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总是繁忙的。清晨六点被闹钟吵醒,按下,然后阳光会从窗**入,晃晕你的眼睛。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每天早晨,快速的解决早餐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尽管几个小时之后胃会消化得只剩胃酸。例如今天早上一样。当我匆匆吃完早餐,拖着行李下楼,安礼已经在宿舍楼下等我了。
尽管看过千百遍,但还是不得不说安礼的确让我移不开眼。他穿着乳白色长裤,浅蓝色上衣,手腕里挂着常穿的风衣,嘴角的微笑安静又美好,只消那么一秒,没有见过他的人就会喜欢上他。
多么可怕,我惶恐的想,还好他喜欢的人是我,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我还喜欢他怎么办?
安礼快步走上来,接过我手里的旅行包,察觉到我的不安,他细心的问我:“怎么了?”“没事。”我摇摇头,暗示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至少,安礼现在仍然喜欢我,不是么?
少了那些顾虑,我心里轻松了不少,坐在长途汽车上,话也多了起来,我问:“安礼,你们家有没有什么禁忌?”“安礼,坐车要做多久?”“安礼,我从来没有去过潍坊。”“安礼,你看,外面还有一群羊。”“安礼.......”“安礼,你怎么不说话?”安礼倾起身子,在我嘴上啄了一下:“好了,现在开始你也不要说话了,我昨晚没有睡好。”然后仰头靠在椅子上休息。我看看他,也学他的样子闭目养神。
我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由于学校延长了晚自习时间,安礼说骑车不安全,然后我们就改成了乘公交回家。
时间很晚,公交车上通常人很少,我们两个坐在后面的双人座上,也像现在这样安静,用同一只耳机听歌,不同的是,有时我会在车上睡着,然后公交车颠簸着我就会撞到安礼的下巴。再然后安礼把我扶正了,眯着眼睛笑我,我也不敢再睡,侧头看窗外风景。可是下一次还是忍不住睡着了,再撞到安礼的下巴。那时我的心里其实有一丝丝小甜蜜,我喜欢那样的碰触,不经意却亲昵。
恍恍惚惚中,车停了下来,安礼好像早就醒了,收拾妥当提包准备下车,我跟上他的步伐。坐上出租车后我问安礼:“安礼,你们潍坊人吃萝卜皮么?”安礼一愣,没跟上我的思维,我接着说:“烟台苹果莱阳梨,不如潍坊的萝卜皮啊。”安礼还没有反应,司机倒是先笑了起来:“小姑娘还真幽默啊,哈..”
其实去安礼家,我还是有一丝紧张的,我只是和他的父母一起吃了个饭,没有过多的交集,我知道他们家是世代为医,安礼的父母又亲手创办了央华医院,不会有什么架子吧?
这些顾虑在我看见安礼父母之后全部消失了,他们笑眯眯的招呼我进门,拉着我的手说东扯西,对我像对亲生孩子一样。我回头看安礼,安礼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嘴边挂了笑。
叔叔阿姨早就备好了一桌子饭菜,等着我们回来就开动。饭桌上,安礼的妈妈白昱秀一直不停的给我夹肉,一边夹一边说:“呐,多吃些,阿礼没有享受的命。”“好,谢谢阿姨。”我笑着应答。
白昱秀又转向安礼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马上就毕业了,怎么还不赶快找个对象处处?就照着小浅这标准找,不比她好也不能比她差太多。“我脸上一僵,放下碗筷,看向安礼。
安礼看了我一眼,也放下碗筷,拉着白昱秀的手道:”妈,我这不是给你找着了么,“说完,又含笑看我一眼。白昱秀望向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拍着我的手连说好,安礼的爸爸安砚也很高兴,笑的看不见眼睛。我一下子血气上涌,脸上滚烫一片。
吃完午饭,安礼的爸爸让我去睡会,然后让安礼带我出去转转。我看看安礼,安礼说:”你先到我屋睡,我陪爸聊聊天。“我点头,进了他的卧室。
卧室有六七平米,墙壁有些泛黄,但是摆设还是很干净。桌上堆了很多奖状,之所以用”堆“,因为实在太多了,一张张摞在一起。奖杯也随处可见。我不禁感叹,人家好学生就是好学生嘛,奖状都不带着挂起来的。
我翻出旧相册,里面几乎看不见安礼的照片,全是安父安母或是亲戚朋友的,原来安礼是从小就不喜欢照相啊,我用手机拍的时候,他都会躲开,不会经历过什么创伤留下的后遗症吧?我暗暗笑道。
我拉开抽屉,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和紧张,仿佛我是一个偷看别人秘密的小偷。抽屉里全是一些杂物,摆放凌乱。一个笔记本,几只散放的绘画铅笔,几本杂志。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我有些失落,关上抽屉。
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便上床躺下,这是张单人床,小小的,我闭上眼睛,想想小小的安礼躺在上面的样子,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好像睡了很久,我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撩开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毯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有些看不清楚。我四周张望,被旁边的黑影吓了一跳。我倒吸一口冷气,看清是安礼侧身一只胳膊垫在脑后靠在墙上,放下心来埋怨:”也不出个声,人吓人吓死人的。几点了,怎么也不叫我?“安礼放下垫着脑袋的胳膊道:”看你睡得这么香,没打扰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安礼有低血糖,睡觉被人打扰后很不舒服,我想他还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撇撇嘴。
我突然看到墙上挂了几张人体穴位的挂图。我纳闷疑问:“怎么你的房间还挂这种东西。”
安礼一笑,解释:“我们家是中医世家,祖上都是学医的,爸妈也想让我当中医,从我小时候便培养我这方面能力。”
“这些你都背下来了?”
“嗯,这我上学前就背的。”
“那我的孩子不会也要背这个东西吧?”我没经思考,脱口而出。
安礼本是一愣,然后朝我了然一笑道:“原来你这么急啊。”
我顿时脸大红。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从来没有把结婚的人选让给其他人,从始至终安礼就是唯一的对象,我从来没有想过和除了安礼以外的人结婚。
本来想吃饭前出去玩一玩,谁知一睡一下午,打开房门,安父正在看电视,见我走出来,笑着问:”小浅,醒啦?“”嗯。“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安母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大家:”洗洗手,过来吃饭了。“”走,去吃饭。“安父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起身后还猛地晃了晃,我连忙扶稳他道:”小心。“安父摇摇手:”没事,老毛病了,没事。“
安礼也过来:”爸,以后起来的时候慢一点,别一下子栽倒。“安母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喊道:”让你慢点慢点你不听,非得让孩子们担心。“”知道啦,啰嗦。“听罢,我和安礼相视一笑。
晚上我睡在安礼房间,安礼睡在客房。第二天我们去了鼎鼎有名的潍坊富华游乐园,买了通票,里面的都玩了个遍,安礼笑我胆子还真够大的,过山车都敢坐,我也笑,只有一会功夫,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有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几天,我们到了金宝游乐园,潍坊湿地公园...玩的筋疲力尽才回家,吃个饭洗洗澡,倒头就睡。
回去的那天下起了小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安父安母把我们送到车站,嘱咐我们下车别忘带东西,到家打个电话回来。安母的眼睛有些湿润,我安慰道:”阿姨,我们还回来,您要是想我们了,就坐车过去看看我们啊。“”好好好。“安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