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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微光

如果把自己关在对外界一切都封闭的屋子里,傍晚不算刺眼的阳光,风不算强,窗外均匀分布的树叶规律的排开,人类是很神奇的生物,他们可以以自己的审美观把大自然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阳台的双层玻璃很好的隔断一切有生命的物体,叶子颤颤抖动,安静的像另一个世界的物体。

如果要余倩说世界上最喜欢的生物,那就是阳光和树叶了吧。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不争不抢,安稳且柔和,是的,阳光也是有生命的。

余倩很厌烦正午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似乎在叫嚣着:全世界都是我的。

碰巧曲晴在这样的耀眼的阳光下叫余倩去逛商场,对普通关系的朋友——也算不上朋友——说拒绝,对余倩还说是件很困难的事,余倩通常会说:“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曲晴是个很高挑的女孩子,说是女神也不为过,或许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喜欢小清新的东西,浅粉色格子的雪纺休闲衫,白色小短裤,内扎腰,带一个粉色黑底的平边棒球帽。

“嗯……我们先去步行街买化妆品,再去地下广场买衣服,然后去商厦买帽子……”曲晴掰着手指头说。

余倩有点晕:“我想说步行街不是什么都有呢,为什么要去这么多地?”

“每个地方的东西都不一样啦。”曲晴一副很明白的样子。

这样的室内步行街,余倩从来没有买过东西,也就是过来吃过饭,有空闲了看个电影,余倩抬起头,仰望旁边24层的写字楼,每个窗户都紧闭,都能想象到写字楼里温度极低的中央空调,只要打开窗户,外面的空气进入就立马变成小水滴吧。阳光从这座楼反射到那座楼,余倩突然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鸟了,估计鸟飞过会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然后再一头撞在20几层的玻璃上。

或许五年之后我也踩着高跟鞋,即使是冬天也不怕死的穿着短裙,啪嗒啪嗒地出入在这样的写字楼吧。

似乎很熟悉的样子,曲晴拉着余倩直奔二楼,然后走到化妆品店,服务员默契地用很整齐的强调说欢迎光临。

“一定要是台湾腔么?”余倩悄悄对曲晴说。

“人家就是那样培训的。”曲晴说话的语气,让余倩想起林志玲。

对余倩说:“你可以过去坐着,这个店里的沙发极其舒服。”

余倩点点头,眼睛扫过周围摆放的卖品。

俏皮的日文映入眼睛,还有昂贵的价格。

虽然贵的离谱,余倩还是很喜欢这个店的,里面全是日本风的东西,很简单,很淡雅。

“你说我是买滋润型的呢,还是清爽型的呢?”曲晴拿着两个透明瓶子,像是问余倩,也像是自言自语。

余倩看着曲晴,又看看那价格,说:“我去找沙发了……”

灰白色的羊毛地毯铺在地上,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床摆在上面,旁边放着两个波西米亚风格的抱枕,红木的落地镜子旁有个很小巧很精致的衣柜。余倩认认真真看了旁边摆的标价牌,说实话,她连跪在上面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踩上去,然后在床上蹦几下。

余倩咽了咽口水,然后很乖巧的走到旁边的沙发,温柔的抚摸了一下乳白色的沙发背,就像是一位年轻的妈妈抚摸熟睡的孩子。

但是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曲晴朝着余倩摆手,示意她过去。

“你说这两个喷雾瓶我是买那个呢?”

“这个大吧。”余倩说。

曲晴把黑色的瞳翻进眼皮里:“我还是知道哪个小哪个大的。”

曲晴的有双能够气死人的眼睛,当然是说那双眼睛漂亮,以前听说,拿着掉下来的眼睫毛许愿就能成功,余倩很愉悦地揉揉眼,掉下一根,曲晴刷子一样的眼睫毛呼扇呼扇,怎么拔也拔不下来。余倩很无语,也许自取其辱就是这么来的。

“我的意思是,这个拿着有点大吧。”

“嗯……说的也是,那就要这个小的吧。”曲晴拿着挑好的东西去结账。

很洋气的店设施就是恭敬,收银员恭敬的打出总价格,然后恭敬地把一个编织的小盘子放在曲晴面前,曲晴接着把现金放在上面,收银员再打出发票,和找回的现金一起,放在小盘子上。发票上的那几位数让余倩不忍直视。

这样庄严的气氛,让余倩庄严地在脑袋上刻下奋斗二字。

徐良飞最近一直跟余倩说要一起出去旅游。

这件事徐良飞计划好久了,自从知道余倩想要去南方水乡开始,徐良飞把出行的车票,住宿费以及游玩需要花的钱早就算好,甚至把每一分钟在哪里做什么都设计好了。

余倩一直以不敢逃课为由推辞。

“你没逃过课都不好意思说你上过大学!”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余倩拒绝的时候,徐良飞气鼓鼓的说。

“那好吧。”余倩看徐良飞委屈的像个孩子。

于是两个人开始准备有关出行的东西。

“嗯……车票,距离有点远,这样我买星期五晚上的票,星期六到那,咱玩九天,到下下个星期一回来。”余倩算计着。

“嗯”徐良飞高兴地像个狸猫,眼睛都没了。

不过,徐良飞忘记了,余倩这样的脑子怎么能办实事呢。

当取出火车票的时候徐良飞就傻眼了。

“亲爱的,你买的是星期五早上三点的票。”

“对啊,这样星期五开始收拾东西,星期六早上就到了。哎呀,我想买星期五晚上十点的票来着,可是卖没了。”余倩一副“不怨我”的样子。

“请问星期五三点的票星期几到?”徐良飞一本正经的说。

“星期六啊。”余倩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星期五凌晨的车星期五到好么!”徐良飞咆哮。

余倩满脸黑线:“好的吧。”

徐良飞被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子彻底打败了。

徐良飞和余倩安安稳稳的到了目的地,徐良飞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小牌子,他把牌子挂在余倩脖子上,上面写着如果丢失请打183********。

“这叫狗牌。”徐良飞摸摸余倩的头。

余倩一把抓住徐良飞的手,说:“想得狂犬病么!”然后作势张大嘴要咬一口。

徐良飞奸笑着利索地躲开,余倩撅着嘴把牌子丢远。

南方的古城充斥着文化的气息,淅淅沥沥顺着屋檐滴下的细雨,在窗外连成水帘,河面上的小船,静静的绑在码头,流淌着古风走廊,浮动着书香气息的小屋,余倩趴在窗户边,望着河面上的朦朦胧胧,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就像现在的你我。

余倩在那样朦胧的水汽上勾勒着未来的美好:有喜欢而稳定的工作,有房子不算大,文雅的落地窗,温柔的阳光,自己涂鸦的素色窗帘,满满一屋子的书架,还有坐在落地窗旁喝着咖啡的徐良飞……余倩自己嘿嘿的笑出来。

正在看书消遣的徐良飞拿书一下子拍在余倩脑袋上:“傻笑什么呢?”

余倩回过神来,问:“你看窗外那样漂亮的景色,你会想到什么?”余倩期待着徐良飞畅想着关于他俩的未来。

“哇塞,美女,江南美女!”徐良飞嘻嘻哈哈的说。

“……”余倩满脸黑线地看都不想看徐良飞。

夜晚,小镇里的店铺点亮微弱的灯光,没有城市里节能灯的亮白色,换成低瓦灯泡的复古色,余倩探出头,望向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在繁星包裹的世界里,像是一只只嬉戏的萤火虫。

余倩露出欣喜的微笑,在徐良飞看来,万千风景,也比不上余倩的笑。

咔嚓,余倩捕捉繁星的样子被徐良飞设成壁纸。

余倩吵闹着,让徐良飞删掉,她的身高再怎么蹦也够不到徐良飞高举的手。

“哼。”余倩撅着嘴,不搭理徐良飞,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徐良飞看着面前跟他打打闹闹孩子气的余倩,温柔的笑着。

最美好不过至此,你在闹,我在笑。

回到学校,余倩把一路上拍的照片传到网上。

徐良飞从背后牵着余倩的手,大步往前走,余倩沿着手臂拍下他大步走的背面,徐良飞宽宽的肩膀显得格外安全。

还有一张,余倩歪头搭在徐良飞的肩膀上,徐良飞温柔着看着她。

……

余倩最喜欢这两张:两个人穿着酒红底色,白色勾边的外套,藏蓝色的情侣鞋,站在同一个雕花木门前。

余倩把这两张拼成一张,挂在个人主页上。

刷新一下,就看到最近访客:潘亮。

下一秒,就弹出了潘亮的对话框。

我们静谧的生活泛着微光,闪闪烁烁,竭力不断的发亮,我们被黑暗包围着,想要释放光芒,寻找希望,殊不知,这整个黑色幕布背后,只有我们闪烁微光,我们只有一分一秒吸取自身的能量,然后闪烁,然后释放。

曾经你是我梦里的希望。

现在我知道,你只是我前进方向上的月光。

皎洁,但是不是你自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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