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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设置机关对于高级特工罗伊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见过玛拉后的第二天早晨,他籍着杰克的密道偷偷溜至B区浴室里实地勘察了一番,定下设置机关的方案,接着就是暗中备材料,好在都是能在监狱中得到的小东西,费不了多少功夫就已备全。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可是当他把自己的行动方案告诉同室的杰克后,立时遭到强烈的反对。

“你这样做还有一点点良知吗?”杰克因心情激愤,俊俏的白脸挣得通红,他使劲压抑住自己的声音,满眼冒着怒火对罗伊抨击道,“鲁迪命运多舛,已经够惨了。他在外面找不到自己容身之地,只好牺牲自由,甘居囹圄,即使这样,你还要落井下石,让他最后一个容身之所都失去,这不是逼他往绝路上走?”

“我这是在帮他积德,”罗伊笑道,“他这一生伤害的都是好人,如今让他物尽其用,烧杀林克,省得这个黑帮巨枭再出去害人。”

“你混蛋!”

“杰克,你别激动好不好。”罗伊对愤懑地在房间中徘徊的伙伴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其实我如此计划,也是在帮你的忙。”

“你帮我忙?”杰克冷哼道,“你除了利用我们挖出的密道干你这损人利己的勾当,还能帮上我们什么忙。”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愁着怎么把沙克勒弄出那间‘十字架圣屋’,而且,清理库房的活眼看就要结束,你们再不想法把沙克勒弄出来,待狱警把库房接手过来后,你们想借那条密道越狱的机会就更渺茫了。”罗伊微笑道,“这不,老天派鲁迪来帮忙了,这都是机缘哪!”

“鲁迪能帮什么忙?”他奇怪地停下脚步。

“你知道鲁迪自燃时产生多大的能量吗?”

“多大?”

“他十七岁那年自爆时产生的能量相当于一百公斤TNT炸药当量,这次如果计划妥当,威力比他年轻时只强不弱。”罗伊判断道。

“一百公斤TNT当量!”杰克倒吸一口冷气,“这种威力岂不要把屋顶都掀掉。”

“冲击波还会把附近房间的墙全部推倒,”罗伊绝非耸人听闻,“你们教主这次恐怕得吃点苦头了,不过我预算了一遍,因为当中还隔了一个房间,所以沙克勒受到的冲击会减到最小,最起码他有七成活命的机会。”

“那还有三成呢?”杰克圆睁双目瞪着他。

“假使你这样想,永远都别想救出你们教主。”罗伊开始失去了耐心,“如果他负伤住进了医务室,这对你们行动更加有利,毕竟有通道可走,但若是他关在那间‘十字架圣屋’里,你别转营救他的念头,想都别想。”

杰克终于静下心,坐在罗伊身边,细细体念他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通了,这个方案是迄今为止唯一可行的机会,教主在医务室,他们就有机会实施营救计划了。他转头看向罗伊,只见他手里摆弄着一方长15cm,宽10cm,厚约2cm的小木板,旁边还有一只大口塑料瓶,瓶中居然装着一只长约5cm的蟑螂。

“你要蟑螂干嘛?”杰克微蹙眉头,好奇地问伙伴。

“我要设个小机关。”罗伊轻笑道,他拿着那块小木板走到狱室里的书桌前,取出两根牙签支撑住小木板的一端,使小木板与桌面呈60°角,小木板接触桌面的一端与桌沿仅6cm的距离。把小木板摆好后,他从塑料瓶中抓出那只蟑螂,在蟑螂脚上系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端系在牙签上,然后,他把塑料瓶紧贴着木板,放在桌沿边那空出的6cm位置上。

最后,

他把抓在手中的蟑螂放开,蟑螂得到自由后,迅速向桌后逃窜,脚上细线扯倒支撑小木板的牙签,小木板随之向桌沿方向滑倒下去,正好把那只塑料瓶推出桌沿,落到地下。

“怎么样?”罗伊轻轻吹了个口哨,“这个小机关虽然原始,却很实用。”

“用蟑螂做机关的动力,确实很有趣。”杰克努着嘴唇,“有种说法,地球上若是爆发核战争,即使人类全部死光了,蟑螂和老鼠将成为最后的幸存者。可是有个问题,这只蟑螂可没有受过训练,到时只怕不会老老实实地听从你的安排。”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解决。”罗伊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根细竹签,指着针端,“这上面淬着一种精灵配制的麻药,只要到时分别刺入蟑螂下腹、头部和胸部三处神经系统,准保它两个小时内老老实实不会动弹,两个小时后……”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嘻嘻笑道,“现在我们所要等的,就是时机。”

周四,下午。

乔斯和吉米、豪斯、奥克四人对罗伊频繁使用库房里的密道表示很不满,如今库房的装修活即将结束,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失误,而罗伊在此刻频繁出入,显然在挑战他们那根早已绷紧的神经。

幸亏有杰克站在罗伊那一方,这四人唯他马首是瞻,不便多说什么,但脸上的愤懑表情明白不误地向罗伊发出警告。

这次罗伊依旧是单独行动,杰克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灵活性和反应灵敏度远远差于他,跟着去只会增加变数。

B区浴室罗伊已经是第三次光临,熟门熟路,躲避警卫和攀墙走壁又是他的专长,虽然路上出现了两次小意外,都被他机警地躲闪开来。

B区浴室面积虽然不大,桑拿、SPA池、淋浴一应俱全,大理石墙面光可鉴人,防滑地板纤尘不沾,由于监狱中没有特定的按摩室,所以浴室里那张平板床便成了鲁迪为B区那些受到特殊待遇的囚犯们服务的场所。

平板床边上是一个小型浴池,浴池依墙而设,墙上,距离池面1.5米的高度处,有一盏嵌入大理石墙面的长方形壁灯。罗伊先把壁灯的磨砂灯罩固定螺丝旋去,取下灯罩,摘去灯箱中的节能灯管,然后把那只5cm长的蟑螂抓住,探手取出玛拉给他的那根竹签,针尖分别在蟑螂的下腹、胸部和头部各刺了一针,刚下尚在六肢乱动的蟑螂立时停止了挣扎,陷入神经麻痹状态。罗伊飞快地将蟑螂和牙签用细线系住,小木板放入灯箱中,依着前此在狱室书桌上演习多次的方法呈斜角用牙签支撑好,最后,一小瓶鲜红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摆在小木板前。弄好机关后,他将灯箱四沿的一圈橡皮密封圈撕去,再在这圈密封圈的位置上涂上一圈凝脂黄油,最后将磨砂灯罩贴上灯箱,倚靠凝脂黄油吸附住轻薄的塑料灯罩,这样,只要不去刻意碰它,短时间里灯罩是不会掉下来的。

做完这一切,罗伊退后几步观看那盏壁灯,确认从外表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后,清理干净所有的痕迹,退出浴室时,他看了看腕间的手表,1:30.P.M。

鲁迪蹲在浴池边,把手里一条毛巾拧干,紧紧地绕在自己手掌上,口中轻轻哼着一曲老民谣,这几天是他难得的开心日子,他心中回想着,那个外貌英俊强悍的新犯人罗伊跟他谈起过的新名词——《索菲学院》,一所专门教导具有异能功能的基因异常者如何控制和运用自己异能的学校。多年来,他一直以监狱为家,从未奢想过要走出监狱大门,走到外面的千千大世界里去,看看都市的摩天大楼,乘乘游乐场的过山车,与异性交往,喝着下午茶,一同看着夕阳落山,一同数着银河中的星星,从未——

他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扳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即将出狱的日子,打定心思,出去后一定要找到这所专门收容异能者的《索菲学院》,开始一种新生活,虽然现在他已年届中年,但还不算晚,他还有精力,还能走很多的路。

“《老嬷嬷的下午茶》?”趴躺在平板床上的胖子低声哼道。

“嗯?”

“我说你嘴里哼哼的是《老嬷嬷的下午茶》的调子吧?”

“哎——对,是。”鲁迪腼腆地笑道,这位叫林克老主顾为人不错,两年来一直关照着自己的生意,给的小费也多,虽然他那两名保镖有点凶神恶煞,让人感觉不舒服,但他却很喜欢这名主顾,是整个监狱里少有的几个与他谈得来的人。

“老嬷嬷最爱看夕阳哪——虽然眼睛已经模糊,腰身已经弯驼……”林克低声唱着老词,鲁迪兴致所至,跟着一起哼唱出声,“一杯清清淡香的柠檬茶,一碟喷香金黄的桃仁酥,看着夕阳落山谷,看着火烧天边云,看着山边那条小山路——咿呀嗬嗬……老嬷嬷喔老嬷嬷,最盼看见的,却是孺子归来的身影,最想听见的,却是孺子匆匆的脚步……”

“啪——”地一声轻响!

鲁迪闻声回头望去,却见浴池中泛出一圈殷艳的红色,红色在慢慢扩大,他瞋目结舌,口干唇燥,一颗心猛地提到胸口——

……记忆深处……

也就在那一瞬间,记忆深处的一道影子倏然划过,割得他心口中鲜血淋漓,殷红的血在水中浪溢着,在他眼前漾开一片鲜红,艳亮艳亮的,他感觉无法呼吸,世界仿佛一瞬间开始天旋地转,一团融融热烈的梦魇由他滴血的胸膛猛然喷礡而出——

爆炸在3:48 P.M. 发生,此时犯人们已经退回A区监狱大楼,无法看见爆炸的景状,只闻“砰”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州立监狱”里警铃大作,狱警们现出惊愕的神情,过了没多久,消防车的呼啸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接踵而来……

监狱中,众犯人议论纷纷,不知外面出了什么状况,关在一楼东侧107室的康恩走近钢栅栏门前,目光穿过栅栏,向对面二楼西侧218室的罗伊看去,两人相视而笑。

罗伊回转头望向同室的杰克,只见他眉头紧锁,坐靠在床头,知其担忧着沙克勒的性命,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自己的铺上躺下,心里想着,是该让玛拉行动起来,为自己洗脱罪名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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