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值班。
到了十二点,急诊的病人还是不少,一直到二点以后,张夕才有休息的时间。伸展伸展身体,张夕看到了门口外面长椅上熟睡的秦天。
他是来看急诊的?
张夕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把他叫醒?还是假装没看到?这么大个人怎么能够假装看不见?
看到秦天因为冷而紧缩的身体,张夕终是不忍心,把自己的外套披了上去。
秦天醒了,眼睛里满是血丝。
“忙完了?”
“你在等我?”
“嗯。”
听到肯定的答案,张夕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二个月前已经告诉他,不要再来招惹她,他今天来找她又是什么事呢?又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什么约定?
圣诞节之约?那个时候并不流行过圣诞节,她也不记得他们有过什么圣诞节之约。
“有事吗?”张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波澜。
“昨天小乐说要跟我解除婚约,她想去澳大利亚读书,她希望我过了圣诞节的假期送她过去。”
他们解除婚约了?为什么?她完全搞糊涂了。
秦天见她完全呆住,笑了笑,慢慢的牵起她的手,道,“也许需要半个月,也许一个月,你愿不愿意再等我一次?”
等他回来?干什么?
“啊?”
秦天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了,“当然是跟你在一起啊,你不是等了七年吗?我会让你幸福的。”
这不是真的吧?
张夕松开秦天的手,捏了捏脸蛋,有点疼。
她不是在做梦。
“小乐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你也看到了,我和她认识的时候……”
张夕捂住他的唇,“不用说了,我等你。”他们的故事,她不想听。
“好。”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多久她都愿意等。
“你走的这几年我曾听到一句话,我想念给你听。”
秦天点点头。
“我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摇,我的爱根本不会动摇,因为我是一棵树。一棵树一旦扎下根去,就永远不会挪动,哪怕干枯致死。我也想做一颗那样的树,哪怕我的爱再也不能回头。”
这段话是表明了她的心意,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对秦天,永远不会变。她的根已经扎在了秦天的心里,挪动只能死。
秦天搂紧张夕。
这些话不必张夕说,看到她,他也就懂了。只是她说出来,更让他愧疚,这些年他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让一个女孩这样痴痴的等待?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我知道我爱你,我只要你,就不能放弃等你。秦天,现在你回来了,我觉得自己哪怕等十年二十年都是值得的。”
早上张夕下班,秦天送她回家的时候,张夕这样告诉秦天。回应她的是秦天更深的吻,张夕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不能呼吸。
那个早晨,他们有了第一个吻,她满心甜蜜的回家,笑的像个傻子,连吴乐在门口等她都没有看到。
“你跟秦天去开房了?”
“你看到了?没有,我昨晚值班,他送我回来而已。想什么呢?”张夕红着脸开了门让吴乐进去。
再说她家又没有别人,开房还不如在她家…..她想什么呢?
张夕脸更红了。
“你准备跟我一样不成?”吴乐的意思是做人家的小三或者叫二奶,或者叫姘头。
张夕当然明白吴乐不愿意,她自己也不会愿意。
“他们分手了,他说送她去了澳大利亚就回来跟我在一起。”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张夕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幸福。
“既然分手了,干嘛要他送出国?”吴乐倒杯水给自己,白了张夕一眼。
“她情绪不稳定吧?”张夕没了笑容,皱了皱眉头。
“分手了还管那么多。”
张夕沉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吴乐。之前她被秦天的回头乐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现在吴乐提起,她的心沉了沉。
“夕,不要傻呵呵的男人说什么都相信。”
如果连秦天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呢?张夕也知道自己只是害怕,他们中间毕竟隔了七年的时光。七年,太久了。
张夕点头。“乐,你知道我等他那么久,真的太久了,除了读书工作,我所有的时间都在想他,在梦里都是他。”
“我知道,就因为这样你才好骗,秦天做什么了,你就莫名其妙等他七年,青葱岁月都浪费了。”
“那也值得,他现在回来了,不是吗?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做噩梦梦见他被车撞了,我看到他满身是血,然后吓醒了。刚才他告诉我那一年他确实被车撞了,很严重,还好没有生病危险,只是手骨折了,到现在右手都不能用力。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巧合,只是我现在真的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
吴乐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夕不会骗她。秦天也不会骗她,因为秦天根本不会知道张夕多年前的一个梦。
莫非,这世间真有所谓的心灵相通?
“在你不确定他对你是否全心全意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保持对他的理智。”
“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张夕轻轻的回答。
“只要你相信他就好。”
“你找我什么事?”她有些困,倒夜值班很伤身,加上一起一伏的情绪,现在冷静下来,她是真的累了。
“你知道大胆和振宇开的公司吗?”
这个事,张夕知道。伊振宇上次来上海后,扬言要在上海开父亲的分公司,还把郝大胆拉下了水。
“怎么了?已经开了吗?”
“我哪知道?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昨天居然跑到我家来,叫我跟狄青分手。说他以后一定会有钱的,让我给他时间。”
这么久了,以为大胆从失恋中走出来了,原来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
“唉。”张夕只是叹气。
狄青已经在吴乐身上砸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我叫他一年内赚一千万,否则免谈。”
“乐,就算公司开出来了,第一年怎么可能赚那么多钱?”
“我不说的狠点他能放手吗?”
原来,如此。
“乐,你要是真的只是因为钱的关系才离不开狄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我以前一直以为钱是屁,现在想想我才是屁。你现在出去借钱试试,借一千块都难,别说一千万了。我爸爸出事的时候,我问我那么多亲戚借钱都凑不齐一万。”
世态炎凉,大抵如此,张夕奶奶去世的时候,看够了亲戚的冷漠,对奶奶存折上一点退休金都不放过。那一年,她才高一。
所以,听了吴乐的话,张夕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