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天心之威
连城侯看了大先生一眼，见他并不反对，就对死神道：“你问吧。”面对着一个几乎害了他视如亲子的孩子一生的人，他依然是不温不火。似乎没有什么会使他动容。
而此时，众人鱼贯而出，又一次将死神团团包围。
死神毫不在意，伸了个大懒腰。脊柱咔咔声响，有几人已经听出，那死神怕是脊柱已经要断了。
“第一，你们怎么会没死？”众人怒视。无人回答。连城侯但笑不语。
死神又掏了掏耳朵，对着众人视而不见“第二，城外药人怎么了？”从头到尾他就没关心过自己的那些黑影刺客，对于他而言，任务失败的下属连被提的资格也没有。但是连城侯依旧笑而不答。
死神脸色逐渐冰冷。“最后，我到底算漏了谁？这个问题，你们不能再不回答了。”
一声轻笑，突然从后方传来。“这三个问题，其实都是一样的，阁下只不过是想知道，在下究竟有何能耐吧？”
千秋四少两边一分，却见他们牢牢保护的心帝旁，多了一个白面书生，高冠玉带，白袍如月。
这个人，死神即使在燧明城中刺探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从没见过，但是也能猜到了。会受到千秋四少都尊敬的并不多。敢站在心帝身边的就更少了。（心帝心机太深，老喜欢盘算人）
“天心侯？”死神瞳孔收缩，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这位五侯之一，可是当年天心组织过于杀戮，被六大世家强行逼迫离开燧明城，于近百里外群山中隐世。按照规矩，若无燧明城示警，天心组织绝对不可能出动。可是，如果等城变时再赶过来，他们应该还只是在半路上啊...如果一开始就在这里，那也不可能，天心组织不怎么关心城内的情况，人员不多，断无法做到现在这般诡异。
死神心思电转，一时也是踌躇。“天心组织，是现在公认的武林第一杀手组织。有这等手段，倒也能够想通。可是，燧明城是怎么把讯息传递到百里之外的你们那的？”
两根秀丽的手指，夹着一枚小盈盈的回旋扁针。天心侯微笑着说：“这枚扁针，相信你并不陌生。”
极为特别的扁针，死神依稀记得似乎每一个察觉到异样的暗影成员的手中都握有这种扁针。他一直以为是暗影的统一暗器。
“早在莫逸初次接管暗影时，他就与六大世家调停，获得了一种特权。即，只要在燧明城内，暗影的每一个成员都拥有一次紧急号令天心组织的权利。信物，就是这枚小玩意儿。”天心侯揶揄地笑着，当年他还嘲笑莫逸这种诡异的决定。居然把信物像发糖似的，人手一个。现在看来，莫逸想得的确深远。而他带出的暗影，也确实是燧明精英！
“阁下手段惊人，暗影组员共损失六十二人，可是我的手下四处收集，成功发出这枚扁针的，不过三人。。。”只要一枚扁针出现，那么潜伏的线人就会把信息紧急传送给近百里外的，天心组织。
“原来如此...”死神轻微失神，他确实是忌惮天心组织。所以不惜自己亲自动手，除去暗影，毁去燧明城内部的耳目。可他没有想到，暗影组员每一个都有着极为准确的直觉和判断。有些人更是在一见到他，就直接把扁针打出。更没有想到，每一个普通的暗影组员，都有着通告武林第一杀手组织的权利。这需要什么样的气魄，和多大的信任，才能做到这一点。莫逸，自己还是小觑了。
“原本准备一开始切断燧明和天心组织的联系。然后再引发城乱，等你们察觉问题赶来时，我基本也全身而退了，想得挺好。”死神自嘲道，“那么，贵组织是什么时候赶到的？”
天心侯却一转头，看着一旁断墙，并不言语。突然从阴影中窜出三个黑衣人，三人呈品字形直击天心侯，一个使判官笔直刺天心侯眼睛，另外两人则手拿朴刀横劈，配合间天衣无缝。但是，紧接着，三道似乎没有实质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黑衣人身后。恍惚间，就像每个黑衣人都有两道影子。黑影如猿猴般蜷曲着身子，手上单薄的刀片缓缓绕过了黑衣人的颈项。黑衣人浑然不觉，还在注视着眼前的白袍人。
一瞬间的死寂。黑衣人们的眼前忽然腾起一片红，雾状的血从被割破的喉管中喷洒出来。三位黑衣人委顿在地，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静静地死去。黑影腾跃而起，他们似乎身体很轻，飞在空中不带一丝声响，像空中飘下的羽毛，渐渐融入了黑暗中。
天心侯直到黑影消失才轻轻叹道：“我们快马加鞭赶来。可惜到时，已经算是晚了。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你的手下，就是这样死的，所以当然没法杀我们。他们的藏匿功夫不错，可惜不该和我手下的影奴抢那些隐藏身形的阴影地盘。所以嘛，刚才三个，估计是你最后的手下了。”
“佩服。”死神微微颌首。“第二个问题呢？”
天心侯轻摇娟扇，“城外的药人，某种意义上，根本就是死人，除了杀人的技巧，和辨识生物的本能。不过，在下培养的影奴，你应该已经见识到了。也许已经没有了活人意识的药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承认，无形无相，无声无息，不生不死，不人不鬼。”死神似褒似贬，神色平静地评论着。
两人平静地谈论着，不过听着的人，却不由生出这样的场景。有数千行尸般的活死人，正用着攻城器械猛打城池，丝毫没有察觉身边那不和谐的黑影，黑影们手拿利刃穿梭于药人之间，但是活死人毫无反应，只知做眼前事。随着一个个倒下，最终趋于平静。如此多生灵的消失，被两人说得如此平淡，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谬赞了。”天心侯稽首一拜，毫不在意。“森罗万象炮制的药人，只怕更加符合这一点。在下自认手段狠辣，将手下练得毫无人形，不人不鬼，但也总好过他将人弄成活死人，成了不得解脱的杀人机器。”
“不管怎么说，药人被破，手下皆亡。我确确实实是输给了天心组织。罢了，这次，在下算是正式领教，天心之威。”死神沉吟片刻，“这次城乱，我败了。”
“败了？”天心侯冷笑一声，“阁下不是森罗万象，却几乎毁了燧明的一半，而且你区区一个四神之一的身份，可以代表森罗万象吗？！”
“燧明城的力量，不是这个城，而是人。你们现在几乎是无损，我能说自己不败吗。”四神面无表情，“不过即使我承认自己败了，要留下我，你们还不配。”
周围的人一阵阵恶寒地听着两个残忍大户平静地聊着天，实在是受不了。终于雷霸侯怒斥一声，“说够了没？还打不打了？婆婆妈妈的，忒不爽气了。”他这一骂似乎是把两边人全骂了。众人一闻，顿时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甚至咬牙切齿地准备狠狠打击死神。天心侯即使还想说话，却也得怕犯了众怒了。
死神一笑，对着雷霸侯施了一礼，“既然伯父要打，那就好好地打一场，能死在诸位‘英雄豪杰’的围殴之下，我不甚荣幸。”
雷霸侯虎目一瞪，“谁是你伯父。说！你把若雪她怎么了？！”
死神深深一稽，头低得厉害，就连手也缩入了袖中。“若雪。。。她。。。”
连城侯与大先生对视一眼，“受死！！”两人异口同声，一个佛门狮吼冲破云霄喝八方，一个幽冥魔音直撞西天震诸佛。这两下同时攻到，肉眼可见的音波滚滚而来。但是他们快，有人比他们更快。雷霸侯身如电闪，一下子冲到死神头顶三尺，右手雷光汹涌，一式雷落正天，万雷齐响，声势骇人地狠狠拍向死神的天灵盖。其他人也纷纷出手，不分先后。一时间，兵器乒乓，气流涌动，好不热闹。
死神仰头一笑：“抱歉伯父，我还不想死。”隐于袖袍中的手轻轻一翻，场中形势瞬间改变。”
死神轻轻一翻手掌，地下突然涌出大量蓝色液体，泛着晶亮亮的色泽，颜色与先前让大家吃尽苦头的逆天晶一样。只一会就将方圆半里全部盖住。众人大惊，忙收手欲撤。液体已然凝固。踩在上面，倒也无事，虚惊一场。可惜合围之势被破。诡异的是，雷霸侯涔涔冷汗，两臂带血，竟是负伤而退。而连城、先生音波攻击也无建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