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倾浅,是Z市三中高一一班的学生。我不喜欢我的姓,因为我总觉得太普通,太随便。我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唯一能和我说得上话的是我的同桌王秦,男生,学习不错。
此时,我正坐在教室里,等待班主任开周一班会。班主任姓梁,叫梁景端,二十五岁左右,怎么看像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只是他上学早,而且跳过级,所以参加工作也很早。梁景端长的很好,许多女学生私底下偷偷议论,若能嫁给这样的人,足矣。我想,也许吧。但是,他的性子太冷,不苟言笑,寒着脸不知给谁看。
其实我和他还沾点亲带点故,听我妈说,这是我二姥爷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除了二姥爷身体不好,被送到养老院外,全家就剩下他一个人。我妈也觉得他挺可怜,逢年过节的,也会让他到我们家吃饭。按理说我应该叫他哥哥,可在学校里,他好像从不认识我一般,除了必要的接触,没有多余的客套,当然,我也乐得如此。
一天过去的总是很快,我默默往家走。我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的。我并不觉得怎样,相反,我还乐在其中。
走在路上,突然想到,今早出门的时候妈妈塞了张纸条给我,让我以后到那里住,语气坚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问原因她也不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自己的孩子只身住到别人家里。
我想,妈妈不会害我的。打了车,朝目的地去。
我站在一个褐色的大门外,抬手按铃,不料门已经从里面被推开,看着开门的人,我不禁愣住了。是安礼。那个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颇受老师与女生的喜爱,据说他的成绩号到了没有天理的地步,我上初中时就已认得他了。
安礼侧着身子示意我进去,关门声在我身后响起。我细细打量眼前的安礼,橙黄色的灯光一圈圈晕开在他白皙的脸上,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映的他比平时更平易近人。
我盯了安礼许久,他没有什么不自然,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闲闲坐下:“我叫安礼,和你同校,是高三二班的学生,接下来我们将住在一起,这是钥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提出。”很客气的话,却透着淡淡疏离。
我点点头,收下钥匙。这是一把很精致的钥匙,尾部还有一根银色的链子,上面挂有装饰。我随意套在手腕上,钥匙和我手腕上戴了很多年的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四处张望,这里很漂亮,家装设计的很有感觉,以冷色为主,到处可见的是黑色和深蓝色,极简主义,干净,条理,没有多余的装饰,比较适合我的品味。我通常是随遇而安的,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何不接受。于是我心安理得的和安礼在外解决完晚餐。之后,又去逛了超市,买了必须的日用品和吃的,然后摸黑回去。我洗完澡,穿上了刚才安礼地给我的白色衬衫,刚才买东西竟然忘了买睡衣,只好借他的。
我照着镜子左看右看,衬衫很大,袖子挽了几道,也没穿裤子,虽知道没有什么地方能露出来,可还是别扭得很,我推开门走出去,安礼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我出来,偏了头看我。
室内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电视的荧光在他脸上不短变幻,只找出棱角分明的立体效果,我暗暗赞叹,除了梁景端外,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
安礼站起来,温润的脸上嘴角轻轻弯起:“过来。”我跟上他的步子,走进一个房间,不出所料,这里依然很整洁,简单。线条感很强,却是少了丝人气,看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这就是我接下来几个月居住的小窝了啊,不,也许更久。
我偏头看安礼,他黑色的眸子也看着我,我一时慌了神,只听他用温和的嗓音道:“早点睡吧,我在隔壁,有事叫我。”然后轻轻走了出去。
第二天,我醒的比较早。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想必安礼早就起了。我起身,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有粥的香味。
我看见安礼抬起头,四目相对,然后他说:“先洗漱吧,一会来吃饭。”然后低下头摆放餐具。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竟然与安礼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那个尽管在学校里很低调,却因他独特的安静和外貌出名的学生会会长——安礼。
我们安静的上学放学,一路无言。只能听见他的自行车轮转动的声音,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到没有很尴尬,只是和谐。我刚看见他时,脑海里想到的便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样温和的性格,那样有教养的言行举止,可是处处却透着淡淡疏离和冷漠,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接近不了。
我不是主动与人说话的那种,几天下来,我们说的话用手数也数的过来,他对我总是一脸笑意,温文尔雅,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动他那一成不变的淡然。
像往常一样,我在校门口等安礼放学。手机欢快的响起来,安礼两字出现在从未出现过的屏幕上,上方是空荡荡的方框。我突然记起,我还没有设置他的来电照片,有时间一定拍张照片保存上去。我接起电话,那头是好听的声音:“张倾浅,我今晚有些事,你自己先走可以么?冰箱里有饭,你热一下就好了,如果不想吃,就叫外卖,号码贴在冰箱门上。”“知道了。”我挂上手机。
安礼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异常,我翻了个白眼,想道,谁永远也别想从安礼的表情和声音上找出什么异常和情况,那是妄想。我嘲笑完之后,乖乖的自己回家,那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