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几乎容括了眼睛所能及的一切风景,碧蓝如洗的天空,反射着日落余晖的粼粼湖水,或者是环绕在岸上的水松,凋落了一半的黄叶,一一在画布上呈现出了神秘的重叠感,描绘的人交叠着双臂,颇有些得意的观赏着眼前的景象,每一丝细节,都恰到好处的倾泻如流水。
只除了对岸突兀的人影,像是刚刚从树丛里跑出来的,是个女人。
这女人看到眼前的湖水,明显的迟疑了,一抬头却正对上这边画画那人的目光,似乎从女人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但还来不及想,那女人便一头扎进水里去了,溅起许多水花来,看了看那女人跑出来的方向,树影的摇动,正好揭示着在那里还有其他人,只是没有要继续追过来的意思,看样子是在等自己离开吧,不想惹上任何麻烦,默默地收拾起画架,心里跟着觉得连对面隐藏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收好最后一管颜料,向来时小路走去,却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女人跳下去的地方,刚刚被打破的水面都变得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罗宾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丛绿色,看来自己赌对了。“要喝水吗?”那一抹绿影递来还冒着热气的杯子,坐起来接过,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微微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那人,他却已经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了,似乎一点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慢慢将窗帘拉开来,似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即使外面是大片的天空,也没有透进更多的光亮来,罗宾这才注意到,这间房间的灯光似乎特别昏暗,周围摆放着许多已经完成的油画,“你可以先住在这里,当然,我是说你没有地方去的话。”罗宾低着头抿了一口还有些烫的水,即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对方正打量着自己的眼神,“今天太晚了,休息一下吧,我就在对面,有事的话可以找我。”“你的名字?”听到罗宾的声音,索隆停下要离开的脚步,“忘记了,叫我索隆就可以了,你呢?”“妮可罗宾。”
“妮可罗宾。”索隆躺在床上,房间倒是漆黑一片,却没有一点睡意,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忍不住勾起嘴角,怎么会忍不住又转身跳进水里救了她出来,应该是那个当时来不及想明白的眼神吧,似乎是压了重注在他身上呢!所以勾起了对这女人故事的好奇心,喜欢挖掘有趣的秘密,应该是他们这种人的通病。
“Gorgeous!”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绿色的章符,让控制它的人显示出难以抑制的兴奋,站起身子动了动筋骨,然后点起盒子里最后一只烟,舒服了吐出一阵烟雾,才低头看向脚边数十根的烟蒂,“shit!这次还真是够慢的!”即便这样,山治还是不急不躁的享受着香烟带来的放松感,火光一明一灭,在夜晚里倒显得十分可爱,直到最后一次再也亮不起来,电脑屏幕上蓝色的格子也正好充满弹出的横条窗口,合上电脑塞进背包里,连带脱下的西装外套扔在一旁,站在天台边向下望了望,这个角度应该刚刚好,将绳索系在腰间,另外一头缠在不远处的铁架上,用力扯了扯,试过承重之后,就从天台边缘往下跳去,借着脚蹬在墙上的力度,每弹远墙壁就向下滑一段距离,“one...two...three...four...five...six,就是这里!”停留在倒数第六层的排气口旁边,从腰间取出一把细小的银色扳手,轻而易举的取掉了挡在面前的扇叶,整个人爬了进去,解开身上的绳索,慢慢朝里面移动着,对于他这个成年男子来说,这样的入口,还是有些狭窄,“下回应该把正门那些玩意也一起解决了,省的像老鼠一样爬这种地方......”一边抱怨,就已经爬了出来,连通的是一间杂物房,摆放着一些撤换下来的旧物,山治自然不屑一顾,大摇大摆的打开门,照着已经调查好的路线。正走着,却突然停了下来,稍稍退后几步,一抬头,正巧对上监视器的摄像头,山治盯着看了一会,“如果明天天亮以后还没发现的话,那就丢脸了......我来帮帮你们好了!”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便用手一抛,正好黏在摄像头的正中心,“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就不让你们出太多丑了。”
罗宾看着房间里慢慢清晰的景象,想着天应该也亮了吧,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裹在身上的棉被,缓步踱到昨晚那绿发男人站着的地方,一把拉开随风微微波动的窗帘,没来得及迎接早晨刺眼的阳光,忍不住抬起左手挡在眼前,直到适应了光线才直视起外面的景色,重新开始生活吧,“早上的太阳,久违了。”
“今晨八点二十五分,玫洛珠宝国际展厅发生窃案,据大厦保安人员称,看到监视器屏幕图像模糊不清,调查后发现展厅内所有保安系统全部瘫痪,7号展厅所有珠宝悉数被盗,损失还在统计,IBS记者娜美报道。”陷在沙发里的男人勾起嘴角,那家伙倒是很厉害。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回过头,“你醒了。”罗宾正从楼梯上下来,“嗯。”下意识的轻咬了一下嘴唇,却流露出对陌生人的疏离与恐惧感,索隆玩味的轻笑,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索隆细微的笑声让罗宾有些不解,“怎么了吗?”“噢,没什么。”说话间罗宾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我这里只有面包和黄油,要吃点吗?”“好,谢谢。”“不用这么客气。”索隆一边说着,一边去打开厨台后面的冰箱,罗宾想起房间里那些油画,“你是画家吗?”“画家?”索隆正抹着黄油,“要是让我自己定的话,就算是吧。”罗宾有些好笑他的回答,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坐到厨台外边的圆椅上,稍稍调整了高度,然后接过索隆递过来的盘子,“在我的生活与绘画中,我可以不要上帝,但是像我这样的笨人,却不能没有比我伟大的某种东西。”“谁说的?”“梵高。”一直没有仔细看过眼前的女人,现在才发现,倒是长了一张很精致漂亮的脸,只是额前细碎的刘海有些凌乱,肤色也有些太过苍白,“不吃吗?”罗宾托起面包咬了一口,好凉!被冰的皱了眉,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很好吃!”从认识之后,难得的雀跃语气。
“先生,刷卡还是现金?”穿着制服的售货员很有礼貌的微笑着,“咳,咳。”山治清了清嗓子,然后将身边妖艳的蓝卷发女郎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好看清她喜难自禁的笑容,“现金。”随手将皮箱扔到玻璃柜上,露出整箱的大钞,“亲爱的,你真是体贴!”波拉将身体贴在山治的胸前,微微呵了口气,露出迷惑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对美丽的女人体贴,本来就是应该的,不是吗?”山治嘴上哄得波拉心花怒放,手下却借着波拉暧昧动作的阻挡,在背后的柜子边缘黏上了一块口香糖,“先生,钱已经点清楚了,谢谢惠顾。”山治听到声音,便似笑非笑的盯着售货员的脸,也算是个漂亮的,瞄了眼胸前的名牌,“嗯,柯尼斯,名字很好听,箱子就不要了,留给你,小美人。”
大摇大摆的搂着全身带满珠宝的女郎走出门口,从胸前的口袋掏出墨镜带上,立刻就有司机把加长的林肯开到跟前,“是不是有点过了?”坐到车上以后,山治颇有些后悔的说道,“过吗?我觉得还好,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好了。”波拉自然的将身子凑了过来,山治一挑眉,顺手拿过旁边的酒杯,跟波拉错开身体,“我是说,这辆车的租金是不是有点过了。”听到山治的话,波拉扫兴的靠倒在身后的皮质椅背上,“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比梵高走运的多。”罗宾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正落在报纸上这间房子主人的照片,“这些不用太在意。”索隆关上身后的们,把外套脱下仍在衣架上,“可以理解为艺术家所谓的孤傲。”
山治抬手按下门边的按钮,司机接到指示,立刻将车停了下来,“到底是花了大价钱的,司机也很好用,你说要不要把他挖过来?”“在这里下车,还是不肯去我那坐坐啊!”“你又忘记了,我们不必知道对方的底细。”听到波拉的话,山治停下已经迈了一半的步子,“不过,宝贝儿你这样的邀请,还真是让我心痒难耐呀。”
点着嘴边的香烟,公交车也适时的开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车,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上班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就是间隙的时间有点短,不过想起等待着自己的那些美丽少妇们,到底还是让人期待的工作啊。想着,山治便舒心的闭上双眼养精蓄锐,在美丽的女士面前,露出疲惫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