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你别自责了。”始终沉默着站在罗飞身后的陈青看着已经逐渐亮起的天色,才觉似乎二人在此处站了许久,他轻叹一声,走到已经站了几个时辰的罗飞身旁,思索半响才说出两句话。
“连谢夫人都逝去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是我的错,我本身都不应该相信你,你不过与他们一样为权势谋划一切的人,我怎么就这么糊涂相信了你。”陈青一出声,罗飞先是滑下两行泪水,说了一句,猛的又转过身子,满眼怒火的盯着他怒吼。
“对不起。”陈青看着罗飞的模样,眼神咻的黯沉了几分,却还是定定的看着她,喉结滚动,最终无奈的说出三个字。
见他如此,罗飞有火发不出,一抹脸颊,擦去泪水,宽大的衣袖一扬,一阵风刮起,她卷起地上的谢夫人身形往外一跃,临走还冷冷的丢出一句:“别跟着我!”
陈青抬脚却又停下脚步,眸光微闪,面色有些黯然,最终没有跟上,但对着暗处沉声说了一句:“跟上她,暗中保护。”
罗飞抱着谢夫人一路直直奔出谢家庄,速度极快,只让人感觉一道黄色衣衫夹着暗红从身边拂过,不是没有人对她的身份好奇,只是没有人能拦下她。
负气一路狂奔的罗飞带着谢夫人一直奔到谢家庄一侧的一处山崖上,寻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才停下身形。
轻轻放下怀里的谢夫人,罗飞拔出银剑,一剑一剑的掘出一个可以安放谢夫人的坑,最后满眼内疚的看了一眼谢夫人,才将她挪进坑中,紧紧的撅着眉头一捧一捧的捧起一侧挖出的土掩盖在她纤浓合度的躯体上,此刻她只想做尽她可以弥补的一切事情,以弥补她对谢雨晟的亏欠。
远在几里外的四大家族此刻已经将谢家的势力连根拔除,虽然走漏了谢明义与谢雨晟以及几个地位重要的人,但在他们心中,丧家之犬,也难成气候,此次也算大获全胜,正在凯旋而归的路上,一路寻思着将谢家的事如何昭告天下。
闲暇下来的凤远山翻遍整个谢家庄,始终没有发现罗飞的影子,不禁脸色有些黑沉,一路上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的走着。
站在他身侧的步尘烯面上带着微笑,面目亲和,眸底却冷冷的,在爆雨梨花爆炸的一瞬间,他没有忽略一个黄色的身影跳出来拉开凤远山,他不时用眼角打量脸色黑沉的凤远山,复而低头沉思,嘴角微勾,倾城绝代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不可查的算计。
跟在几位族长身后的陈青神色淡淡的,脸上常年轻松随意的笑容已经隐去,垂着眼眸,看不出他的心思,却也能感觉在他立了大功的情况下,他的情绪似乎并不高涨。
众人离开后的谢家此刻还燃着熊熊大火后的败灭火苗,一身黑色衣衫的谢雨晟发疯般的冲进四处坍塌的谢家庄,声嘶力竭的哭喊:“娘……娘……你在哪里?”
“少主,族长不在了,你万万不可冲动,谢家往后只能靠你了。”谢家的大长老看着情绪失控的谢雨晟,焦急的拉住他痛心疾首的劝解。
已经冲进谢夫人住处的谢雨晟看到前厅满地的鲜血,精神上最后一根玄完全崩断,精神全部崩塌,面如死灰,猛的栽倒在地上。
紧挨谢家庄的罗阳城中,在一个两层的酒楼内,罗飞依旧一身杏黄衣衫,面容还是灵岩的模样,只是神色淡淡的,柳眉轻撅,一眼便可看出她心中压着事情。
她坐在临窗的桌子旁偏头看着窗外,姣美的侧脸配上完美的颈线,路过她桌旁的几个富家子弟眼中不禁流露出惊艳的神色,目光顿时变得猥琐起来,但视线下滑,落到桌子上那把精致的银色小剑上,几人再次看向罗飞的目光多了几分畏惧。
没有刻意遮掩下的罗飞,仔细看,不难发现她周身散发出的属于强者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强势气息,那几个色胆包天的富家子弟最终也觉察到异样,稍稍迟疑,不约而同的退走。
一时之间,罗飞静静的坐在窗边倒也清静,只是不多久,二楼的楼梯上走上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一身湖绿的女子,身形窈窕,步伐温婉,令人一见之下便迫不及待的想看是那是如何绝色的一名女子,但往上一看,只看得到一个白色披纱的斗笠。
那名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子,面容普通,但目光如炬,双眼极有神采,眼角后的太阳穴都微微隆起,练武之人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两个高手,但从他们跟在那名湖绿衣衫女子身后的距离来看便知,他们此刻估摸着是负责保护那名女子。
湖绿衣裙的女子从楼梯走上二楼之后,转首四顾,待斗笠下朦胧的双眼看到坐在窗边的罗飞时,便轻移莲步,款款走去。
“落霏!”湖绿衣裙的女子款款走至罗飞的对面,仪态优雅的在她面前坐下,葱白的双手缓缓撩起遮在自己面前的白色纱布,露出如画的眉目,正是始终带着绻绻书卷气的季兰馨,她坐下后殷红的双唇微启。
“你也认出我了,看来我的易容术倒退了不少。”罗飞将始终看着窗外的头偏过来,转首视线对上季兰馨的双眼,原本冷冷的眸子在对上她如水般柔软的双眸时还是轻叹一声,冷色散去。
“落霏,我们自小玩在一起,恐怕除了凤伯父与子阳哥哥,只有我最熟悉你了,如今你有心事,懒得掩饰自己的气息,我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你。”虽然罗飞的话带着淡淡的疏离,季兰馨并未不悦,只是流露出浅浅的失落,依旧温婉的与罗飞聊着。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如今都变了,我心情不好,你走吧!”罗飞抬眼打量着这个从前最要好的朋友,想从她的神色中找出算计的成分,却始终只看到她如从前般的柔软温婉,清澈的眸子中不见其他,最终,她轻声的说出两句,转首不再看她。
“我知道你在因为尘烯哥哥生我的气,他本就是你将来的夫婿,我不该如此,但是落霏,你有很喜欢过一个人吗?你知道吗,有时候就真的很想帮他做一些事情,即使明知永远不会再一起,我与尘烯哥哥之间只是我一厢情愿,落霏,你不要怪尘烯哥哥好吗?”季兰馨说着便开始泫然欲泣,她朦胧的大眼里有泪珠氲出,黛眉轻拢,似乎还在极力压抑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