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呃……这个……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她看着窗外没有作声。谈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也不能怪她,谁叫我底子不干净呢?所谓知耻后勇,我当即就暗下决心,以后再他妈调戏姑娘,一定得先把底摸清了!
晚上回到家里,我有些垂头丧气。差点被人打了,自然要有所表示。第一步就是找出,是他妈谁干的!于是我开始把嫌疑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列出来,最后越列越长,几乎写满了一张纸。其中还包括了秦总编跟刘主任,我平时总惹他们生气,他们有理由雇打手揍我,来个里应外合。
后来我就发现,再这样列下去,我就要得妄想症了,就干脆不去想。好在没有吃亏。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白杨。凭良心讲,这娘们也没有完全灭绝人性。人家今天毕竟救了我一次,而我却连句谢谢都没有说。这就不符合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的美德。所以,我觉得应该有所表示。
可是做点什么呢?虽然我是个大度之人,可冷不丁的就要奉献出自己的身体,白杨准得以为我疯了。搞不好再叉起腰臭骂我一顿,说我不要脸。最终我觉得还是请她吃饭吧,虽然我不太会约女孩子。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穿上了一身西装,搞得大家都跟见了怪物似的。“你没事儿吧?”白杨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扭捏地笑笑说:“没有啊,怎么了?”
“你穿西装不好看。”她摇摇头说。这令我大吃一惊:“怎么会呢?不可能吧!”我之所以有如此自信,是因为在出门之前我妈还夸赞了我一番。她说,想不到我儿子穿上西装,还人五人六的。
后来,经大家一致研究认为,我穿西装的样子就像在外辛勤劳作,要回家过年的打工仔。我在一旁一言不发。我宁肯生闷气,也不会找他们辩解,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心里越来越紧张了。我们坐到公车上的时候,我不断地给自己鼓气。这有什么?她帮我一次,我请她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我又没有邪心杂念,有什么可心虚的?
可她要是不去怎么办?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如果她以为我对她有意思,认为我想泡她又怎么办?那我以后怎么面对她?总之,我那会儿,一会一个主意,摇摆不定。
眼看就要到站了,我鼓足勇气说:“今晚上……你有时间吗?”
“啊?有事儿吗?”
“嗯……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吃饭……”
“呵呵,这样啊ⅰ…可是今天我妈过生日呢!”她笑嘻嘻地看着我。她笑得十分怪异,似乎掺杂了几丝嘲笑,又似乎没有。
我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哦……那就算了,呵呵。”
“改天吧。”她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好啊,呵呵ⅰ焙酶銎ǎ我约女孩子从来就不约第二次。
下车后我如释重负,手心里满是细汗,脸上还火辣辣的。她妈的生日是他妈今天吗?我恨恨地想。不会是找借口拒绝我吧?可这也太巧了吧?管******,反正我也不鸟她。
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要小聚一下。约好了在××大厦的楼下集合。这是一条商业街,所以就比较热闹。我这个人是个人来疯,尤其在有伴的时候。说真的,有时候我兴奋至无以言表,甚至有从疾驰的摩托车上跳下,扑到马路上的冲动。每每这时候,我就很理解那些在马路上裸奔的人。我猜他们一定跟我一样高兴,只不过他们比我更放得开。我想,我还是太腼腆了。
我跟方刚、高兵闲得无聊就蹲在××大厦的门口看美女。可是看了一会就觉得这样也没劲。我刚好看到有一块写着“室内装修、刮瓷、通下水道”的小木板,就是那种劳务市场用来揽活的广告牌。我就顺手拾过来放在面前,于是我们三人蹲在这里就多了一重身份——民工。
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会看看我们仨,一会再看看小木牌,还以为我们这是在搞行为艺术。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我觉得这就是一种行为艺术。
我戴着墨镜叼着烟,不屑一顾地低着头。这时候一双黑亮的高跟鞋,一声不响地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一路望上去,先后看到了熟悉的小腿,纤细的小腰,最后是熟悉的脸。妈的,白杨!我顿觉满头大汗。
我尴尬地抬起头讪讪地笑笑说:“这么巧啊?”
在方刚跟高兵傻乎乎的注视下,白杨傲慢地看我一眼问:“玩儿呢?”
我挠挠头说:“是——啊……”心想怎么碰上她了,我们这些行为艺术家最怕的就是碰上熟人了。
白杨轻蔑地看我一眼说:“挺会玩儿呀ⅰ蔽颐桓医硬纾她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赶紧起身相送:“您慢走,您慢走。”然后这娘们就咯哒咯哒地走了。这娘们穿一件浅色风衣,一个人挺拔地出现在大街上十分惹火。高兵一脸猥琐地问我:“这娘们谁啊?”我白他一眼说:“你没看这妞面熟?”
“没有……”
我告诉他这是我单位一同事,职位在我之上。
“搞她!”这****一拍大腿说。我鄙视地看他一眼,急了:“怎么搞嘛!”
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这****的答案:“霸王硬上弓啊!”我说:“去你娘的,要是能行我早这么干了,你能不能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
然后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又说了些****、捆绑之类的提议。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你他妈真低俗!”
方刚说:“要不然我俩半道截她,你来个英雄救美?”我慎重地考虑了一下认为,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太容易穿帮。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你省省吧,别累着你这小脑瓜。”
有时候想想,我觉得自己挺可悲的,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是为什么我一个文化人,身边的朋友却都是流氓呢?我真是想不通。
“你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他们是这么劝我的。
李毅带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来了,这对狗男女!我们认为他这是在向我们炫耀。直到他笑嘻嘻地递给我一支中华,我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看起来混得不错呀。”高兵打趣他。“瞎混,在我爹的公司帮忙呢。”李毅一脸的幸福,让我很嫉妒。
他指着身边的姑娘,得意地说:“这是我女朋友——刘潇。”“你好你好。”我们哥仨把他女朋友的手轮了一遍。这就算认识了。
“兄弟们都干吗呢?”李毅乐呵呵地问。我说:“我做——记。”高兵说:“嘿嘿,俺是农民工。”方刚说:“我是无业游民。”李毅的女朋友惊讶地看看我们,尤其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禁自豪地挺了挺腰杆。她还不太习惯我们这种说话方式。
“还是你牛逼啊!小老板。”方刚病病歪歪地说。“别拿我开涮了,女朋友面前给点面子。”李毅担心我们把他底子抖出来,赶紧打住。她女朋友说:“你朋友挺逗的,呵呵。”
高兵说:“我们当然要给你面子,今天请我们吃点啥?”“随便挑!”李毅满不在乎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不能太随便。档次低了,这不是让人家在女友面前掉价吗?为了照顾李毅的面子,我们慎重地选择了当地最好的饭店。对付这帮有钱人,就他妈得狠一点!
刘潇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她那么温柔漂亮,实在是女人中的上品,这搞得我们三个光棍不胜唏嘘。趁刘潇去洗手间的时候,李毅喜形于色地问我们:“我老婆不错吧?”为了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我撇着嘴说,“一般ⅰ
高兵又说,胸部还行,屁股……
李毅慌忙打断说:“好了,好了,反正我觉得挺好的。”我说:“人还行,就是审美风格太另类了,居然能看上你。”李毅****地笑着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ⅰ蔽宜担骸澳惚鸶咝说锰早了,过段时间等人家慢慢了解了你,你俩也就该完蛋了。”
“嘿嘿,但是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这家伙一脸的****。“操,你这才毕业半年就要订婚了?”我们都有些惊羡。
李毅说,这是他爸一朋友的女儿。
他又说,俩家相交甚密,两人也是相交甚欢,结婚是早晚的事儿。眼见着一对幸福的人儿就要走到一起,而我却无力拆散,我的心痛到滴血!
上学的时候,李毅是我们几个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对谁都笑嘻嘻的,老好人一个。关于他还有个笑话。那天我们正在上晚自习,外面突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大家循声望去,发现声源就在李毅窗外。起先大家都没在意,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密。
“这他妈谁呀?”我们都以为是财二那帮孙子在犯贱。从来都是我们去他们班调戏女同学,今天他们居然跑到我们班来发淫威,这他妈想造反啊!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李毅顿感重任在肩,责无旁贷。他稳稳地站起来,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恶狠狠地骂了句:“滚你妈的!”结果那人是他大舅。他大舅那天是来给他送东西的。这家伙,简直把我们笑坏了。
就是这个在我们眼里有点迂的家伙,如今小车开着美女搂着,活得那叫一个滋润。不得不说,看着别人过得比我好,我感到十分不爽,禁不住顾影自怜,为什么他能一步登天,而我却一月拿着千把块钱,老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搞不好还他妈躺在别人的怀里。真是不甘心哇。
那天晚上,高兵这****一个劲地对刘潇献殷勤。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看得我们一愣一愣的。李毅喝了酒直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俗话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想起这些,我动情地说:“原谅他吧……可能是太久没见过女人了,都不容易……”
到了最后,高兵才把刘潇拉到一边,羞答答地问人家,有没有妹妹什么的,看能不能给介绍一个。人家说没有,他还没完了,又问人家有没有这样的女同学。
简直气死我了!我指着他鼻子就骂开了,瞧你那点出息!别总想着傍个富婆什么的,一步登天!就是人家真有妹妹,那也得先紧着我呀!我不是比你还大一个月吗!
最后他好像还不大服气,冲我翻白眼。我指着远方说出一个字:“滚!”
挺好的一事儿,搞了个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