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幢楼的所有用户又都聚集在了一起,经过昨天的初次接触,所有用户对自己的权利有了重新的认识,也对龙腾公司在心里有了抵触感,再经过风炙和张兴的渲染,龙腾公司现在就是大家的阶级敌人,可是现在所有坐在院子里的人都沉闷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风炙和张兴围在中间,就这么静坐着。
半个小时前刚吃完晚饭的万磊搭上毛巾,拿上脸盆香皂,全身上下只穿了个裤头想去简单的洗个澡,等他抹的满脸香皂的时候,怎么拧水龙头也不出水,他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有人吗,见没人回应,万磊只好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肥皂沫,眯着眼睛挨个水龙头拧开,果然,停水了,等他端着盆出来的时候,看见挨家挨户都在走廊上议论,他细一打听,才知道不止是停水了,连电也停了,刚才他光顾着想洗脸,都没注意水房的灯灭了,万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张兴,因为张兴告诉过他们“龙腾公司如果知道咱们抱成一团,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釜底抽薪之计,也就是停水停电,紧接着就是离间计,把我们这群人中意志不坚定的人用利益蛊惑了,然后由这几个被蛊惑的人组成一个走访小组,只要他们成功说服一家,就可以多拿一些拆迁补偿金,而龙腾公司只给我们每平米600元或者是每个户头15平米的拆迁补偿,这简直是巧取豪夺”。
万磊现在回想起张兴当时的大义凛然和那高举双手的小小的身躯依然让他有所感慨,其实是张兴有些夸大了,那时候的物价怎么能和20年后比,那时候大虾才2块钱一斤,其实每方米600的补偿款已经不少了,居民们自己添个1、2万就能住上小两室了,对张兴和风炙家和其他家有人在国企工厂工作的家庭来说,单位早早的就有了福利房,只需要200块钱一平米,风炙和张兴早就计划准备大敲一笔拆迁款后直接一步到位买下一幢楼的某个单元,一至三层是风炙家,四到六层是张兴家,他们告诉其他居民最少要和龙腾公司谈到每平米1000元。而张兴和风炙是想要到1500元每平米。
停电停水的时候张兴和风炙仍在下棋,居民们只是围住他们却不敢打扰,连呼吸都刻意的放慢了速度,生怕打扰到这两个“高深莫测”的孩子思考,可是其实只要有一个大爷走上前去看上两眼,马上就会气的把棋盘踢翻,因为。。。这两个人的“象”都过河了,原来双方都没什么棋子了。
风炙轻轻的动了动嘴唇,从喉咙后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老张,你他娘的还这么淡定,哥哥我手抖的都拿不住棋了,这停电停水来的也太快了吧”。
老张依旧习惯性的忽略风炙的抱怨,开始用“士”走斜线过河,风炙也依葫芦画瓢,这俩人分别用自己仅剩的两士一象杀的难解难分,过了一会,棋盘上只剩两个一将一帅的时候,风炙把手中棋子一扔,不要脸道“哎,又是平局”。
张兴也配合的露出一个高手无奈的表情,然后像突然才发现周围围了这么多人一样,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吓了一跳,万磊是个急性子,直接跳出来就说龙腾公司已经把咱们的水电都掐了,问张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兴和风炙背着手示意大家先挺一个晚上,明天自然会有办法。于是今晚每家每户用水和上厕所,都直接端个盆或带卷纸去旁边的老医院解决,这也是张兴给大家留的唯一后路,他就不信政府的有关部门还能勾结龙腾公司把医院的水和电都掐了,他更不信以现在的公信力,政府可以拉下脸派一堆武警守着医院门口,不让他们进去“看病”!
两个不要脸的小鬼等人群慢慢散去后,直接跑回风炙家,把小卧室的门一关,俩人在里面开始商量对策,其实就是老张一个人在出主意,想办法,风炙不但不帮忙思考,甚至连适当的马屁都不拍一下,而是在老张对面抬杠,有时候直接“两王”就给老张好不容易想出的“一条龙”压死了。两个小鬼就在渐渐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里相映生“灰”。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就挨家挨户的敲门,宣告腿脚不好的都留下,能走道的都去市政府门口静坐,而风炙则是由父亲带领着去电力局假装的打探情况,电力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太仔细的搭理这两个人,而是嘴里推脱着说“不清楚,不知道,这不归我们管”。
风国强父子既不生气也不纠缠,而是转身出门直接打了个面的就去了市政府,风炙一关车门就急忙问到自己的父亲“爸,都录上了吗”,风国强一拍手中鼓鼓的公文包得意道“放心吧,没问题,都录下来了,清华这孩子真够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给我们了,在家放着都快发霉了,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风炙一撇嘴“瞧您那点出息,以后这玩意会更小,更精致,而且您要是喜欢,要多少我给您买多少”。
风炙吹侃完又在心里嘀咕道“还好老爹您姓风不姓陈,不然摄像机这东西,可不是谁都玩的转的”。等这一对活宝父子到了市政府门口后,风国强还真是有些心虚,他活到现在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二叔,而风炙虽然没见过什么大官,但是信奉人人平等原则的他却一点也不犯怵,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和老张并排,接过老张递来的小板凳就坐了下来,老张一看风炙这架势就知道这小子把事办妥了,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就在这时,万磊把条幅也送来了,风炙和张兴分别拽着条幅两头缓缓的后撤拉开,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和谐,平等,自由,民主”。
风炙让万磊找两个人在他俩身后举着,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这100多号人往本来就不大的市政府门前一堵,所有开车来上班的领导都进不去,有些知道内情的直接掉头就回家了,一些政府里的“新鲜血液”和不了解情况的纷纷下车准备慰问群众,有些领导见惯了这些上访静坐的,知道只要把一部分人先劝回去,在晓之以“礼”,动之以“钱”的一收买,只要不是死太多人的命案,其他的都很好摆平,但是现在安道明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上个月刚从别的市调到筝鸣市任职市委副书记,目前的工作内容只是协助卢飞处理党务工作,捎带管理计生,而他对筝鸣市经济建设方面还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今天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久经官场的他虽然心存疑惑却碍着身份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几眼风炙和张兴,然后挺着啤酒肚从侧门绕进了办公楼。
由于风炙他们人多势众,加上不少开不进的车都停在门外,又不少骑自行车的本应该上班的好奇人士停驻围观,造成了主路的拥堵,现在除了满大街的喇叭声,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卢飞现在正在往回赶,本来他今天应该去营咀市参加一个老同学的酒店开张仪式,他过去剪个彩讲两句话就可以了,这还是因为他大学时和这个同学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他也不会冒着上报纸引发媒体和群众评论的风险去参加一个商业剪彩,谁知道刚下高速就接到自己秘书的电话,秘书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只告诉他100多人把市政府给围了,身为市委书记的他马上命令司机原路返回,有超速的时候交警看到了车牌也只是摇了摇头就当没看见。
“喂,我的贾大市长,您老是不是还没起呢,快点吧,赶紧去单位门口看看吧,你别光顾着抓经济建设,民生方面也要考虑一下嘛,不然我这党务工作会有很多麻烦的”。卢飞在车里给贾桧打了个电话,果然不出他所料,我们的贾市长现在还在温柔乡里呢,贾桧掀开雪白的被单,赤身裸体的他拍了拍同样一丝不挂的女人的屁股,示意女人该醒醒了,然后他马上去浴室冲了个澡,紧接着照镜子打着领带,不知名的漂亮女人温柔的帮他把衬衫掖进西裤里,贾桧转身拥抱了一下女人,说市里有事,就匆忙的出门了,女人转身回到床边,用两个手指从枕头底下拎出一条男士内裤,那目光就像海盗看着宝藏一样。
贾桧驾车离开了那家距离市区偏远的快捷酒店,就像卢飞说的那样,筝鸣市刚成为地级市也就两年的功夫,现在正是主抓经济建设的时候,虽然没有大炼钢铁的那种疯狂,但是贾桧也不敢怠慢,他双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一边来回弯曲着手臂感觉自己的肱二头肌,一边回味着昨天那个不知名美人的妖娆妩媚。“女人啊女人,终究还是要被男人压在身下啊”。正直而立之年的贾桧发出一声感慨,慢悠悠的向市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