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活在小说的世界里面，被作者所玩弄。
但又有谁不是？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别人的人偶，别人都是我们的人偶，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活在他人的身边，被他人所掌控，自己也在掌控他人。大家都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就是个恶言般的玩笑而已。
我们只能不去思索地活着而已。
我睁开双眼，双眼跟以往一样非常清晰，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身上似乎贴了什么东西很紧，让我的身体觉得不舒服。不过也罢，至少还活着，又要继续我的死亡循环了。
以前，我醒来的时候，周围都不会有人。
这一次似乎不是。
一个女人，剪得一头和上一次循环（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到的那个河童头的女孩子差不多的头发，身上穿着丧服一般的风衣，皮肤水嫩到可以折射阳光，手指非常长，正左手提着苹果，右手拿着蝴蝶刀削着苹果。
刀法非常精湛，是个非常会用刀的女人，从那握刀的手势来看就知道是一个常常用到刀子的人。什么人会常常用到刀子，除了厨师以外，大概就是杀手还有军人吧。但是怎么看，这个人都绝对不会是军人，所以说是个杀手，我可以这么断定，她的身上也有着微量的血腥味，我无法判断是不是真的有。
“你是谁？”我直接问道。
将苹果切片，然后自己吃了起来。什么啊，原来不是给我吃的！
“你又是什么人？”她反问我。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我同样的问题？”我觉得非常反感，对于这个问题。
“那大概是因为你太孤独了，只有孤独的人，不被别人所知道。”
这个人到底来这边干什么的啊？当着我的面吃苹果一点也没有来看病的样子，而且用大人的语气来和我说话，欺负我只有八岁啊！？
我试图动手，但是身体似乎被打了麻醉药，动不了。一般麻醉应该对我无效的，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循环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结束的吧，身体抵抗能力变得有点弱啊……这种时候别人最好下手了，但是女人却没有那么做，看来她不是来杀我的，但是大概也是出于什么事情才来这边的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请吗？”我问。
“你把我的保时捷给压坏了，而且受了重伤，我背你到了医院，看在你是女孩子而且有萌属性的猫儿在的份上，你的债务我就见面百分之一吧。总之，我是来讨债的。”
讨债的？
这……
未免也……
好吧，我无语了，看来我的运气没有太好呢。
“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再报。”我说。
“我拒绝。”女人的三个字相当的有威慑力。
女人微笑的把剩下的苹果放在手中切成块，塞到了我的嘴巴里面，她是在说出“我拒绝”时就已经把苹果塞进了我的嘴巴里面，那么在我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准备把苹果切成块丢进我嘴巴里面么！
“你闹事我给你车撞，你受伤我给你住院，我还给你住单人病房，你也好歹有所作为吧。我可不是一个喜欢把钱用在别人身上的人，钱就要自己拿来享受才对，而我大发慈悲把钱花在你身上，你就应该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态去报答我才对！”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我又没有拜托你！”
“你可是哭着向我求救啊。”女人双眼逼视着我道。
“我哪有哭着向你求救啊！？不要随便捏造莫须有的记忆给我啊！”这个女人果然很难对付。
“你忘记了？”女人突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这……忘记什么？”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你不记得了？”女人问我，好像有做什么事情来着吧……这口气听起来好像发生什么了……
“啊……大概是因为你伤得太严重了，没有关系，那种伤心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绝对不会把你不小心把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面说给任何人听的。”
……
不是吧……
有没搞错……
我干过这种事情？
“那你干嘛还说出来啊……”我都要哭了。
“想不到这么激情……”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样。我看过电影里面，男女亲嘴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那种画面的时候，我就会心跳澎湃。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进厕所里面，结果我竟然看到自己的样子会变得那么奇怪，让我觉得很可怕啊。
结果我现在不是被一个男的给亲吻，而是被一个女的给亲吻。
心里好纠结啊……
我将目光瞥到别的地方，却看到一个老伯正安详地睡在房间的角落，这个房间还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连床都不止一个，空间也很大。消毒水的味道还蛮重的，让我有点头晕脑胀的，真是的……有时候嗅觉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
“你不是说我是在单人病房吗？为什么这里还有个老伯，而且床位不止一个啊？”
“你问题很多啊，那个老伯脑中风了，暂时醒不过来，再说了今天也只你和那老不死在而已，你就当它是单人病房不就好了！”
“去你的！你是故意的吧？”我都快要哭了。
“债务加三万。”女人伸出来三个手指。
我不说了，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啊，对这个难缠的女人。
反正等我一起来，我就尽全力逃跑就好了，不要管这个讨厌的女人，自己逃走去。我来中国可不是为了还债的，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能还清这个女人的债务，因为我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钱”字，所以我就知道了自己被什么人缠上了。
“真是倒霉。”
“你应该觉得幸运才是，你都没有死啊。”
“你不了解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当你一起床，听到一个人要你还钱，你会有什么感受啊？”
“没什么感受。”女人笑道。
“好吧，你赢了。”我把头撇到一边，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右手——那只原本被胧给打掉的右手，竟然还在！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总之就是非常糟就对了，而且是非常的糟！我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已经无法用手指算出来了。
我的伤大概也好得差不多，只剩下血液还要隔段时间再造才行。在隔段时间，我又会继续回到原本的样子，这也真是让我真心觉得作呕的一件事情，我对此觉得相当的厌恶。
我……这让我觉得我所受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受伤了没有伤痕，所以别人才会继续伤害你。
“怎么啦？一副忧郁的样子，你是凉宫春日吗？还是少年维特啊？”
“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说道，我的心情确实是糟透了。
“你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你要去哪里？”
“去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过我的生活。”
“生活，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享受生活的人的样子啊，孩子。像我一样，有钱就花，物尽其用，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让不愉快充满自己的脑袋，这才叫作生活。”女人说道。
“我认为那些有家庭的人绝对无法赞同你的话。”我说。
“那又如何，做自己想做的，让自己快乐有什么不对吗？只要不要太超过就可以了。再说了，我没有家庭，没有养育我的那个家庭，没有结婚后的那个家庭，所以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会想要去知道，因为我不打算结婚。”
“就中国人的观点而言，早点出去结婚才是人生大事吧。作为一个例外的人，你难道就没有受到别人的异样的眼光吗？”我问。
“没有人会在乎我的，因为我去在乎的人很少，受到的牵连自然也很小，孤独的人总是比任何不孤独的人要自由，人想要摆脱孤独，就必须遵守他人的眼光，察言观色，然后将自己的自由一点一点缩小才行。但是对于一个没有打算不去孤独的人来说，我不需要那么做。”
“强词夺理。”
“我们都在强词夺理，我们人类就是这么活到现在的，难道你看过有一个战争是因为随意而发起的吗？当然不可能，凡事都有理由，脱离了理由，那么我们只是在做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而已，那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虚无缥缈而已。”
“不说了，我要睡了。”
“一个小时后，我叫你起床，我请你吃一顿饭。”
“免了吧。”我可不希望自己债台高筑。
一个小时，时间大概够了，到时候就一起床就逃跑吧。
“对了，对于一开始的问题，我还没有说呢。”
一开始？是指名字的事情吗？
女人翘着二郎腿，然后手指着自己，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秦筝，请多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