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们笑眯眯地问:“看完星星干吗呀?”我害羞地说:“干什么,我听你的……”我又轻轻拍拍她的肩说,“白杨同志,老公孩子热炕头,这才是你应有的追求哇!”
我又问她:“你喜欢孩子吗?”她说:“我很喜欢!”我昂首挺腰说:“喜欢孩子——好办!到时候咱们弄他个七八个,养着玩!”
这娘们急了,红着脸推我一把说:“滚一边去!你当是养小猫小狗呢?”我们俩就这么扯了一会淡,扯得我亢奋难耐。我就喜欢跟女生谈论生儿育女的问题,这可真他妈带劲!
当然,扯到最后,我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我眉毛一挑,问她:“说真的,你支持我辞职吗?”白杨说:“谈不上支持,但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你最好找到下份工作,再辞不晚。”
见她不上钩,我有些着急:“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支持我辞职。但是建议我找好工作再辞?”这娘们白我一眼说:“得了吧你,你是不是又想把这事儿,赖到我身上?”
想不到她居然这么了解我!我脸一红,很无辜地说:“你说什么哪?什么事赖到你身上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娘们没好气地说:“少跟我在这装,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说了算。但辞职不是小事,你要慎重,而且你要做好一时找不到工作的准备。”
这娘们不但不上套,还把我教训了一顿。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听信妇人之见!为了不白来一趟,我就说:“咱不说这个了!我们再抱一抱吧。”这娘们不耐烦地说:“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要抱一抱啊?你就不能琢磨点别的?”其实,我的确是在琢磨别的。我嘿嘿笑着将她搂住,看着那颗让我心烦意乱的纽扣,伸出手问:“你这衣服,是什么料子呀?”
这娘们无所谓地说:“我也不太清楚。”看到她这么无所谓,我也无所谓地说:“那我能摸摸吗?”这娘们一愣,见她没有反应,我就很放心地将手放到了她的胸前。接下来的事情,就有所谓了……
每年的春天,随着季节的流转,我都会变得焦躁不安。夜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野猫的叫声,我在墙上挠出了一道道爪痕。通常,人们会把这种抓狂的行为,归咎于发情期躁狂症。然而我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为那些猫——着急。
春天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用赵忠祥老师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交配的季节。看着动物们忙忙碌碌,我又岂肯无所作为让光阴虚度呢?!
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我穿戴一新走出门去。这时朝阳刚刚升起,薄雾缓缓消散,整个世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今天我还特意梳了中分,这令我看起来十分洋气。
来到早市,我决定买一份百吃不厌的煎饼果子。站在煎饼摊前,我摆出一副老主顾的十足派头,让忙得抬不起头的大妈给我来上一个!卖饭的大妈总是记不住我的口味,每次都要问我,要不要甜酱,要不要葱诸如此类。当她又问我要不要辣椒的时候,我温文尔雅地告诉她,不要钱的我都要。
这时她惊讶地抬起头,若有所思道,哦,是你啊。
朝晖洒满车厢,晨风吹过,有葱花味。此刻,我大嚼大咽地用过了早点,又将塑料袋团作一团扔到脚下,悄悄踢到了一边。之后,我忧郁地把头偏向一侧,开始欣赏窗外的景色。
车外的麦地,被晨露打湿,麦苗伸个懒腰,迎来新的一天。街边的法国梧桐,有点点新绿冒上枝头,为大树戴上了一顶鲜嫩的绿帽子。肇事人春姑娘,她是一个博爱的姑娘。只是,姑娘领进门,修行还要看个人。
下车时,一阵和风扑到脸上,带着久违的春天的气息。我哈哈一笑,一脚踏空。就这样,我先是被春姑娘吻了一下脸,又被青春扭了一下腰。于是在这个清晨,我感觉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走进办公楼,抬头遇见早来的蔡总编,他微笑着与我打招呼,又客气地问了些生活琐事。好像他一直在暗地里关心着我,而我们一直很亲密。你知道,领导们有时候很喜欢跟下属拉拉家常,这可能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像国家干部。
我自是洗耳恭听,感谢政府。一地鸡毛过后,蔡总编要我将上周的评报表,交到办公室。因为昨天下午我有个采访,没能参加周会评报。事实上,采访早就结束了,他们开会之时,我正在街头闲逛欣赏美女。欣赏美女,自然要比看领导脸色要好。
我打开办公室门,照例先将饮水机打开,又很认真地将地扫了一遍。之后,我打来一桶水,将拖把浸湿挤干,把地面擦得一尘不染,并对着水磨石梳了梳头。做完这一切,我感到很满意。我为自己接一杯水,坐下来思考辞职的对白。
说真的,我不怕辞职,但我挺怕辞职的场面。光是想一想,就会让我冒出一头大汗。领导免不了要虚情假意地挽留,哪怕他恨不得我赶紧滚蛋。同事们少不了要露出惋惜的神情,说些没事儿常来看看的话。这完全是屁话!我没事来这儿干吗?我要是想来,我还辞个屁?!我倒宁愿简单一些,哪怕它来得粗暴。我说,领导我要辞职。领导说,滚。
总之,我害怕一切虚假客套的场面。就像参加某个场合之时,我从来不会先走一步。因为我一告辞,大家就要纷纷与我告别,并让我在路上小心一点。我总疑心他们这是在恐吓我,仔细想想你就会发现这话有多么恐怖。
除了让我路上小心,他们还会站起来送我。搞得好像大家都很爱我,这也令我很不自在。所以只要多呆一会死不了人,我一般不会早退。
想好辞职的对白后,我打开电脑,将一切私人文稿全部删除,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所谓,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这份工作于我而言,也只能追求一份体验的过程了。因为我找不到停靠的大树。
然而鸟粪免不了要留下一些的,一如我写在报纸上的文章。很自然的,我开始想像,新来的记者看到我的稿件后会有怎样的想法。是会觉得我曾牛逼过,还是认为我早该滚了,这得因人而异。一千个小朋友眼里,有一千个哈利·波特嘛。
我倒是挺希望,他问一问老记者们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我又有点担心,老记者们会说,他是一个****!想到这里,我有些尴尬,悄悄地在心里下了一个诅咒:说我****的,全家都是****!
不过,不管是什么评价,都将与我无关了。去他令堂的吧!
等到同事们陆续到来后,我在办公室里谈笑了几句,制造出我在这儿很吃得开的假象。出门后,又跟在走廊遇见的宋姐抛了个媚眼,好让她在我走后,无比痛心。最后,我拿着评报表,喜气洋洋地走进了总编室。
进门的那一刻,我应景地把脸拉了下来。蔡总编正在浏览网页,见我进来,他不慌不忙微微侧目道,你把评报表交到办公室好了。可见他浏览的网页很健康,很向上。
我说:“蔡总编……我要辞职了。”他有些意外,仰头靠到椅背上,瞪大眼睛看着我,尴尬地笑了几声。十几分钟的对白后,我潇洒地走出这间办公室,脸上带着笑意。身后的总编室张着大嘴,满腹狐疑。确实,我的辞职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我自己都没太想到。
崔晓强见我满面春风地走出来,忍不住一脸担忧地问我,咋了?涨工资啦?!虽然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辞了职。但又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情绪,搞得彼此都很尴尬。所以我笑而不语,把惊喜留到了最后。
之后是秦总编找我谈话,我们谈得很愉快,从未有过的愉快。他那种愉快,确实是来自心底的愉快,比升官发财死老婆还要愉快。他还意犹未尽地叮嘱我,走前可一定要跟大家一一告别哇!好像是要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一起分享似的。******!
在我跟同事们一一道别时,大家纷纷流露出惊愕的神情,尽量给足我最后一次面子。他们做得确实不错,那种惊愕好像是,假如我不辞职,社长的位子就是我的一样。
九点半时,也就是上班后的第一个小时,我收拾完东西,在大家深邃的目光中走进了电梯。难为了大家一个小时了,这让我挺过意不去的。
他们还客气地要留我吃饭,起先我以为是早饭,后来说是午饭。这就很有难度了!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电梯下到六楼时,我倒是很想返上去看看刘主任跟崔晓强是不是在叉开双腿击掌相庆,大呼∫!
来到一楼大厅,保安习惯性地问我,出去采访吗?我微笑着点一点头,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一直不太喜欢提棍子的人。
出门后,我感到如释重负,看看头顶的蓝天真想大声呼喊,喊一声****这个世界。但这种痛快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很快变成了失落。独自提包,走在路上,我开始忧伤,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