婆，你说对了，这几天，我都觉得是在做梦，尤其是今天我见了他们两人，一下就没了呼吸，都快过去了，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是在演电影呢。”
“那以后怎么办呢？你的亲妈会不会一直这样呢？万一要和你养母一样，我可没法活了。”李可儿还在担心。
“嗯...不会吧，我觉得，看样子，应该不会的。”林虎捏了捏可儿的鼻子，“好了好了，别想了，我要去接孩子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林虎还没出门，林向阳和潘小叶就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潘小叶问林虎：“你今天是去单位还是去医院？”
林虎说:“我去医院。中午不回来。”
“噢，那你去吧，我们在家照顾可儿，你到那儿操点儿心。”潘小叶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哎妈，我能做饭，您歇一会吧。”可儿急忙拦住了潘小叶。
潘小叶挡住可儿拦她的手：“可儿，你现在是病号儿，你歇着，让我做饭，现在还早呢，还不到做饭点儿，我先去厨房熟悉熟悉环境，咱们再聊会儿，我才开始做饭呢。”
“我能做饭，真的。”潘小叶这么热情，可儿真的受不了。
“我知道你能做饭，但是今天我来了，你就不用做了，听话，去歇着，我做的饭可好吃了，不信你问你爸。”潘小叶把可儿往里屋推。
“可儿，你就让你妈做吧，她闲不住，再说，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娇娇，就当是给孩子一个惊喜吧，让娇娇尝尝奶奶的手艺，你就成全你妈吧。”林向阳说的很真诚。
可儿只好随了潘小叶，看她张罗着，自己在旁边给她打打下手。午饭做好了，可儿像往常一样，把门锁开开，等着娇娇，不同的是，今天等娇娇回家的人多了两个，他们是娇娇货真价实的爷爷和奶奶。
娇娇像往常一样，开门就叫：“妈，我回来了。”
听到喊声，林向阳和潘小叶急忙站起来，迎了过去。
可儿接过女儿的书包：“娇娇，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爷爷好，奶奶好。”
潘小叶看着娇娇：“娇娇，你就是娇娇，长得这么高，还长得这么好，老林，老林，你快看，这就是咱们的大孙女儿，你看看长的多好啊！”潘小叶连声的说着。
“嗯，是是，真好，真好。”瞬间，林向阳老泪纵横。
“妈，爸，别这样，你们应该高兴，来，都坐，咱们吃饭吧，待会儿该凉了。”看着这情形，可儿眼睛一热，急忙岔开话题。是啊，整整四十六年，现在不但见到了儿子、儿媳，还见到了孙女儿。
“哦，吃饭吃饭，饿了吧孩子？来，这是奶奶做的，你尝尝看好吃不？”潘小叶一手擦着眼泪，一手拉着娇娇。
吃饭时，两位老人一直往可儿和娇娇碗里夹菜，可儿不好意思：“爸妈，别只顾着给我们夹，你们也吃啊。”
娇娇这时懂事儿的说：“嗯...奶奶您做的饭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呢。”
潘小叶一听这话，更高兴了：“好好好，好孩子，只要你喜欢吃，奶奶以后天天给你做。”
吃完饭，潘小叶不让可儿动，娇娇帮奶奶收拾好碗筷后，潘小叶拿出一个大个的红包，对着娇娇说：“娇娇，你现在长大了，爷爷奶奶不知道该给你买啥好，这个，你拿着，需要啥你就自己买吧。”
“奶奶，我不要，我有。”娇娇躲到了可儿身后。
“妈，您不用给她，我们有，真的。”可儿赶紧挡住了潘小叶。
“可儿，我们这是给孩子的，爷爷奶奶第一次见着孩子，这是应该的，你让孩子拿着吧啊？”
“妈，这个真不能要，我们两个人还供不起她一个人？您真不用给她，您和我爸大老远的过来，都没能让你们在家住，我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怎么能再要您的钱呢？等下林虎回来也得埋怨我，不能要，真的。”可儿坚决地说。
“可儿，这是给娇娇的，你们给那是你们给的，咋，奶奶就不该给孙女儿个零花钱？你看你净捣乱，来，孩子，拿着，别听你妈的。”
两人你推我挡时，林向阳说话了：“可儿，你就让孩子拿着吧，我和你妈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见着你们了，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有多高兴，今儿给孩子个零花钱儿，你要硬是拦着不让给，我们的心里该有多难受啊。你就让孩子拿着吧，林虎会理解的。”
可儿看实在是推脱不了，只能让孩子收下了。
休息了一会儿，娇娇上学走时，两位老人和娇娇一起出去了，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要办。
接下来的三天，可儿都没见着两个老人，连个电话也没有，林虎去了宾馆，还是没见着人，打电话，老人只是说有事儿忙着，就挂断了。李可儿有点儿糊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