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然他们四个吃饭的桌子在餐厅南面靠墙的位置,桌子两边是沙发式的长椅。现在,他们四个仍站在沙发里面的区域,而其他人,全部在桌子外呈扇形分布,一个很大的扇形,在场一百多号人都被囊括在内,其间还有七八张桌子,所以还不是很拥挤,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只要他们不对着鬼打墙的边界硬顶,是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的。
有人掏出手机报警,有人掏出手机联系自己附近的朋友。
“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警察还不在服务区?!”有人大骂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餐厅里所有的灯都灭了,整个餐厅沉浸在一片夜幕将至的暗蓝色中。
人们开始用手机屏幕照明,焦虑和惶恐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景然小声而急促的问向秦风雅。
“闹鬼啊。”秦风雅简单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在这出不去了。”
“这叫鬼打墙。”
“鬼打墙?”
“嗯,就像人捕捉猎物用的陷阱,这是鬼捕捉人用的陷阱,是一种能量结界。”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我操,你是干嘛吃的!”
“那我们就这样等死吗?”林景然又问了一句。
“嘘。。。”秦风雅叫他小声闭嘴,看着周围。
在与窗户相对的另一面,渐渐的出现了一幅画,好像是一副油画。透过从窗外映过来的光,可以看到上面好像画着一个人。
这幅画上端有点向后倾斜的立在地面上,缓缓的向前滑动。画离人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人们看到那上面画着一个人,穿着棕黑色雨衣,还是高级雨衣,带里子带腰带的那种。他的右手是抬起的,除了向前指着的食指,整个胳膊显得很无力。手很枯槁,在往上是一张更为枯槁的脸。脸向上扬,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眼球发黄,瞳孔似有毒针射出。
“别看那幅画!”秦风雅喊了一句。可是已经晚了,很多人已经中了那幅画的邪术。现在那些人眼前出现了一个魔幻的场景,由淡紫色、暗蓝色、和灰白色交织而成。画中的人活生生的来到他们面前,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好像还在对他们说话,说的什么又听不太清,似乎是咒语。
秦风雅赶忙从包里掏出一些符咒,用朱砂激活后分到林景然和栾佑糖手上,让他们也分给别人。有的人敢接,有的人疑惑,有的人拒绝。
佟阿姨手上拿着被分到的符咒,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怪异的小女孩。只见秦风雅拿起手中的筷子,攥在左手上。然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握成剑指,嘴上念些什么“天父地母,日月同辉。。。”之类的东西。之后将用右手的剑指指向那副画,然后左手将手中的筷子迅速扔出,像扔飞刀一样迅速扔出。
只见那筷子犹如精确制导的导弹,划过人们的头顶,以向左偏转约15.7度的弧线滑行。可以感觉到鬼打墙的能量场似乎对它形成了阻力,也有些人感到鬼打墙的推力作用到了自己身上,可秦风雅轻轻一咬牙,拿筷子上变披上一层金光,快速刺出鬼打墙,稳稳地命中目标。
“当!当!”非常清脆的两声。两支筷子都扎在了那幅画上。
秦风雅右手握成剑指放在嘴前,“喝!”地大喊一声。
“砰!”两支筷子一起爆炸,直接把那幅画炸碎。
“筷子变炸弹???这又是什么法术?!”林景然看着秦风雅诧异的想着,“这个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地方?”
人们脑中的幻术解除了,他们重新看到了真实的世界。可还是走不出去,依然在鬼打墙里面。地上的画碎成了大大小小很多块。画上的颜料开始慢慢融化,蓝色的、棕色的、灰色的,都开始融化,化在地上,还在流动,慢慢融合,画的底板和木框也开始融化,融成碎屑,融入颜料。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我只是来吃个饭,怎么还遇到这种事。。。”恢复清醒的人们又变得嘈杂起来。有的惶恐,有的哭了,有的还在安慰别人。
“姑娘,我看你刚才挺厉害的,救救我们吧,我给你磕头了。”有位老大娘已经向秦风雅跪了下来。
“哎呀,请起请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事。”秦风雅赶忙过去拉她起来。
可是更多的人跪了下来,都把秦风雅视为救命稻草,有的人紧紧地攥着之前秦风雅发的符咒,仔细的看着,好像那就是他生命的保障。这让林景然想起了“非典”时期有些人手中紧紧拿着的板蓝根。
地上的颜料慢慢聚在一起,然后开始流淌,向人群流淌。越流越多,原本只有一小片的颜料变成了一大片,成了一种粘液,灰灰蓝蓝的,还夹杂着黑色。
人们又开始恐慌,本能的觉得被那粘液沾上不是好事,所以都往自己附近的桌子上跑,椅子上跑,秦风雅他们几个也站在了自己所在的沙发上。
人群外围来不及站到高处的人已经接触到了颜料。那已经不是颜料了,而是一种粘液,沾到脚上之后很难把脚抬起来。在粘液里面,一只只手翻滚着从里面伸出,抓住被粘住的人。
一个90后的男孩,右腿被粘液中的手抓住,“我操,这什么呀!”他用力的向上抬腿,把脚从鞋里抽出,可那手依然抓着他。他转过身来,用双手抓住那粘液里的手,试图把它拿下去,把它的手指掰开。可他感到,那是一只极干枯的手,似乎有皮肉,但早已没有了水分,只是皱巴巴的附在里面的骨头上,整只手连同后面的胳膊,呈现青灰色,让他想起了以前在电影中看过的僵尸。
他下意识的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彷徨无助。那只枯槁的手好像就是刚才画中的那个人的手。从粘液中翻滚出的其他的手好像也和这只手一样,都是刚才画中的那个人的手,长的一模一样,而且都是右手。
“那个家伙的左手哪去了?”秦风雅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靠,赶紧救人啊?!”林景然早已对秦风雅的超然心态和怪异思维非常无奈。在现在这个当口上,毫不掩饰的发泄出来。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秦风雅小声说了一声。
那个被抓住的男孩已经非常慌张了,因为抓住他的那只手,前端长长的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肉,而且越嵌越深。他的血已经从这五个被抓开的伤口中流出,流到自己腿上,也流到那只手上。那只手后面的胳膊慢慢裂开,然后破出以一个个小洞,像破开口的鸡蛋皮。一条条小蛇从破开的洞里钻出,钻到那个90后男孩的腿上,并继续向上,爬到他的身上,开始猛力地啃咬。
“啊!啊!”那个男孩叫了起来,惶恐中显出歇斯底里。只见不断地有蛇从那手中钻出,似乎钻也钻不完,蛇从开始的一条两条,变成后面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全爬到那个男孩身上,有的蛇已经咬破了他的身体,钻了进去,又从另一头咬穿钻出,万蛇噬身,这个男孩很快化为乌有。
在他死的瞬间犹如爆裂,犹如崩塌,在那张最后的人皮崩塌之后是满地的蛇,更多的蛇,他自己也化为蛇,开始去撕咬下一个人。
“啊!!!”“啊!!!!”更多的人被咬死,更多的人变为蛇。
地上的人已经就被悉数吃净,站在桌子上的人,有的被吓哭,有的被吓软,躁动之间又有人从桌子上掉了下去,掉下去的人迅速被蛇缠身,被蛇撕咬,被蛇钻入身体,被蛇吃光。
人群的正前方,在离他们较远的餐厅另一侧,早已伫立着一个人影。她暗淡的头发垂下来,盖着脸,一身白色长裙,没有脚。正是之前林景然在家中见到的那个鬼。
秦风雅悄悄看着它,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她所面对的并不是什么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狐精蛇妖,她所面对的很有可能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群体之一,拥有千年修行的五级僵尸: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