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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云

1

人们的脑袋对夏天的映象就是热!热到家了!夏天披着火,戴着烈日,来到安顺的身边,一种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把他的脸颊吹得发烫。安顺家的柳树上,知了都不叫了,热得直喘气。安顺坐在柳树下,想打盹,这树下是最近的凉处,却又不敢打盹,怕被这闷热的天气闷中暑了。他家的稻田也是被干得炴了,但天气热得根本无法干农活。

土路上偶尔路过一两个旅人,他们在热浪中前行。太阳高挂晴空,照得人睁不开眼,像是在用火吹烤着旅人们,土路被烤得发烫。等到土路变得非常硬,根本吸不进水了的时候。在上边挖个坑,再到点水进去,一会儿就开了,可以煮熟野鸭蛋了。有旅人选择停下做休息,在村里杂货铺乘凉一会儿,再出发。但一出去,便会想起刚才的凉爽,犹豫不决。

村中的小河总是那么清凉,夏天时是一个很好地去处。

河上的树叶影,密密麻麻的,看不见一点儿阳光的痕迹。村中大部分的孩子们夏天都喜欢到这来游泳,很舒服,像是被冰块裹着,在岸上的炎热一下水就全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他们在水中打闹嬉戏,溅得水花四溢,孩子们拍击着河面,笑得合不拢嘴。岸上的小姑娘们被水花溅到了,不生气反倒高兴,恨不得泼湿自己,这天气太热了!安顺四下望去,除了小河这儿外,村里其他的地方都是寂静的,没有蝉鸣鸟叫,天空中的烈日正用它的烈焰烘烤着这个山村。

安顺靠着柳树,闭着眼睛,只是慢慢地吹着口哨,时断时鸣。

村里还有一个地方也有水,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小孩是不能下去游泳的,因为有些野生的水生动物。上次有个小孩就被水蛭咬了小腿,一拔水蛭它就吸得更紧,一痛便不再做挣扎,只能顾着它吸,吸饱了掉水里,才算完。回到家里一看,小腿肚瘦了一圈。从此便很少有孩子敢接近池塘,可现在这池塘旁竟站着个孩子。他带着顶草帽,手里还拿着根鱼竿,上衣口袋里还放着些活蚯蚓,是一个垂钓的少年。他很娴熟地将蚯蚓穿过鱼钩,放到水里,等稍微七八分钟,这自有鱼上钩。“啊,是一条小河鱼。”他说道,一边又把鱼摘了下来,放到带的铝罐里,“再钓一条试试。”他又将线放了下去,这次上来的还是一条小河鱼,接着就三条、四条、五条,他看了看说:“这鱼儿够多了,本想钓点大的,先带回家吧。”说完,他戴着那顶草帽,提着铝罐,肩膀上架着鱼竿,慢慢地消失在热浪中。

这个少年是安云,与安顺同姓,是安顺他堂哥。安云读过村里小学,有着一点文化,但没有考上县里的中学。“要不是我没好好读,在就到外面去了!”安云总是这么对安顺说道,边说边带着点抱怨,安顺只是点着头,因为那时他只是个小孩子。安云最擅长的就是钓鱼,他钓过很多鱼,哪几种鱼最好吃,他都告诉安顺。安顺和安云还有一起去钓鱼。

“安顺!”安云从土路上走过,看到了倚在柳树旁的安顺。“堂哥?又去钓鱼啦?”安顺问道,安云从土路上下来走进安顺家的院子,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噗,又把蚯蚓塞口袋了吧,堂哥?”安顺一边说一边捏住鼻子,安云说:“对啦,我钓了五条,给你们两条,再加个鱼前身。”安顺点了点头,说:“行吧,那碗在屋里,赶紧放进去吧。”“好。”安云说完便走了进去,很快,他便走了出来,说道:“安顺,那鱼就放里面了,我先回家去。”“好,回头见。”安顺跟安云道别,安云又回到土路上,他又消失在热影之中。

当晚,刘大爷问安顺:“这些鱼又是你钓的?”,安顺答道:“不是,是堂哥。”边说边看着它们流口水,越想越饿,“人家安云就是懂得,有好东西,总想着给你一点。”刘大爷边说边起灶,准备煮鱼。安顺吃着鱼,笑得合不拢嘴。

夜晚的风吹进来,比白天凉爽多了,直凉到每个人的心里。

2

安顺和安云经常在一起,和安顺与灰鸟又不一样。安顺和安云他们大部分都是去钓鱼、挖泥鳅之类的,安顺和灰鸟都是去玩游戏。

安云和安顺下地去。去干农活?不是,是去挖泥鳅。这泥鳅好挖,秋天时,稻子都收割了,一般等稻田里水干了见到有好多个一根铅笔粗的小洞,向底下挖去,就可以挖到不少的泥鳅。这挖泥鳅也会挖到些其他东西,什么黄鳝啊,泥蛇啊,安顺都有挖到过。若是要来硬的,就是田边的水沟里去,用木板把两边堵住,中间留空,往里面泼水,泥鳅就会从土里冒出来,游得很快,摸上去很滑溜,但一抓就都抓住了。这一招一般是留在夏天用的。安顺和安云很快挖到了很多泥鳅,全都装了起来,安云还挖到了不少的黄鳝,这可把他们乐坏了,晚上回去又有加餐了。但有时安顺也会看到一个有他小胳膊粗的洞,往里一抓一拔——竟是一条泥蛇,这又可把他们吓坏了,一把扔个老远。

安顺最快乐的事,就他钓到甲鱼的那一次,就在池塘,连比他钓鱼经验丰富的安云都有点吃惊。那个时候一只甲鱼拿到城里卖,一只就可以卖一百多块钱!当时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数字。安云抓甲鱼自是有他的方法。先要下到河里去,放张网网上得要放小竹竿或者是蚯蚓,等到第二天,把网拉起来,还真可以拉起来甲鱼。

安顺和安云一起干上面时都是小的时候,最有意思的还是今天晚上,安云又来找安顺了,这一次来不是钓鱼也不是抓泥鳅。“安顺,我带你去干一件新鲜事。”安云坏笑着说道,安顺可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事?什么事?”“我们去......偷人家西瓜吃!”安云悄悄地对安顺说道,安顺听了回道:“堂哥,上次灰鸟偷人家西瓜吃才被抓,这次别惹了咱自己。”安云摇摇头说:“怕什么?偷了瓜吃完瓜皮藏起来,谁能找到?我已经打听了,灰鸟是没有藏瓜皮!”安顺迟疑了一会,有那么一两分钟,又对他说道:“行,那就只这一次!”说完,两个人踮着脚,走了出去。月光皎洁,照得地面发白,夜空中见不到云,人影映在墙上,像是皮影戏,有一种朦胧的童话感觉。

安云带着安顺,趴在离瓜地不远的地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们只听见风吹野草的声音。“往前爬!往前爬!”安云小声叫着安顺,“没人!没人!”安顺学解放战争的士兵,匍匐前进,有模有样。“等等!等等!”安云又说道,“安静!安静!”,他们影影约约听见有人走过野草丛,像是看瓜的人来了!“我就跟你说了不行!这不,还偷个什么?”安顺小声地对安云说道,“别急!再等等。”安云坚持要再等一等,看一下是不是看瓜人。过了一会儿,他们这原来只是只路过的野猪,便继续往前爬。到了瓜地,前面就都是一个个美味又解渴的西瓜,心想就痒痒的。正当安顺要准备去拔一个大西瓜时,安云一把把他拉了回来说道:“看瓜的来了!这回是真的,随便拿一个就走!快!”安顺来不及去拔那个大西瓜了,拔起身旁的就往回爬。当看瓜的走近时,他们早就跑走了。

他们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瓜敲开了吃,猛扒一阵就吃光了,赶紧把瓜皮用树枝遮住。

第二天,安顺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村子里转悠,转到了堂哥家,却发现堂哥家围了一群人。原来昨晚看瓜人借着月色看到了安云的脸,今个早上就来找他了。安云自是招供了,但没有说出安顺,安云的父亲赔了钱,说些好话,人才都走了。安云遭到了父亲的批评教育,安顺看的只是不出声,赶忙躲回家去。

一直到了很久以后,安顺才知道看瓜人不知道他也有去偷,他才放下心来,但安云被他的父亲送去城里打工了,再也没有回来,安顺也再没有见到那个戴着草帽、扛着鱼竿的身影,也再没有到池塘去钓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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