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公很作美,很好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我们牵着手出发了。
坐二号线至公园前转一号线,然后在芳村站出地铁,又问了好几个人,转了几个弯,终于找到了地方,五块钱的门票很便宜,我们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大把香,边走进去边商量先去拜哪个菩萨。
我们把所有的菩萨都拜了一遍,连门口的孔子都没有漏掉,在拜观音的时候,我坚持要他和我并排跪着,我偷偷地在心里许下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愿望,最后在斗姥像前面的字碑上发现,明年我是犯太岁的,于是他买了一串手链送给我,一颗颗墨绿色的石子串在一起的,挺漂亮的,在外面买应该是很便宜的,但是这里卖88块,我有点犹豫,觉得太贵了,但他坚持要买给我,说这是开过光的,不一样的,他说希望我平平安安的。
庙的中央有一个架子,上面挂满了许多的红布条,那是许愿架,说是把愿望写在红布上,扎在上面就一定能够实现,可是那块小小的布条居然要二十块,我咬咬牙还是买了一个,在上面写上了对家里人和我们自己的祝福,然后签上了名字,让他也签上了名字,绑在了最上面一根杆上。
看着在风中微微摆动的红布条,我的心里充满了温馨的感觉,我牵过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我们的名字已经在佛前绑在一起了,所以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分开的了。”
我又一次感觉到他的身子抖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有点冷了。”他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走出来,路上很多和尚,一见到我们就朝我们招手,叫我们进去算命,但他只顾拉着我的手往地铁站走。
晚上,在他的坚持下,我们在外面吃了西餐,我知道他身上没什么钱了,不想让他买单,可是他也坚持不让我买单。
等回到家里,我正准备冲凉,他却突然神情严肃的拉着坐了下来。
“波儿,我有话和你说。”
“等我冲过凉再说吧,一身的烟味呢。”
等我冲完凉出来的时候,肖浩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我走过去靠着他坐下来,用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不解地看着他。
“我要离开广州了。”肖浩深呼吸了一口。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想回家了,为什么不等过年我们一起回呢?”
“不是回家,有家公司,要我去上班,要派去国外工作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突然感觉有点头晕晕的了。
“不知道,但至少得几年吧。”肖浩的眼睛里似乎在拼命隐藏着什么东西。
“那……那我怎么办呢?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再说你妈也不同意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吧。”
“那,你能等过完年再去吗,我们一起回家过年,订婚,然后你再去,我会等你回来的。”
“别傻了,你等不了的,如果有好的人你就嫁了吧。”肖浩转过头,站了起来,“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明天就走了,你先睡吧,我收拾一下东西。”
“明天就走,为什么这么快?”我拉着他的手,“你瞒着我多久了?”
“就前几天才决定的,我想陪你开开心心地过了这几天,所以没跟你说。”他掰开我的手,去衣柜里挑他的衣服。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他却不再看我一眼,他拿出行礼箱,把半年前我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回去。
在他整理好东西,跑去冲凉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扯过被子,蒙住头,大哭,直到肖浩走过来,抱着我。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逼你找工作,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过完年再过来找工作好不好,我再也不管你任何事,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转过身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会离开。
肖浩不说话,只是抚摸着我的背,任由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睡衣……
那一晚,我梦见我在大学校园里漆黑的操场上,一直在追着前面的一个背影,却怎么也追不到,背影也一直未曾回过头来……
一道阳光射在穿衣镜上,再反射到我的脸上,温柔地掀开我的眼皮。
我转过头,却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赶紧抓过手机,天!九点半了,怎么回事,我设的闹钟呢,要迟到啦,我赶紧找衣服,却在我的衣服上面看到一张纸。
“凌波,我走了,我帮你请了假了,闹钟也是我关掉的,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吧,对不起。”
我的头一阵炫晕,再次倒回床上。
再次清醒过来,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赶紧拨肖浩的手机,可是回答我的却是重复一次次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流进了我的耳廓,凉凉的,我拉过被子,包住自己,却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喉咙,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子嚎啕大哭过了,只记得小时候贪玩,被妈妈用竹枝打背脊的时候有这样子哭过。
又是半面妆的音乐响起来,我赶紧抓过手机,却不是我想要的号码。
“凌波,你怎么了,你朋友打电话来说,你生病了,不要紧吧?”江尚关怀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另一头。
“我没事,江总,我下午就可以去上班了。”
“不用,你明天再过来吧,今天也没什么事呢。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下班后买过去给你吃吧。”
“不用了,江总,我没什么事,我一会就自己出去吃东西,谢谢你,江总,明天见吧。”
“那好吧。”
挂完电话,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肖浩会就这样离开我了,我们曾经有那么多的美好回忆,那么多的海誓山盟,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我甚至想好了等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要怎么装饰,客厅要装饰成阳光的浅绿的,饭厅要是温馨的鹅黄的,厨房是干净利落的黑白,我们的卧室是浪漫的浅紫加粉红的,宝宝的卧室是要纯净的天蓝色的,天花板上还要贴许多的星星,还有月亮;生了小孩要叫什么名字呢,如果是男宝宝叫肖章,如果是女宝宝要叫肖瑶,最好是一男一女;如果以后我们老了就回老家,他家或者是我家那边,建个小院子,在家里种种花草,养养宠物,还可以种些绿色蔬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我慢慢地止住了哭,却觉得整个人好像死了一样,没有力气。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我起床,想打个电话给阿霞,想想还是算了,别打扰人家上班了,她好不容易又找了份工作,于是打开电脑,登录了许久未曾用过的QQ。
这个QQ号码是刚进入大学时,在军训时认识的那个学长给我的,说来好笑,我是在军训偷懒时认识他的,他高我两届,是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他那时就利用军训时间给我们这些刚进入大学对什么都很有热情的菜鸟拍照赚外块,我那两天刚好大姨妈来了,便请假了,在一旁看着其他人军训,就和在一旁的他聊上了,然后每次偷懒的时候便跟着他,帮他拿东西,有时候也在他的指导下帮人家拍一两张照,但是我拍的是不算数的,他还是要多拍一次的,纯粹在浪费他的胶卷,那时还没有数码相机,用的是胶卷。军训完之后,我们已经很熟了,他经常请我吃饭,买巧克力给我吃,他说想认我做妹妹,我也挺开心的,一直想有个哥哥罩着我呢,他还把他用了很久的七位数的QQ号码给了我,可是后来因为一部相机的事,我跟他闹翻了,当时我的一个朋友想去玩,便让我帮她借部相机,我就去找他,他就去学校摄影部的老板那里帮我借了一部傻瓜机,可是当我还过去的时候老板说我换了他的相机,还给他的相机没有他原来那部好用,而我坚持说没有换,还很讨厌他帮助别人冤枉我,对他很凶,弄得大家很不愉快,他也不再理我,直到他毕业离开学校,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说过话,然后就失去了联系了。
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傲气呀,以为自己没错,自己就是没错,别人不能冤枉我,不能误会我,所以,那时跟他说话的语气都很冲,接到他电话总是说:有屁快放!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就是我错了,毕竟相机我拿了之后不是自己在用,而是朋友在用,也许朋友在去冲洗照片的时候被人家偷偷换了也不知道呢,唉!
QQ上也没几个同学在,大家都很忙吧,下了线,出去买菜,情场失意了,可不能再饿坏了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