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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在罗伊遇到险些被杰克刺杀的尴尬事的同时,躺在病房里的康恩也被一个奇异的梦境折磨着,梦里的他被一个魔魇般的身影给缠着,这个身影始终躲在他的身后,无论他用多快的速度转身,始终无法看见这个魔魇的真实面目,只是被它那如蛇语般嘶吼的声音死死纠缠着,烦扰着,痛苦着,无力自救。其实这种梦魇并不是第一次来缠他了,事实上,在他漫长的二十八年牢狱生涯中,这个梦魇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在他的睡梦中出现一次,相同的内容,相同的情景,甚至,连魔魇的嘶语声也从没有出现过变化……

但是,今晚这个梦魇开始有变化了,前面一段和往常一样,只是到后来,他发现自己竟能够看到背后魔魇的样子了,虽然有点依稀,但魔魇的面目居然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狰狞和让他愤恨,相反,倒令他产生一种到亲切和略略的伤心,这是他二十八里怎么也无法想象到的,当魔魇感知到自己已被他看见面目时,开始放声大笑,然后飘然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康恩看着魔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鼻头感觉微涩,心中若有所失。

梦中的魔魇离开后,康恩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天花板上幽幽的黑紫色,呀,原来已是深夜时分了啊!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起一些细节来,是了,自己是在狱室里使用《PH.STAR》卷轴解除自身的诅咒时,因全身痛楚而晕倒的,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净化了吗?康恩有点不确信地摇摇自己的胳膊,嗬,关节间少了日里常缠着他的痛楚和沉重感,他再用力咬了咬自己的牙齿,哈哈,一直困扰他的牙痛也消失了,似乎这个《PH.STAR》卷轴是能医百病的圣药,把他体内所有的病痛都驱除了。

康恩心里无边的兴奋,他略略收缩腹肌,让自己的上身微抬起来打量四周,这里是监狱医务室的住院部,此时灯火全熄,但他竟能清楚地看清周围的所有事物,连地面上的纤尘都能看清,呀——真是奇迹啊,违别二十八年的夜视能力又回到他身上来了,现在他完全确定,自己已经得到净化,体内的诅咒彻底被清除了。

康恩所躺的床位对面,隔着一层厚厚钢化玻璃的那个封闭小房间,就是沙克勒和凯特·瑞恩所住的“特别护理室”,这时,有条窈窕的身影正矗立在那个小房间的窗户前向窗外眺望着,康恩从罗伊口中听说过这个神秘女人,但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第一眼见上,却是她的背影。

康恩掀开被褥走到地面上,他的脚步一改往日里蹒跚沉重的样子,突然变得轻盈灵动起来,他小心检查了一下周围,确定这个医务室里除了“特别护理室”医疗室里除了自己就是沙克勒和凯特了。他来到“特别护理室”门前,按照罗伊给他的密码按下,房门被打开了。

站在窗前的凯特听见门锁开启声,蓦然转身,眼中掠过一丝惊色。

康恩一进房间,即刻感到一股怪异的气流在他身边流动,他心中极是诧异,知道自己体内的兽语者本能开始惊醒了,而这个房间里,有一股引起他体内本能相抵触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人类所无法感应到的,只有他体内的兽性才能感应得到,他把眼神对向凯特,眼中异光闪烁,极其锐利地想看透那个神秘女子身上的特质。十秒钟后,他放弃了,这个女人的眼神无邪、澄净得如清晨的露珠,丝毫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可是,他的身体分明感应到一丝很邪恶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流动,这又是为何呢?康恩又把目光落到侧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那个花白须发的老人,老人的皮肤是青白色,皱纹纵横,显得很苍老,不知这些天他按时食用了罗伊弄来的“清神素”没有,如果按时食用了,那么自己是可以把他从睡梦中弄醒的。

“你是谁?”一直站立在窗前不发一语的凯特忽然问道。

“我是康恩,不知罗伊可跟你谈起过我?”

凯特点了点头,“是了,他上次曾跟我提起过你,你准备跟他一起越狱。”

康恩指着床上的沙克勒问道,“他现在能保持清醒吗?”

还未等凯特答话,床上的沙克勒已经转动身躯,坐起身来,用嘶哑虚弱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大脑思路很清晰。”

“你们是否要准备越狱了?”凯特问道。

“现在我们还在筹划中,”康恩不想透露过多的细节,他又对沙克勒说,“你还记得杰克·巴恩斯这个人吗?”

沙克勒略显诧异地侧头想了想,摇头道,“想不起来了,这人是‘摩林教’的教徒?”

“是的,而且他立志要把你从监狱里救出去。”

沙克勒连说几个“好”字,“‘摩林教’里有对我如此忠心的教徒,真令人感动啊,我把一生的激情都投进对教义的宣扬,对人类本性的启发和为教民们谋求重生的事业中去,看来这些心血没白费,还有人在狱外牵挂着我,除了这个杰克·巴恩斯,‘摩林教’里还有谁参与了这次营救我越狱的行动?”

“以前曾有个叫乔斯的人与杰克同时混进狱中想要营救你,”康恩说道,“但他临时变卦,提前越狱了,被警方给抓住,现在已经转到别的监狱里去了。”

“乔斯我认识,”沙克勒沉吟道,“可以说他是我的教徒里信念比较坚定的一个,没想到最后还是经不起魔鬼的诱惑,唉,可惜啊!这个杰克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如果真能出去,我愿把我一生的学识倾囊教授给他。”说到这里,他又抬起头问康恩,“你们越狱有人在外面接应吗?”

“有的。”

“这些接应人是‘摩林教’的人吗?”看来这个沙克勒对“摩林教”教徒们是否对他这个教主忠心非常在意,句句问题都不离“摩林教的人”。

康恩给他的答案非常让他失望,康恩说,“外面接应的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因为想要帮助杰克·巴恩斯,所以才会按照他的意愿来救你的,与你那‘摩林教’毫无关系,也许你们‘摩林教’早已抛弃你这个教主了。”他对这个名声极差的教主相当不客气,说出口的话很刻薄和刺耳。

沙克勒沉下脸,不吭声了,做出一副低头沉思状。

康恩对这两个曾关在“十字架圣屋”里的人殊无好感,况且这个房间里还流动着一种非常神秘而难以捉摸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舒服,他之所以进来与他们交谈,一来是确定玛拉弄来的“清神素”起效果了,二来是通知这两人做好准备,离开越狱的时间不会太长了。关照好这些后,他退出了“特别护理室”,回到自己床上去休息了。

次日,穆兰克·斯通走进A区监狱大楼三楼配电室,两名电工正在电柜前忙碌着。

“电路损坏得厉害吗?”他问其中一名矮个子电工。

“电柜里没问题,长官。”电工回答他,“只是外面有好几盏灯爆了,需要更换。”

“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穆兰克又问他。

电工耸耸肩膀,“只能说是见鬼了,长官。”

“也许是超强音波造成的共振现象震碎了灯管玻璃。”另一名电工以比较科学的论断说道。

穆兰克挺立在电柜前,以手支颐,皱着眉头想着心思,昨夜在A区监狱里发生的灵异事件已经惊动了那几名FBI探员,这使得他们把前三起犯人死亡事件与这件奇怪的灵异事件联系在一起,他现在正一门心思应对罗伊和杰克即将开始的越狱,却被这几名FBI探员缠得烦不胜烦,他甚至开始担心,以FBI先进的电子设备和侦探手段,是否会事先勘破这次越狱?

“长官,可怜的老康恩没事吧?”站在门边的一名狱警问道。

穆兰克回过神来,“噢,没问题,今天早晨已经恢复精神了。”

“听说FBI要提审他,可怜的老家伙,这次给吓坏了,还要受FBI的折磨,”狱警同情地嘀咕道,“依我的判断,这次是件独立事件,前三次犯人死亡时并没有出现如此怪异可怕的情形。”

“这个结论你该对FBI说去。”穆兰克以不耐的口气制止了狱警的唠叨,他没心情去管康恩的事情,这个监狱即使再多死几名犯人,那也是上帝对他们踏进邪恶的惩罚。他的眼光敏锐地扫睃一圈这间配电室,当年决定改造配电室的是他,真没想到四年前心血来潮的一次决策,如今却成了他人生转机的一个关键。

现在的配电室只有当初的三分之一大,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橡皮,六个电柜并排横在房间正中央,下面是一条排满电缆的沟道,电柜反面所对的那堵西墙,就是临时砌起来的,也就是不久后杰克和罗伊越狱时将打通的。他的目光又落到位于南墙上端的通风口,通风口前罩着铝合金罩,这种铝合金硬度不高,以罗伊那么粗壮的手腕,只要稍加力道就能把罩子拉取下来。通风口下端正好有一只电柜,哈,简直是安排得太巧妙了,他不由得暗自赞叹那两人的心思慎密,换作自己,打破脑袋也想不出。

“这个配电室平时没人进来吧?”穆兰克问身边的狱警。

“是的,除非电路检修和保养,平时门都是锁上的。”

穆兰克点了点头,再环顾四周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作为一名狱长,这种日常巡视是正常的,谁又想得到,他是另怀鬼胎,为的只是,为与他站在对立面上的两名犯人创造越狱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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