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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狗山神

山神正式成为刘永发家庭成员的那一天,全家人都到位。刘天明更是“山神、山神……”的叫个不停。时不时的便抱举着山神,和它面对面看着亲昵的说话。

刘天忠不满的表示,“不要一直抱吧,骨头抱软了又长不大。”他其实也很想和山神亲密接触,但还是尽力压抑住。任何让狗可能长不大的事,刘天忠都尽量不去做。山神是他最后一次尝试,如果这条狗再长不大,活不久,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养狗了。

离开母狗来到陌生环境的小狗有些拘谨,呆呆的站着,显得手足无措。但它并不害怕,除了认识经常去看望它的刘天忠,在这里它感觉不到半点危险,反而感受到了浓浓爱意。小狗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尾巴,试图讨好这家人。

山神看上去相对兄弟姐妹们显得更瘦些,实际上它的骨架可一点不落下风,一身黄白黑相间的毛油的发亮。

“不像小黑。”刘天明说。

“和那个土佐中亚串有点像,但没另外几条像。”刘天忠还是有些失望,没有买到他看中,认为是最好的那条狗崽。

“有点像就ok了,最怕是小灰的后代,看这毛和小灰的差不多。”

“不可能,母狗那么高,小灰都干不进去。”

“你敢肯定,有段时间,小黑不是也在外面跑。”

刘天忠心里没底,小黑发情的时候确实在村里跑了几天,小灰也爬到它身上几回,但都没交配成功过,至少他没看到成功过。那时候,刘天忠巴望着它们交配成功,但是看过斗犬必胜后,现在他可不想山神是小灰的后代。

“肯定不是,小黑都不肯给它干,那时候小黑可能还没有真正发情。”刘天忠嘴巴很硬,心里可不这样坚定,有点七上八下的,越看越觉得山神的毛有点像小灰。

“管它呢,就算是小灰的种也小不到那去,山神最起码还有小黑的血统,我打赌一百块,山神以后的个头绝对超过以前缺嘴家的那条狗。”刘天明信心十足的表示。

“好!就赌一百块。”刘天忠答应的很干脆。如果能比缺嘴家那条大黑狗大,他输一百块也愿意。

刘天明当上站长后没多久就买了电脑,在网上查了不少狗的信息,了解了很多品种的狗。现在的他已不像以前那样崇拜传说中的藏獒,知道狼狗有很多种,比如德国牧羊犬、昆明犬等等,也了解狗打架不一定要体型大才能赢。他向刘天忠介绍了比特犬——一种个头不大,却排名第一的猛犬。刘天忠对此不屑一顾,他就是要体型大的狗,管它什么比特、牛头犬的,小个头!靠边站。

听到刘天明介绍藏獒、高加索、中亚、土佐、杜高之类的大型猛犬,刘天忠就眼冒精光,兴趣盎然,不断问这问那。

刘天明说高加索可以长到一百公斤,刘天忠不相信,一百公斤啊!比那条大公狗必胜还重五十斤,可以和母狮子媲美了,那该多大?他们约好哪天到刘天明站里上网查看——刘天忠中学毕业,一直以来都只想着攒钱学开车跑长途,最后开物流公司当老板。除了赚钱,就没其它爱好,几乎没有碰过电脑,对他来说电脑完全就是可望不可及的高科技。

要问有什么可以和物流公司、当老板的梦想相比较?唯有养条听话,不被欺负,最好能欺负其它狗的大狗了。因为这个梦想可比当老板的梦想还早十来年,所以,刘天忠决定三个月内不去跟车,就在家里当农民。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守护着山神长大,他可不想山神在最关键的狗崽成长期中出了什么意外,被村里其它的狗咬伤长不大。

刘天忠抱着坚定的决心陪了山神三个月。哪怕妈妈岳梅在他失业一个多月后,就催着他去找工作,骂他不上进,想当一辈子农民之类的,他也无动于衷。只要天气好,刘天忠便带着山神往山里跑,锻炼体能,培养山神上山的兴趣。他觉得只要山神像大横坑其它狗那样总往山里跑,寻找猎物,身体便一定会强壮起来,性格上也更有野性。

刘天忠还耐心的训练山神坐、卧、躺、咬、松,这些几乎是他们家所有养过的狗都会掌握的指令,而山神是他养过的狗里学的最快的。不到一个月,它便把刘天忠教的所有指令都学会了。以至于刘天忠都不知道进一步该训练山神什么,他觉得狗能听得懂人的这些指令就已经足够了,但没有想到山神掌握的这么快。刘天忠不止一次的在电话里向刘天明夸耀山神,称它绝对可以当警犬。

刘天明在电脑里查了很多关于养狗的信息。告诫刘天忠不能喂狗鱼骨头和鸡腿骨,这类硬脆的骨头会刺伤狗的肠胃;不能让狗吃的太咸,会掉毛,甚至肾衰竭等等知识。

每周末回家。刘天明除了买菜,还会买些便宜的碎肉和猪骨头。在山神的营养方面刘天明很舍得花钱,妈妈岳梅问起的时候,他可不敢老实交待。家里建新房子欠下的钱刚刚还清,刘天明可不想因为“乱花钱”被岳梅骂不懂事之类的。他撒谎说,“这些都不要钱,一个杀猪朋友送的,没人要也是扔掉。”

刘天忠也一样,家里买了摩托车,只有他会骑,实在没菜的时候他负责到市里买菜,自然少不了买便宜的碎肉,也用刘天明的方法敷衍岳梅。他甚至动用了小聪明,把每天早晨岳梅为他准备的米汤泡鸡蛋花,改成了白煮鸡蛋,自己吃了蛋白,蛋黄偷偷给山神吃了。有时候更故意不小心,把整个蛋掉到地上,还装着一副很可惜的模样。对两兄弟的这些伎俩,岳梅哪有不知,只是知道说了也没用,她的儿子实在太爱狗,便不痛不痒的骂几句,随他们了。

山神长的非常快,到刘永发家短短三个月,身体便如吹气球般长大。才四月龄的它,个头已经有村里一般成年土狗大。最高兴的当然是刘天明和刘天忠两兄弟,山神的成长速度远超过他们的预期。刘天明经常调侃刘天忠一百元赌注的事,刘天忠恨不得直接把钱付了,但他还是希望看到山神比缺嘴的那条大黑狗大时再付,那样更心甘情愿些。

山神的食量很大。不像刘天忠他们以前养的狗那般挑食,狗盆里经常有剩饭。它是有多少吃多少,好像永远喂不饱。岳梅忍不住埋怨山神比人还会吃,但埋怨归埋怨,饭还是少不了,只是三餐改为早、晚两餐而已。

四月龄的山神,样子变化很大。狗崽时白黑色的被毛越来越淡,黄色被毛占身体的绝大部分。肩背部夹杂着一些明显几乎成块的黑色被毛,白色的被毛不近距离仔细看,几乎看不见,唯有脖子处白色的装饰长毛还像狗崽时那样明显。它身上的被毛较短,脖颈处的毛相对身上的毛长很多,两倍有余,显得有些突兀,刘天忠经常因此称山神是小雄狮。确实,虽然只有四月龄,但山神看起来就和小狮子一样强壮。它的身材和尾巴更像土佐犬,皮肤厚实坚韧;耳朵和罗威纳犬的耳朵几乎一样;如果只看头的部分,完全就是熊版头型的中亚——它真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杂种狗。

刘天明认为山神更像土佐犬,只是毛更长些,肌肉线条好像也更明显。刘天忠反对,他认为山神完全更像中亚,那熊头就说明了一切,只是耳朵小了点。他们都一致同意,山神遗传到了罗威纳的智商——反正网上资料是那样说的,土佐和中亚都不算聪明、服从性高的狗,所以聪明的山神当然是遗传了罗威纳的智商,怎么说罗威纳的智商在“世界犬种智商排行”里也排行老九。

山神精力充沛,总是散发着无限的热情。相处的久了,那深入骨髓的爱狗情怀令刘天忠不知不觉的就把“一直抱狗、摸狗会使狗的骨头变软长不大”之类的顾虑抛到九霄云外。他喜欢逗弄虎头虎脑,可爱万分的山神。喜欢抚摸它的身体,释放他的友情与爱。山神爱它的主人们,特别是刘天忠,因为他几乎是陪着它长大,他们基本形影不离。它特别喜欢和刘天忠在草地上打闹玩耍,眯着眼睛感受他的抚摸,或者热烈的用牙齿、舌头回应,抑或是干脆躺下,露出肚皮似睡非睡的享受着。

山神见过的人不多,加上天生的守护天性令它对每一个到家里做客的陌生人都怀有敌意。但在主人们多次喝斥和反复教导下,山神逐渐分清了谁是主人的朋友,谁对家人、对它不够成威胁。它是条聪明的狗,很懂得察言观色。或许,狗天生就有第六感。有些人,即使主人喝斥了,山神仍然不喜欢,时刻对他保持警惕——它能感觉到一个人对它是否怀有敌意,哪怕那个人掩饰的很好。

为了防止山神被村里其它狗咬伤,刘天忠从来不让它进村里玩。山神的活动区域仅限在家的附近,以及房子后面高阔的森林,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刘天忠陪在身边。如果刘天忠不在,它就会被拴起来,或者关在房子里。虽然农村的房子很大,二楼的走廊也能看到外面的景物。但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非常不好,山神爱好自由,极不喜欢。它不知道主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它,对此,它可没半点埋怨,因为它深爱着这家人。

主人们怕山神被村里其它狗咬到,山神可不怕。精力旺盛的它自以为天下无敌,遇到其它狗的时候总是吼叫着耀武扬威,试图冲上去与它们一决胜负。因为有刘天忠撑腰,绝大部分情况下,土狗们都是落荒而逃。偶尔有些气不过的,就在山神面前撒泡尿,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把你这狗崽放在眼里。

终于,有一次狗王小灰路过,不断叫唤着上前挑衅的山神激怒了它。小灰突然发起迅猛的攻击,咬住山神脖子狠甩。它其实早就看山神不顺眼,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这次即使山神的主人在旁边,它也实在忍不住了。

这是山神第一次挨揍,吃痛下呜咽了一声,立刻奋起反击,但没咬到小灰,反被小灰摔倒猛咬。脖子处一阵火辣的疼痛,山神试图爬起,再次被按倒……

刘天忠见山神和狗王实力差距明显,拿了一根木棍冲了过去。小灰松嘴逃跑,刘天忠把木根狠狠地砸向它,小灰敏捷的闪过。气急败坏的山神不服气的再次冲向小灰,因为居高临下,加上拥有獒犬血统的它确实力量不小,居然把小灰扑倒。身经百战的小灰迅速弹起,躲过山神的攻击,再度把山神打翻在地

见山神被小灰压在身下撕咬,心急如焚的刘天忠顾不得找棍子就冲了上去,居高临下飞起一脚踹在小灰身上。因为在斜坡,他落地时脚底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小灰反因此被吓的落荒而逃,山神吼叫着追了一段,才发觉刘天忠摔在地上,赶紧跑了回来,查看主人的情况。

刘天忠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他摔的后背生疼,但仍然很是欣慰,因为他终于看到了一条勇猛的狗是属于自己的了。虽然山神与狗王的交战完全处于下风,但至少不像刘天忠以前养的狗,只会惨叫求饶,期待主人及时赶到救援,山神至少一直奋力反击。

只是没有砸到小灰不太解气。对小灰刘天忠有着无可逆转的厌恶,个中原因很简单。刘天忠认为小灰不是真正的狗王,它是靠它的兄弟支持才在大横坑所向无敌——小灰的主人矮毛养了两条狗,小灰是其中之一。而且前任狗王,刘天忠最喜欢的,缺嘴的那条大黑狗便是小灰间接害死的。

虽然大黑狗咬死过刘天忠家养的两条狗,但他并不因此记仇,因为大黑狗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狗。大黑狗一生中大大小小的架打过几百场绝对不是夸大其词,方圆数十里,几个村子的狗都被它击败过。它单独制服过豺狗,捕捉住山麂,把野猪赶的满山跑……是一条真正能单独对抗野兽的狗。大黑狗奔跑时矫健的身姿和攻击时凌厉的气势令刘天忠心驰神往,那修长强壮的体型和冰冷的眼神几乎和狼一模一样。如果不认识它的人,在山间小路与它不期而遇,绝对会怀疑遇上的是条黑狼而不是狗。大黑狗有着野兽一般的气质,但又很有灵性,非常护主,如果谁推了一下缺嘴家里的人,它便会咆哮着冲上来。

大黑狗的死也很有戏剧性。追咬它的儿子,也就是小灰,躲闪不及被堆在地上的毛竹竹尾尖刺透脖子。它抽身后还追咬了小灰一段,就倒地一命呜呼。因为是公认最大的土狗,有好事的村民便称了它的体重,六十斤刚刚好。人们说如果不是流尽了血,活着的时候可能有六十五斤,绝对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土狗。刘天忠做梦都想拥有一条这样忠勇两全的大狗,居然被那时还不起眼的小灰给弄死了,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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