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左嘉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怎么不知道。”
左嘉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疼，难道自己是被人栽赃了？
赤娜拉珠并不对左嘉说什么，只是带左嘉回了正厅。房里的人都听了这个事。娜木钟不由得嘴角扬起一道笑意，她居高临下的在一角看着左嘉。傅善雅在一角看着娜木钟的样子，又看着站在大家中间的左嘉茫然失措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看来的确是栽赃无疑了。左嘉和卓尔卓娜并没有大仇，如果哪天娜木钟被毒杀了，说是左嘉干的倒还有几分可能。
刘恒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就是难以为左嘉撇清。萌翠是左嘉自己的贴身侍婢，药在左嘉仓库查出。仓库是莫莫管的，莫莫是左嘉从宫里带来的。两个都是左嘉的心腹人，怎么会出问题了。
左嘉身子虚晃了几下，刘恒在后面扶住了她。左嘉顺着抬起头，“你也怀疑我吗？”
刘恒摇摇头。
左嘉突然感觉心里好受了很多。娜木钟在角落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样，心里真是怒火中烧。“那左妃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讲的？”
左嘉听到娜木钟的讽刺，心里突然豁亮了很多，她缓步走到前方，朗声说，“既然这个事牵扯到了萌翠，我不会偏袒自己的人，也不会让卓尔卓娜妹妹就这样白白去了。我请求王爷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查出是谁做了这一切，也让我为赤娜拉珠姐姐分忧。”
“你自己就是……”娜木钟的话没有说完却被刘恒打断，“好，我同意你，给你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傅氏，”傅善雅赶忙应了，“傅氏，你负责辅助左妃，这个王府里的事情你比较熟悉。”
傅善雅嘴角偷偷一道笑容，这是她和左嘉正式接触的最好的机会，“我定然不会辜负王爷的嘱托。”
一旁的娜木钟还在得意，这说明王爷不会让左嘉一个人只手遮天，但赤娜拉珠心里已经隐隐感觉不妙。这傅氏在王府众妃里并不亚于自己，只是平时一直这么一张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才让两个人过招不多。这次选了傅氏，而不是自己，傅氏竟然还承应了，果然……
“王爷，你怎么能放任杀人凶手到处乱跑呢？”娜木钟不由得喊了出来，“要是我们谁也被这个毒女人害了呢！？”
刘恒冷冷扫了一眼，“没事别乱给人扣帽子。没有证据的事少讲。女人不用这么肤浅。”
娜木钟听了心里气更大，不由得心中咒骂左嘉。
众人都被刘恒退了。刘恒留下了怀顺来给左嘉傅善雅帮忙。左嘉气急了准备直接开审，傅善雅却拉住了左嘉的手，坐到了一边。
“姐姐？”左嘉不由得疑惑。
傅氏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你现在这么急有什么用。”
“是。”左嘉不由得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刘恒派傅善雅来帮自己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你的院子现在已经锁起来了。外院厨房也是。”傅善雅条清理顺的说。“今天早上陪你进宫的是莫莫？”
“是的。”左嘉应了。
傅善雅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莫莫进宫了，那仓库的钥匙呢？”
左嘉一下子也感觉到了这个关键。忙唤了莫莫来。莫莫年纪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刚刚又被人关在了偏房，这时候还有点晕晕乎乎。
“莫莫，今早你进宫了把画堂院仓库的钥匙交给了谁？”左嘉问。
看到这么一本正经的主子，莫莫不由得也提了分心，“我把钥匙交给了萌翠姐姐。萌翠姐姐大早上就来问我进宫要不要把钥匙交给谁。”
傅善雅马上给旁边的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准备好纸笔，记下了莫莫的话。
“嗯。”左嘉继续问，“你平时和萌翠关系好吗？”
莫莫想了一会儿，“和芜碧姐姐比较好。萌翠姐姐也不错。”
“那你可知萌翠平时和谁往来？”傅善雅问，她心中感觉这个萌翠应该是个关键。
莫莫又歪着头，“回夫人话，萌翠姐姐一般都在几个院子里跑，娘娘的东西送来送去都是由萌翠姐姐做的。奴才不是很清楚。”
“那你今天什么时候把钥匙交给萌翠的？”
“今儿寅时三刻左右，那时候大家都在换衣服去服侍娘娘。萌翠姐姐就问我要了钥匙。”莫莫如实回答。
傅善雅心里一动，寅时就交了钥匙，够早的，足够了，“那以前萌翠有没有问你要过钥匙？”
“要过一次，”莫莫从怀里掏出本子说，“上次娘娘放香粉时候萌翠也要过。”
莫莫并不知道为什么众位主子都这么紧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左嘉和傅善雅接过本子，上面很清秀的写着“十二月十三，萌翠，钥匙，香粉”。莫莫虽然是丫鬟，但是个罪臣后代，应该以前在家里时也是小姐，学过书写。
傅善雅感觉听的差不多了，就让人把莫莫带了下去。
“妹妹感觉怎样？”她转头问着左嘉。
左嘉沉思了片刻，“除非是萌翠……”
傅善雅也感觉这里面还是有疑点，“她是妹妹陪嫁丫头。妹妹可曾和她有过什么矛盾？”
左嘉摇摇头，“我家原来都不用丫头。事宜有一个老妈子做。这两个丫头芜碧和萌翠都是我哥哥入宫前两个月买的。用了不到半月我便进宫了。如今一共在一起不过一月多。并没有矛盾过。也没有争执。”
“那妹妹眼里萌翠是个怎么样的人？”傅善雅倾听着，斟酌着词句问。
左嘉想了片刻，不由脸红，“我，没有注意过。”
傅善雅不由得挑了挑眉。看来这左嘉倒是个不太留心的人。心想着估计得不到什么了。两个人就去了画堂院，在画堂院里审问萌翠。
左嘉看着跪在地上的萌翠，“萌翠，今儿早上你去外院厨房作甚？”
“奴才去要材料。”萌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小厨房里姜没了，柳妈妈让奴才去的。”
“为什么要去外院要，不在内院领？”左嘉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傅善雅一下子戳出了漏洞。“内院的按理都应该在内院领，哪有派侧妃的大姑娘去领姜的？”
萌翠还是面不改色，“内院的宋妈妈让奴才去外院的。顺便领了所有院子的。”
左嘉知道在去外院这条上问不出什么了，萌翠已经一口咬定是因为要姜，“那今早你问莫莫要钥匙是要做什么？”
“奴才怕到时候临时宫里有赏来，娘娘这儿没人……”萌翠讲着讲着讲不下去了。傅善雅立马给左嘉递了个眼色，继续问着，“娘娘的赏赐自然会放在屋子里，等娘娘来了再说。哪有先行替娘娘分配的？”
萌翠突然又挺直了身体，“奴才是怕有什么人摸了娘娘的钥匙去，做些偷鸡摸狗。”
“萌翠，现在王爷在左妃的仓库里发现了鹤顶红。根据莫莫的日志，这瓶鹤顶红是今天早上出现的，早上只有你有钥匙……”
萌翠突然抬起头，“外院的宋总管也有！不只有奴婢有。”
怀顺听了这话，不由得来插嘴，“外院宋总管那儿只有一把老钥匙，并没有娘娘现在用的这把。”
“怎么会？”左嘉听的不解。
“娘娘的院子是在娘娘嫁入王府之前重新修缮的，那时候的工头拿了钥匙没有还。娘娘入府后重新配了钥匙，并没有即使将备份交给宋总管。”
傅善雅直直盯着萌翠，“你还有什么话？这瓶鹤顶红你到底认不认识。”
萌翠这时候才感觉不妙，王府的管理滴水不漏，和画堂院里的松懈完全不同。而且现在自己明摆着已经没办法将毒药归咎给他人了，自己再加诡辩只会被认为是畏罪。
萌翠决定抱着一丝希望，“娘娘，那药是别人给我的，要我陷害娘娘……”
没想到萌翠挺聪明的，傅善雅不由得点点头，萌翠看着主子们的反应，继续说，“娘娘，夫人，那药是娜木钟给我的……”
“哦，娜木钟？”傅善雅并不多说，只是一挑眉。左嘉完全被震住了，呆呆的说不出话。
萌翠见了傅善雅的反应知道是她是个老辣之人，并不能骗出口风，便继续说，“今天早上我去外厨房时候碰到了娜木钟娘娘，她给我这瓶药，让我放进饭食里……”
“还让你放到我的仓库里？”左嘉气愤的难以置信。
“是的……”萌翠应了。
左嘉气愤的站了起来，“她让你杀人放火你还真的杀人放火了？”
“娘娘……”萌翠爬到左嘉脚边，“娘娘……可是娜夫人拿我和范云的命威胁啊……我和范云……”
傅善雅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范云？谁？”
怀顺在一旁插话，“范云是外厨房的厨子。前几个月还在内厨房干过。”
傅善雅挑了挑眉，“在谁那儿的？”
“正妃娘娘的。”怀顺回。
“难道你是因为和那个厨子私通了怕被娜木钟告发才做了这事？”左嘉气愤的甩袖看着萌翠。
萌翠不由得拉着左嘉的脚，“娘娘，我知道，我知道不对……但是范哥……”
傅善雅看事情出落的差不多了，就让人带走了萌翠。怀顺马上派了人向刘恒回报。不一会儿，刘恒就从外院过来了。
刘恒不由得双眉倒竖，“也就是说这都是娜木钟她杀了人再嫁祸了？”
“依妾身看，正是，”傅善雅说，“但也不能因为一个侍婢的话就关了一个主子。”
刘恒拿过傅善雅侍女的笔录看了看，“看来的确还有很多疑点。”
左嘉静静想了片刻也说，“为什么娜木钟就一定认为萌翠会为她投毒呢？为什么又正好挑了今天我不在的日子呢？萌翠的话前后有不通的地方。她讨钥匙在前，娜木钟也不知道她拿了钥匙，又怎么会派她放药？”
三个人都静思了片刻，突然一起抬头，三道眼光聚在了一起……看来这个事只有一个解释：这萌翠老早就不安分了，早就暗中和娜木钟等勾搭……或者干脆这次就是萌翠下的毒，只是她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需要……而她关于威胁的解释。不过是想甩了自己的包袱。
刘恒不由得叹气，“怀顺，请娜夫人来。”
于情于理，既然萌翠检举了娜木钟，娜木钟应该到场。
娜木钟片刻就到了，看着三个人的脸色，娜木钟自己不由得心虚，只能假装很有勇气的鼓着嗓子，“左嘉，你这贱人还不认罪？”
左嘉看着娜木钟，心中想清了这事就变得格外通达，“娜夫人，我的奴婢萌翠刚刚说是你给她了药，让她投毒。”
“笑话，你的萌翠我都不知道是哪个。怎么指使？”娜木钟还是不可一世的态度，至于这心里，没人知道有多虚。
刘恒对于这样的娜木钟是没有爱的，以前王府里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妃子让他对这些恶心到了极点，“娜木钟你说实话，说了实话我还能保证你尊严。”
傅善雅给怀顺递了个颜色，怀顺立马带了萌翠来。赤娜拉珠也听到了消息，赶到了画堂院来。萌翠见到了娜木钟，知道是要自己当庭对峙，“娘娘，是你把药给我，让我放进去的。”
“狗蹄子你嘴巴怎么长的，谁让你放了药？！”娜木钟不由得怒吼，“我没让你放药！”
赤娜拉珠见到情况不好………萌翠是她在左嘉身边收买的人。她为了保住妹妹让萌翠放药。但是……现在看来倘若娜木钟不承认只有自己顶罪了……人不是她杀的，为什么要白白替人顶罪？
“娜木钟，放清楚点……”未等赤娜拉珠说完，娜木钟已经扑了上去和萌翠殴打成了一团，吵着叫着要撕破萌翠的嘴。
刘恒看着她们实在不像样子，怀顺去拉还被娜木钟打开，便自己上了，他刚刚想要插入两个人的战局，却没想萌翠突然一闪身躲进了茶几，让后面追着打的娜木钟躲避不急，一下子一头载到了茶几角上。娜木钟一下子面孔煞白，头上的血汩汩流出。刘恒冲过去，帮抱住娜木钟。
左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茶几上绽开一朵红色的血花，又看着萌翠脸上溅到的血珠……今日真是多事一日……
左嘉也撑不住，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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