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北阙玥珂提到凶煞之气,公子羽的心中不由得一颤,可是见她哭得楚楚可怜,又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好像自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一般,公子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按下自己的心事,拍她的香肩赶忙安慰道:
“别哭,不要怕,那些事情忘了也不要紧,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现在我还能见到玥珂姐姐,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好了。”
北阙玥珂止住哭声,一抬头就见到公子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心中柔情正缱,不由得脸一红,低声娇嗔道:“你看什么!”
她的脸一红,双目含羞,清瞿的容颜上,妙目流盼,灿靥如昙花乍放,公子羽微一失神才赶忙说道:“我在想,若能一生一世看着我们家玥珂,那有多好。”
北阙玥珂咬了咬唇,轻轻一笑,道:“看着我一生一世吗?过了二十年、三十年,我的样子你看的多了,就不会再觉得有什么好看了。”
公子羽忍不住道:“就算过了五十年,八十年,一辈子,我想我也还是今天的自己,玥珂姐姐在我眼中一定还是如今这般的模样,一样的好看。”
“你今天这样说了,以后可不许反悔。”
北阙玥珂声音越说越低,不自觉的握住了公子羽的手,转过脸望着别的地方,俏脸上微生红晕,似笑非笑。
“人小鬼大,羽儿你又想着法子占玥珂的便宜,是也不是?”
两人各怀心事,忽闻人言俱是一惊,腻在一起的小手赶忙分开,躬身施礼。
“母亲”
“姨娘”
被妙璇夫人玩味的目光盯着,北阙玥珂忙低下头,搬了张酸枣木高凳放在床边,让妙璇夫人坐下,好掩饰自己脸上的娇羞。
北阙玥珂还没想好接下来如何说辞,突然间闻到一股焦糊味,来不及多做解释,赶忙奔到竹屏外的红泥小炉前,急急地掩熄了炉中的炭火,掀开瓦盖,不知如何是好的跺脚叫道:
“药煎过头了,糟糕,糟糕,这……误了喝药的时辰,这可怎么办?”
“珂儿,你这孩子平时机灵的很,怎么一牵扯到羽儿就慌了神?”
妙璇夫人温言道:“药坏了,再煎一剂不就得了,现在羽儿已经醒转,喝不喝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预科你已经守了羽儿七天,有姨娘在这里照看玥珂你也应该放心了。快些回家看看你的母亲吧,不然我怕她要到这里来要人了。”
北阙玥珂见妙璇夫人背后的公子羽微笑的冲自己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不舍,怎奈妙璇夫人已经开口,便只好无奈的说道:“玥珂这就回家,等子羽哥哥好些,玥珂再来叨扰。”
“母亲,你何必对玥珂这么,这么……”看着北阙玥珂离去的背影,公子羽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母亲说道。
“你是想说,为娘我为很么对玥珂这么刻薄?”妙璇夫人看着欲言又止的公子羽问道
“孩儿不敢……”
“世人都说母子连心,你心里那点小心思,哪里能够瞒得了我?”妙璇夫人看了一眼公子羽,不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玥珂!”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修士之间虽然不忌亲近,却万万不可执迷于此。玥珂觉醒红鸾星图,命中颇多坎坷,你与玥珂自幼青梅竹马,本是一番天定姻缘,再加上我莽山一脉偏安一偶,受人皇功德福泽,你二人彼此之间相互照应自可安然度过情劫。
可现在大劫将起,玥珂身负星宫传承,自然是那劫中之人,你在这个档口却偏偏有成了她的心魔。哎……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妙璇夫人虽然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伤心,可是为了避免这段本该美满的姻缘,最终结出一颗恶果,也只能狠下心来,继续说道:
“为娘我自然不会干涉你们两人之间的情愫,可是现在你们两人被情所迷,为娘却是不得不说。但凡修士修炼,非从凝神养气修炼不可,等到稍有所成,十丈内外,尘沙落地,都能听出是什么声音来。
何况玥珂心生七窍,天生六识远超常人。可是今日里,我踏进房门许久,你二人竟一无所知,为娘这么大的活人你们都感觉不到,你们两个还练得什么法?修的什么道?
幸而今日里进来的是为娘我,如果另有其人想要入门行刺,你们两个今日里岂不遭了他人暗算?你神魂受创,灵觉有所迟钝也就算了,可是玥珂开光期的修为,连药煎糊了都没有闻到,你不仅堵住了玥珂的双眼,也让她懵了心。让她有眼不能视,有耳不能问,有鼻不能嗅……你可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
“身死道消,万劫不复!”公子羽木讷的说道。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孩儿知道了,娘亲莫要担心。”
公子羽虽然表面不悲不切,可是生为人母妙璇夫人看了这般景象,却不禁点头叹道:“情魔为孽,一至于此!不仅迷了玥珂心上七窍,也迷了你的听情之心。
《金刚经》上有语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羽儿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世间一切因果皆是因心而起,只有躲得了的债,哪有躲得了的劫?你如此违心而为,却是入了邪道,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害人害己!”
看到公子羽再不言语,妙寻夫人也不便继续下去,只好转移话题道:“羽儿你命魂离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娘亲放心,孩儿感觉身体气血充盈,功体上的伤势应该已经无碍。”
公子羽知道自己的母亲要试脉,虽然知道北阙玥珂口中提到的凶煞之气,多半与自己有关,但是自己昏睡时既然没有被诊断出丹田中的异常,想来此刻也是无碍。便痛快的伸出右腕,让妙璇夫人切诊。
妙璇夫人轻轻地以食指捺住公子羽的脉搏,垂目量思了一会儿,突然道:“羽儿。”
“是。”公子羽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