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终于回来了,飞机还误点了,本来说好九点多到的,结果一直到凌晨一点才终于打通他的手机,他说刚下机,正准备打车回来,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终于到家,一脸的疲倦,还一身的酒气,他说下午出发前还跟客户喝了很多白酒,现在胃很难受。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疼无比,烧了开水冲了一碗莲子糊,喂他吃下了,他望着我说:“真喜欢被你照顾着的这种感觉。”
我温柔地对着他笑了笑,去帮他准备了干净的衣服。
那一夜,我抱着他,仿佛他是一件失而复得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失去的宝贝一样。
第二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了,看的一部英语片,讲的什么我已经全部忘记了,只记得看完离场后,走到楼下,大叔突然发现自己钱包不见了。
“可能掉在座位上了,我回去找找。”大叔又往回冲,我一个人站在夜风中等着他,看着周围一对对情侣依偎着从我身边走过,而我跟大叔从未试过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走在前面,有时候他冲到马路的对面去了,我还在这边等红灯,而他还浑然不觉,还在继续往前走,还好他个子高,在人群中我总能一眼找到他,所以最后总是小跑过去追上他。还有一次走在路上,我突然发现我的发夹掉了,因为刚出门不远,加上头发被风吹得很乱,我想顺着路回去找一下,可是一看他人影都没了,便只好作罢。每次一说他,他就傻乎乎地笑着说:谁让我腿长呢,想慢也慢不下来。
大叔带着笑容走向我,“果然掉座位上了,被搞卫生的大哥捡到了。”然后又径直走向马路边,截了辆的士。
第二天听到了小弟的好消息,通过了Z大的研究生面试了,并说暑假要带妈妈一起来广州玩。第一个是纯粹的好消息,这不仅会让爸妈很骄傲,也能让他女朋友的妈妈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了。小弟说他女朋友已经正式带他回家见了父母了,她妈妈终于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第二个却让我有点纠结,我不是不想要妈过来玩,我来广州这么久了,一直没有邀请他们来这边玩过,一直都觉得挺愧疚的。只是我很担心我跟大叔的状况,如果妈过来看到我跟大叔住在一起,肯定会催我们结婚的,但是大叔现在压根不提买房和结婚的事,以现在的状况,我也不想逼他,怕把他逼跑了。我决定征求一下大叔的意见。
大叔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说让我另外租个房,搬一部分生活用品过去就好了,等我妈妈离开广州后再说。“只是暂时这样解决先,其他的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大叔一再跟我解释。
大叔让我早点准备,以免到时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我什么也没说,听从了他的安排,重新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间,因为想着也是暂住的,也没有太挑剔,很快就找到了,粤垦路和天河北虽然相差不远,只隔了一条广园快速,房租却便宜很多,租了一个大单间,不到一千。
要搬的东西我每天去上班时就顺便带一点过去,最后剩下的大叔帮我一起搬的,东西也不多,我们两个一起一趟就搬完了。
搬完家大叔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也松了一口气,感觉这样总好过同床异梦。
我又像之前一样,平时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到休息的时候就去大叔那里,每次去那里都会发现之前晾在凉台上的衣服他都会帮我收好,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就像之前我为他叠的一样。大叔之前最喜欢看我为他叠衣服了,他说我是他见过的叠衣服叠得最整齐最好看的人。我曾经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他衣柜里那一大堆乱糟糟的衣服都搬出来,一件件整整齐齐地叠好,再分类别整整齐齐地放回去。
妈来广州的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这样也好,省得去开酒店了,多买了个席子,小弟就在地上打地铺。
妈刚到的那天晚上,大叔请他们吃饭,吃的粤菜,妈有点吃不下饭,我刚来广州的时候也吃不下,觉得一点味都没有,只是慢慢习惯了,觉得还是粤菜比较健康些。我们只好又去了川菜馆,她才终于吃得开心了。
大叔和小弟有点不来电,两个人本来平时都是很能说的人,却没有什么交谈。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我跟我妈的闲聊,就只听到大叔在一个劲地说:阿姨您吃菜。
我没办法请假陪他们,就只好给了我弟钱,让他带着我妈到处逛逛,到了周末就我和大叔一起陪妈逛,小弟就去找他在广州工作的同学玩去了。
我们带妈妈去吃广州的早茶,这是广州的一大特色。结帐的时候妈妈说:吓死人了,吃个早餐也这么贵的。
妈妈说没见过大海,想去看看大海,在广州唯一能见到大海的地方就是南沙,我也还没去过,我们便去了南沙。
先去了天**,大叔说不想爬,就在下面等我们,我跟妈两个人爬了上去。我跟妈下来的时候大叔正在打着电话,看到我们,他挂了电话。
滨海游乐场的设备已经很旧了,但是玩的人还是不少,我跟妈一起坐海盗船,荡的我五脏六腑似乎都要飞出来了,我在上面猛叫着“我要下去,我要下去”,而旁边的妈妈却一声不吭,还有很多小朋友也是,我那个汗颜呀。但是妈妈下来后说再也不敢玩了,心脏受不了。
我是第一次坐摩天轮,有点畏高,稍微高一点的时候,我的腿有点发软,但妈妈却说毫无感觉。我真的是太弱了。
那天太阳很烈,但是我们玩得很开心。
下午在那片不那么美丽的海滩边,我们手牵手光着脚踩在暖暖的沙面上,看着自己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很长,我有一种害怕他会被拉走的感觉,心情突然就跟着夕阳下沉。
我也带妈妈去我公司看了看,妈对我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
对于大叔,妈妈没有说太多,只说你自己喜欢就好了。我也不敢跟妈说大叔离过婚。小弟则是不肯对大叔做评价。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妈说不放心爸爸一个人在家,要回家了,叫我们十一再回家看爸爸。爸早年受过伤,腿不是很方便。
大叔那晚又有应酬,我一个人送他们去的火车站,送走他们已经是接近凌晨了,坐在的士上,我思绪万千,觉得自己挺不孝的,爸妈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年纪那么大了,身体也不好,可我却不能让他们享清福,本来以为今年弟弟毕业了,他们会轻松一点了,可是现在弟弟又要继续读研。而他们一直最担心我的终身大事,我也没能让他们省心。
我又想到肖浩,那个当年他们非常满意,也一直以为会成为他们女婿的男孩,我也曾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爱他,而今却不知他身在何方,偶尔爸妈还会问起他,我都说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一直也没再跟我联系过,也没有听其他同学提起过他的状况,只隐约听说他去了美国。美国的白天是中国的黑夜,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美国的电脑上看着我灰色的QQ头像发过呆,就像我偶尔在QQ好友栏里一扫而过看见他灰色的头像,会想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一样。
还有江尚,曾给了我昙花一现的美丽人生,即使我曾那么地想要从我的记忆里把他抹去,却始终无法完全忘怀,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现在会是怎么样,我们会幸福吗,但是现实是没有如果,拒绝如果,为了不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我把能够接触到他的任何蛛丝全剪断了,换了手机号码,没告诉以前任何一个同事,QQ上的同事也全删了,甚至我不再往滨江东路那边去,也不再去原来公司的附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