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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歉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哥哥,我这个哥哥,与我交集也不多,平日不在府上,上完朝之后就整日整夜的出去,不知做什么去了,也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在外头和家中倒是个性狂妄,但在朝中或是在地位较高的人面前,还是唯唯诺诺,看来他也是知道分寸的。

我见到他,有些吃惊:“哥哥怎么在家,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呢。”我有些讽刺地说道。

“这有什么难见的,皇上指个婚,随随便便就能把我套在家里。”他十分不情愿地说,他看了我一眼,又问:“雪蔚,你呢,在呢么在这里直叹气,是不是冰蔚又……”我急忙打断他:“不是这样的。”我本想问他,可转念一想,哥哥若要问我为何要送冰蔚礼物,我总不能直接回答吧?我还是换了一种方式问:“哥,你最喜欢什么东西啊?”他看着我,有些吃惊:“怎么,你要送哥哥礼物呀?”“哎呀不是,随便问一下!”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最希望的东西就是今天能让我出去一天!”我真是有些无语了,还是别忘了正事,我装作顺便问一下的姿态说:“那冰蔚呢?她喜欢什么?”“她喜欢什么?你应该问她去呀。”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还有好多成亲的事务要办呢,我得先走了。”说完,他大步向前离开。

我站在那里思索良久,突然想到那日去她房间,看到的许多花,她是个爱花之人,我不如就送她花?就是这个主意!我的愁云一下子通通散去。大步奔向集市。

我奔到集市上去。卖花的不少,种类也不少,可是就是没什么新奇的。这样的东西拿了送人,还不如不送呢!想着买一幅绣花吧,又太普通了,买一束真花吧,是在太俗气,冰蔚屋里又多得是,何必送个别人已有之物呢?正烦着,猛然看见一家店里门庭若市,那招牌是侧挂的,但被人群围得只剩下个角儿露出来。我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赶忙也去挤,但我人小,身子又弱,一下子被挤出来了。

但这可难不倒我,看这儿的顾客都是女人,一定是首饰之类的东西吧,需求量这么大,自然供不应求,必定有自己人出入的地方,这儿大门口被围,一定有后门用来送货。

我从另一边绕了一大段路,却发现没有门,倒是这围墙边生了写奇怪的草丛。我试着打开草丛,发现这儿竟有个门。我满心欢喜的推开门进去。但一下子就被拦住了,“你是谁?”一个年轻的妇人用狐疑的眼光望着我。

“我是来买东西的。”“买胭脂为何不从大门进入?”原来是家卖胭脂的。我心想。“我走错了,我不买东西,先走了。”我转身正欲离去,她从后面抄过来,说:“又说买又说不买?”她顿了顿,眼睛一下子瞪大:“你是不是小偷?”“我……”我正欲分辩,她就一声大叱,几个人一下子包围了我,用绳子绑了我在柱子上。

她叱问道:“说,谁让你指使你来偷东西的!”我小声嘀咕着:“就几盒胭脂还用得着偷……”“你说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说,你看我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小偷呢。”

“胭脂虽不值钱,但这儿蝴蝶兰胭脂的配方却是绝密的。”我一惊,“蝴蝶兰不是花名吗?”

“这是我们雨轩阁的招牌。”她答完,又仔细地看着我:“你不知道?看你的打扮也不是……”

我见她的疑心似乎有些要打消的意思,便急忙说:“我不是小偷,你看我这打扮,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我只是来买东西的,只是人小挤不进去,所以才动了脑筋,寻到这里来。”她又围着我来来去去走了好几圈,才对绑我的那几个人点点头,他们才松开我。

“你还挺聪明的,不像外面那些女人,争破了头却不知道动些脑筋。”“自然是了。”我有些得意,又问:“姐姐,今天是我娘的生日,她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能买上这里的一盒蝴蝶兰……”我开始瞎编,脸上含情脉脉,似乎真的回忆起不忍回首的往事,“我娘已经七十岁了,她五十多岁才生下我,我娘待我很好,我真的,真的想满足她这个愿望啊。”我佯作掩面抽泣的样子。她仍是狐疑地望着我,我装作擦去泪水说:“姐姐,你人这么漂亮,心地也一定善良,我每天都来排队,可是都排不到,求求你卖给我一盒吧。”我用力摇着她的手臂,哭个不停,她烦了我,便连声答应:“好好好,算我今天倒霉,看你这么真诚,我就卖给你一盒。”她走进一间小屋,拿了一盒瓷盒装的胭脂出来,我付了钱,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一路上,我打开瓷盒,一股淡淡的清雅中又不失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而瓷盒上,正绘着一枝蝴蝶兰。这东西冰蔚一定喜欢。我笑着回家去。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一半了。我敲开冰蔚的们,她淡淡的咳了一下,便让我进来,可我心想进来了气氛更紧张,不如早点办好,早点回房,就跟她说只有一些事。我把手中的胭脂盒一下子塞给她,照着舒雯说的,与她说:“这是补送给你的礼物。”说完就匆匆离去,低头不敢看她的神情。

——————

最近府里一直在忙活哥哥的婚事,这是首婚,对方又是皇室的女儿,所以一直办得很细。也没人理我,我就经常进宫去和舒雯逗乐子,抑或是小格格们玩躲猫猫。一来二去也知道那宛音公主并非皇上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但皇上对她也是极为关心的,但那宛音格格——我未来的嫂子却好像对此婚事并不十分情愿,虽口头上没说,但从神情举止看,也知道她的心思了。

一转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皇上把送女儿出阁的一切礼数规矩一一做尽以后,就匆匆处理事务去了,毕竟是古代君王,女儿不比儿子,也不比国家大事在他心中的分量,更别说是个养女。

昨儿晚,额娘竟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接收登记来客的赠礼,阿玛刚好在打一场战役,没法过来,额娘要管着酒席礼堂的事,冰蔚要去接新娘子,这收礼的事交给别人不放心,自然也就落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弯曲左臂抵在桌子上,左手托着下颚,右手五个涂得晶莹发亮的指甲一个接一个快速地在桌子上蹦跶着,眼睛迷成一条线,带着倦意望着窗外如缕的阳光,真想出去玩呀!

突然,一阵敲门声,我瞟过去,正看到十三,我惊了一下,立刻端正姿态。“以为你睡着了呢。”他笑了一下,把手中托的礼盒放在桌子上。“怎么会,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睡着呢。”我拿起毛笔,把十三阿哥的礼物登记好。

然后,我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我突然一惊,说:“不会又要问我什么事吧。”“难道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了吗?”“那你想……”

“交个朋友吧!”他微笑着朝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又装出犹豫的样子说:“我对朋友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一个小小的格格,还敢有要求了。”他笑着看我。“我又不是没有朋友,不缺你这一个。”他走开几步说:“我知道,八哥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不是,才不是,一个个没心没肺的。”

“不对吧。”他顿了顿,诡异地笑着,“十四弟也是这样吗?”“他……”我愣了一下,又回想起来,补充道:“他算是吧,总是帮助我。”

“我就说嘛,十四弟呀,肯定不会对你不好的。”他轻声说道。“什么?为什么十四阿哥肯定不会对我不好?”“哦,没什么。”他又含糊道,顿顿,又说:“怎么样,你考虑的怎么样,当你的朋友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吧。”

我仔细想了想:“嗯——有要求,上次你把我丢了,还没道歉呢。”“上次是在四哥那儿,我没法道歉,再说,我怎么能在宫里向你卑躬屈膝的呢。”“没让你卑躬屈膝,只是让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是自尊问题,不能妥协。”我大声笑了出来,又带了几分无奈:“你们就是过惯了唯我独尊的生活,才有这没道理的自尊。”他也笑笑:“好好,那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可以了吧。”我止住笑,正色敛容道:“其实,我早就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了。”

说到这儿,外面的敲门声赫然响起,我去开门,刚打开门就被一声呵斥吓丢了魂,再细细一看,是那个八阿哥:“你呀,你来作什么?”“当然是来参加喜宴的了。”他大步走进门,把一只打了彩结的青花瓷瓶放在桌子上,我无奈地走过去,记下名单后,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十三弟也在啊。”十三站起来,面带笑意:“八哥,我是来登记礼品的,好久没见雪蔚了,所以闲聊了几句。”八阿哥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登记礼物吗?这让小厮做就可以了,十三弟怎么亲自前来,是有心还是无意?”十三阿哥尴尬地笑笑,神色又即刻清明:“八哥这话我真是听不懂,我只是来顺便探望的,那八哥呢,怎么也亲自前来?”

八阿哥眼里闪着微小的火焰,似乎即刻等待爆发。我心中忐忑,千万别说出什么毁我名誉的话啊!“没什么,我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雪格格。”我们都朝门口看去,原来是兰玉。

我赶忙跑过去抱住兰玉,又惊又喜地说:“兰玉,你来了真好。”人家以为我们主仆情深,殊不知,我这份惊喜中更多包含的是兰玉出来解围,这场及时雨的感谢。

“这是我家格格的贺礼。”兰玉说。我放开她,把礼物拿去登记好。兰玉又进来说:“今儿个是贵府大喜之日,我家格格就在喜宴之上,雪格格请过去吧。”我惊喜地说:“舒雯也来了?”心里明知如此,却还是这么问,我是想好好吐吐这几个时辰的苦水。

“这会子新娘也快来了,来客也都齐全了,把屋子锁一锁,我们出去吧。”十三朝我说道。我应了一声,就赶忙和他们几个出去,又用锁吧屋子锁紧,一蹦一跳地上喜宴去了。

家里虽不比皇宫,但是场面还是很壮观,张灯结彩,红烛摇曳,整桌的客人把酒言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突然有人在门口叫一声:“新娘子来了。”满座宾客都向门口拥去,我们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赶忙往门口挤,我也是好奇心颇重,想看看古代人都是怎么结婚的.

鞭炮声和唢呐声越来越近,远方隐隐飘来的那一团团红色也逐渐变大,清晰地刻映出一个个人和一抬花轿。这时,迎轿人一声喊,宾客自动让出一条道,一个丫头上前,把马鞍放在中央。

轿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家门口,我上前一跳,看见了冰蔚,身穿浅粉色滚银织锦,头戴一支玉珠绕桃花碧簪,喜悦浅浅地游在她的一双水眸中,灵气四溢。她笑着轻轻拨开大红的轿帘,不知什么时候,哥哥也在那儿候着了。新娘子穿得一身红,她轻轻下轿,珠帘下隐着国色娇颜。身边的丫头便把一朵大红花的一头绸缎放在她手里,另一头便牵在哥哥那里。

新娘子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捏着红缎,进了家门,旁边的丫头一喊:“跨马鞍,今后平平安安!”

众人热闹捧场,我正拍手叫好时,突然我感觉后面有人拽我,还未反应过来,我便已经被他拉到了一个角落里。我抬眼一看,是个身穿太监服侍的人,眼中沉重,面色稚嫩,是个小公公,我想了许久才记起,就是王喜小公公,我笑容挂起,正欲打招呼,他却先开了口,轻声地:“雪格格,这事是皇上让我来托你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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