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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下桃花寺,寺里笨和尚

十年之后,帝都南桃花寺。

桃花寺位于帝都南百里是桃花岭,桃花岭方圆千里,而桃花寺便是耸立在桃花岭的主峰桃花山之上。春来三四月间,山之巅云缠雾绕,待到雪融冰化时,桃花山上粉面桃花遍开,一条小小的瀑布自山上流入桃花潭之内,桃花潭在桃花峰的一个大凹陷之处,桃花潭四面环山唯有在桃花寺处有了一个缺口,一条浅流自缺口处沿着前代僧人在此处遍布鹅卵石缓缓流下,汇入一条环山溪水之中。

又到了一年桃花盛开的时间。桃林深处不时传来“嘿嗬”的声音,走到跟前看原来是一群桃花寺的小和尚在练武。透过桃花枝叶,一个中年僧人巡回于一群整齐的小和尚之中,或帮这个小和尚整姿,或者帮助那个小和尚矫错。完毕之后,那中年和尚朗声说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我桃花寺系出少林,一脉相承,尔辈当励精勤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效龙武大将军之风,上报效朝廷,下将对得起父母族人,将修行之路走的更远,将吾寺神功发扬光大。”

桃花寺所处的大渊大陆是一个崇尚武道修行的地方,谁的拳头更硬,那谁就能在大陆上站稳脚跟,在强大的拳头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地幼稚可笑;而帝国与帝国之间更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武道。武道修行在小和尚所处的帝国尤为明显:帝国自缔造之始,逐鹿中原、威被遐荒、四夷内向、威震八方无不是武道之下的产物。帝国的历届历代帝上无不是武能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巨擘。帝国武风之盛:以至于上至帝上,下到黎民百姓无不修几分武艺。为彰显帝国以武兴国的决心,帝国设置郡试、州试、帝试层层选拔修行天才,世称“大道争鸣”。过郡试的人,世称郡元。郡元的前三甲,代表郡去参加州试;过州试的人,世称州元,州的前三甲代表州去帝都参加帝试;过帝试的,世称鸣元;而帝试的第一名世称“龙吟”,第二名世称“凤鸣”,第三名世称“虎啸”。帝国之中,武馆林立,教坊遍地,在这之中底蕴之深的要属桃花寺,桃花寺连续蝉联了三届的武状元,出身桃花寺的龙武大将军更在帝国之中“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在帝国之中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世家大夫王公贵族无不挣破头地要将自家子弟送入这桃花寺修行武道,待其成人之后接入族中以报效朝廷或光宗耀祖。

那教席在桃花林空地上教了一下午的武功,太阳偏西的时候,喊道:“今日且到这里尔等休息片刻,晚饭结束别忘做晚课。”青年僧人缓步朝着自己的庵里走去。一大群小和尚如负释重,一个个跌坐在草地上,三五成一堆。

队伍后方草地之上两个小和尚仍在勤修不懈。一个叫净湮,一个叫净化。净化比净湮大一岁,自幼便在寺下长大;而净湮却是半年之前才进的桃花寺。净湮在修行一途几乎是一个妖孽,不到半年就九窍尽开,早就触及筋骨之境的巅峰;然而净化却是至今一窍未开,是一个先天闭修。

大陆之上武道修行据世传分六境:筋骨之境、形魄之境、练气之境、聚灵之境、铸魂之境、辟宫之境。而六种境界之中又各分为九阶,九阶依次由高到低。而少年所说窍即为筋骨之境的九个阶段,每进阶一次称之为开一窍,累加之下为几窍修徒。而武道修行之人甚多,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未开窍,其修行战技再高也只能称之为修者,因为不开窍之人注定武道修行之途难行过远;只有开窍之人方称之为修徒。世之人自娘胎生下来即为开窍之人,称之为先天修徒;世有无法开窍之人,则称为先天闭修。

“净化,别装了,当自己是龙武呢。祥彦老秃驴走了,别练了,你累不累啊。”小和尚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看着净化,其中一个叫能悟的小和尚冲净化喊道。净化充耳未闻地继续练习着教席教导的武功。“别管他,他就是那副臭德行,每天练习的勤奋的很,但是至今还不是一“窍”不开。天生废材!”同为扫地僧的净悟撇了净化一眼道,小和尚堆里发出一阵哄笑。净化心里一痛,拳头紧紧地握住击到木桩之上,眼中狠绝之色顿时浮现。

能悟便是一个世家子弟,俗姓李,本名贲,是帝国皇室的本家,因其家室的显赫,又长的五大三粗,比武切磋之时,鲜有对手。俗家弟子之中都让他几分,平日里对这群小和尚吆五喝六,成为这帮小和尚中的头目。往日里喊别人自然一呼百应,今日连声吆喝净化,不被搭理,仿佛赤脚踩到了铁钉子,伤到了能悟的心里;这时净湮起身朝着大殿之中走去,鄙夷地看了一眼能悟,嘴里冷冷地迸出两个字眼“聒噪!“。对于净湮,能悟是不敢去招惹的,能悟的气自然要撒到净化的头上。能悟终于爆发了,一个后空翻来到净化的面前,右手一拳夹杂着内劲朝着净化的的脸上打去。净化正练的起劲,只听内劲破空之声自面前传来,便运力一挡。

草庵之中的祥彦早就闻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眉头紧皱,放下手中的修炼的秘籍站到窗前,但见能悟与净化厮打在一起。桃花寺中武风盛行,学生之间比武切磋,只要是不伤及性命,教席是并不禁止的,所以祥彦也只是在草庵之中旁观。

那能悟便是世家子弟,天资优越自此已开四窍,且已经修习了通背拳的战技,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而净悟是孤儿,至今一窍未开,两人优劣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你来我往没有多久便分出结果来,净化被能悟强行攻破防御一记重拳打倒地上。“一窍不开的废物,跪下,给老子认错,爷我就网开一面饶了你。”听得能悟骂废物的时候,净化眼露凶光,强忍着疼痛再次站起来,运气挥拳与能悟斗于一处。那净化越战越勇,能悟疲于招架,但当发现净化打出的拳头竟然不含内劲之时,能悟又信心满满了。没过多久净化再次被打倒在地。

祥彦一幕心里有些不忍了,祥彦是看着净化长大的:净化自幼便在这桃花寺中修行,虽早起晚归,付出的努力比寺庙同期的小和尚都多,但是怎奈他是经寺中长老认定的先天闭修,无法修行武艺,至今一窍不开,所以武道修行之途以后难有大发展。想到此处,祥彦心里便一阵苦涩涌上心头。这孩子倔强的像块石头,在知道结果的时候,当天净化一整天闭门不出,第二日又如平日一样修行打坐。一晃眼间十年过去了,十年石头都开花了,但是净化却一窍不开。

祥彦抬头又朝窗外看去:净化一次次站起来被打倒,再站起来,再被打倒,能悟的拳头被打的肿起来,内劲也被打空了,只是在原地机械地挥着拳头,净化脸被打的肿地像个馒头。祥彦忍不住了,就要走出草庵去拉开二人,但是心猛然荡漾其一阵危机感。突然,被打倒在地的净化两眼精光一闪,清喊道:“就是现在!”单手撑地一跃而起,身形挺直,如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瘦小的拳头紧紧地攥住,身上如开窍一般,背后的骨头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仿佛全身的劲力瞬间集中到了拳头之上,那拳头仿佛泛着金色的光破空,直接对着能悟的脸打去,能悟此刻已经是强弓之末,净化一拳下去,本来只有两条缝的眼,在这一拳之下彻底的眯上了,整个人像一座小山一样“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能悟抽搐着躺到了草地上,全身上下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的地方了。

净化嘴角鲜血淋漓,满脸是血,眼中布满血丝,身上带着死亡的气息,眼睛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直直的前方的几个小和尚,说“让开!”那几个小和尚顿时从惊呆中反应过来让出一条路让净化走去。祥彦一眼看过去:只见净化拳头上已经血肉模糊,身形虽然单薄却依然挺直。夕阳下,几个小和尚跌跌撞撞地扶着能悟朝寺庙大殿药草殿走去。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净化在山上的瀑布里洗了一个澡回到了山下的茅屋里。净化的爷爷是一个高而干净的精干老头,常年一身白色布衫。净化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做熟了晚饭在等他。饭后,爷爷在院子里用木材生起了篝火,爷孙二人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和别人打架了?”爷爷问净化道。净化轻轻点了一下头,依偎到爷爷的怀里。“爷爷,我到底是谁,我们来自哪里,为什么别的同门都有父母,我没有呢?”净化的爷爷叹了一口气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哦。”净化轻声应道。白天的争斗把小净化的体力彻底抽空了,不一会便在爷爷的怀里睡着了。爷爷在净化的浑身上下一捏,便从随身的葫芦里倒出一些药酒涂在净化的伤处。睡梦中的净化轻轻转了一个身,再次睡过去,睡梦中:一个漂亮的女人,用一种凉凉的药膏涂在净化的伤处,那个漂亮的女人叫娘。

“娘,娘——”睡梦中醒来,净化倚窗看到桃花山上月如勾。轻轻地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也许我娘比别人的爹娘都优秀一些,我看到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加油!”净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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