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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归来,雾非雾(四)

萧雅躺在摇椅上,细细品味剧本里的故事。

这部剧主要讲述了缠绕在两代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故事情节并没有太多新颖之处,但是里面人物之间的微妙关系,却能处处勾人心悬。萧雅饰演年轻的女学生陈萍,而剧中的年轻男教师罗天由顾思晨饰演。整部剧萧雅还未细细品完,她只知道,剧中的陈萍和罗天,一开始,就发生了一段感人的爱情故事。

陈萍、罗天,萧雅、顾思晨……

萧雅躺在摇椅上,任凭这几个名字在她脑海里来回跑着,摇椅微微摇摆,萧雅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摇晃中似乎有些晕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熟睡中,萧雅做了一个微小的梦,梦里下着好大的雪,她拿着一支大大的棉花糖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冲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使劲儿的笑。

剧本突然从她手中掉落,划过她白皙的小腿,萧雅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六点了。

公寓里格外安静,琪琪这会儿应该在和顾思晨约会吧,萧雅想着,索性起身,简单洗漱之后,嘴里叼着一块面包,一边在衣柜里翻出一套简单的休闲装,把头发全部搂起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戴上耳机,跑出门。

临近秋天,这个时间出门,天色已经微微变暗,萧雅来公寓的时候,有注意到离这儿不远有一条河,河边修建成公园,长长的河畔是人们饭后散步的好地方。索性住在附近的人,大都小有名气,大家也相互习惯了这么一个生活氛围,所以萧雅不必遮遮掩掩,她把耳机里的音乐声放的很大,从河畔的一头,慢慢向另一头跑着。

萧雅不是一个爱跑步的人,只是今天看到剧本里有说,主人公晓晓非常喜欢跑步,她常说,跑步可以把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变成汗水释放出来,跑着跑着,就只剩下快乐的事情,然后重复去想那些令你快乐的事,会让你更加兴奋,跑的更加痛快。

接到陆航电话的时候,萧雅已经跑得大汗淋淋,她突然记起后天陆航就要飞去美国了,也来不及回去换身衣服,立刻赶往约好的地点。

陆航早早就在里面等着,看见萧雅这身打扮,扑哧笑了:“你就穿这么一身居家服来见即将告别的好友吗?”萧雅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扯了扯衣角反击道:“拜托这是运动装,还有,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才这么随意穿着的。”

“好啦,自己人,后天我就飞了,今晚想去哪玩,尽管说。”

“咕噜咕噜……”萧雅的肚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向她强烈的表示起抗议,“嘿嘿!”她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肚子,冲陆航傻笑。

“咱也别玩了,想吃什么,先走着。”陆航一把搂过萧雅的肩膀。

“走着。”萧雅附和着兴奋的蹦跳起来。

对于街边的大排档,萧雅是情有独钟,每次看到,都会留着哈喇子忍不住走进去,签进公司之后,她就很少来这种地方,梅姐说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哎,其实有什么身份嘛,大家都是为了生活罢了。”萧雅望着大排档外,老板面对冒着热气的锅子满头大汗,老板娘出出进进招呼客人的忙碌身影,想想自己,与他们唯一不同的仅仅是自己拥有知名度。

“哇,这家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陆航看见萧雅揉着肚子,一脸嘴馋的样子,故意挑逗道:“烤鱿鱼耶,好久没有来大排档吃烤鱿鱼了,还有烤大闸蟹,看起来好香。”

萧雅转过头,眯着眼瞄了瞄陆航得逞的样子:“不管了,冲!”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去,挑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来。

“你就不怕明天报纸上说,某某女星一身居家服夜现大排档,相约星坛小天王,之类的新闻吗?”

萧雅缩了缩脖子,把连在衣服上的帽子套在头上,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陆航早被自己滑稽的行为逗笑到直不起腰。“陆同学,我再强调一遍,这个不是居家服,是运动装,Sports,运动,Doyouknow?还有啊,我这样也是为你好,我可不想明天梅姐再给你搞个什么澄清会之类的。”

“哈哈!”陆航前仰后合道:“我明天就要飞了!”

“飞你个大头鬼啊。”萧雅抓起桌上的牙签盒向陆航砸过去,还不忘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被谁注意到。

吃饱喝足,萧雅抚摸了一下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深呼吸道:“好饱哦,还是大排档好,吃什么随意,怎么吃更随意。”

“是啊,第一次有人教我蟹肉是用吸的?”想到刚刚一只大闸蟹好不容易被陆航撬开,萧雅把汽水吸管插进去说:“快,用吸的。”陆航还没反应过来,一使劲儿,一大块儿蟹肉从吸管直冲进自己喉咙,卡的他脸通红。

“不过你刚刚被卡到的表情,好搞笑。”萧雅一边模仿,一边向前跑。

“你还说。”陆航从后边追上来,一把抓住萧雅开始搔痒痒,“哈哈!”萧雅被弄的喘不过气,正要进行还击,发现陆航突然盯着自己不说话。

“喂,喂!”萧雅把手在陆航眼前晃了晃,却被陆航紧紧抓住。萧雅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望着陆航。

“不想去美国了。”陆航突然说。

“啊?”萧雅迷茫的望着陆航:“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去美国,尤其是知道和你一起拍戏的是顾思晨,萧雅,有时候我好害怕见不到你,每天只要能见到你,我都会觉得生活充满快乐和希望,我不知道去了美国,这种感觉会不会消失。

陆航察觉到自己吓到了萧雅,立刻松开手,不好意思的将目光转移向别处。“入秋了,夜晚风真大,冷吗?”陆航转移话题道:“以后出门多穿点衣服,走,我送你回去。”

见萧雅还没回过神,陆航冲她的后脑勺使劲儿拍了一巴掌:“还发什么呆呢,傻样儿。”然后乐呵呵的跑掉。

“好痛哦。”萧雅揉了揉被拍痛的地方,“你别跑。”于是紧追上去。

漂亮的落地玻璃窗,温馨的灯光,甜蜜的糕点房,萧雅脚步停留在那里,眼睛紧紧望向里面。陆航发现萧雅没有追上来,冲她大喊了几声,可是萧雅像被定格在哪里,一动不动。陆航跑回到萧雅面前:“又在发什么呆啊?”拉着萧雅的手正要往前走,却看见糕点房内,靠落地窗的地方,坐着两个人,女生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开心的说着什么,对面的男生表情温柔,一边冲女生微笑,一边搅拌着面前的果汁。

萧雅眼睛发烫,眼眶里一闪一闪,陆航看见几颗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滴落在自己握着萧雅的手背上。

橱窗内的人望向外边,男生似乎注意到窗外的两个人,他向女生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起身走出糕点房,走向陆航和萧雅。

“顾思晨,又见面了。”陆航微笑表示友好。

萧雅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冲他们笑着打招呼:“嗨!”

顾思晨并没有理会,倒是贺琪琪显得格外热情:“萧雅,陆航,怎么会在这儿碰到?真巧,你们俩在约会吗?”

陆航回应道:“我马上飞去美国,走之前约小雅出来吃个饭。”

见萧雅不说话,贺琪琪挽着顾思晨的胳膊:“思晨今天约我,我们刚吃完甜点,他还给我讲了可多关于糕点的故事,萧雅,你知道关于提拉米苏的故事吗?嘻嘻。”

萧雅静静看着顾思晨,她多么希望他可以解释这一切,那明明是只属于他们的故事,为什么像礼物一样送给第三个人,而且还是贺琪琪。但是,他怎么会解释呢,现在的她在他眼里,根本一无是处啊,那些过去在他看来根本一文不值。顾思晨,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

“别来无恙。”

“啊?”萧雅被顾思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你在,说什么?”萧雅走近顾思晨。

“这些年,每一晚,你都睡得着吗?夜里有没有被恶梦缠身?”顾思晨步步紧逼:“鲜红的血,溃烂的肉……”

“啊!”萧雅被逼的向后退了几步。

“顾思晨!”陆航试图想要拉开他,却顾思晨一把推开。顾思晨紧逼几步,上前一把掐在萧雅的脖子上,面目狰狞的盯着萧雅:“有人向你来索命,血淋淋屋子,血淋淋的面孔,血淋淋的刀……你怕不怕,你睡得着吗?”此刻的顾思晨像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疯狂的摇晃着萧雅。

萧雅喘不过气,她使劲想要掰开顾思晨的手,却无济于事。

“啪!”陆航狠狠甩了顾思晨一个耳光,他这才放开手,萧雅伏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顾思晨狠狠的瞪着她,她不敢看他,她满脑子都是四年前血淋淋的一幕和顾思晨刚刚狰狞的面孔。

“思晨,你怎么了?”贺琪琪也被吓傻了。

“顾思晨你疯了吗?”陆航扶着萧雅。

“一千四百六十天,每一天,我都恨不得杀了你!”

顾思晨丢下的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萧雅的心脏里爆炸。与四年前一样,疼痛侵蚀着萧雅每一根神经,锥刺着每一块骨骼。

我想了你四年,找了你四年,如果我知道你是怀着憎恨出现的,我宁愿再也见不到你,也不愿你如此恨我……

昏天暗地,萧雅只觉得浑身无力,意识全无,身体像棉花一样瘫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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