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补习这个事,我着实紧张了一番。一想到他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我心里就一阵发寒。但再怎么说,我也比他大个三四岁,先天的优势还是在的。
慕离的英语极差,我是知道的。通常男生的英语相对理科来说都是比较差,这个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像慕离这样差到极点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他恨不得连26个字母都背不出来。
第一次到慕离家,惊叹是有的。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了眼前豪华别墅还是感叹:万恶的资本家哟。慕离的房间很大,甚至有单独的起居室和阳台,所以东西再乱也不显得很乱。慕离家除了慕离没有其他人,自从把我迎进门之后他也没说一句话,只是慢慢走到写字台前,仰头看我。
我被他看的不知所措,忙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好,把事先准备好的话讲了出来:“我知道,你姐姐让我给你补习你并不愿意,但是你要明白,这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坚持教下去。既然今年高考取消了对听力的测试,那我们就专攻其他方面。首先,英语单词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以后每天都背诵10个单词,第二天我来检查,背不过我也不罚你抄写,两个单词一篇英语阅读,怎样?”
慕离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说:“我的意见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吧。”
我赞赏的一笑:“你知道就好,那现在我们开始吧。”
于是,对慕离的补习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没有想象之中的刀光剑影,也许慕离也意识到了英语的重要性也说不定。
慕离在校不上晚自习,放学相对早一些,他平时也没有过多时间,于是我就在他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检查他英语单词的背诵,偶尔会碰上梁景端,看得出,慕离似乎不怎么喜欢梁景端,所以也只是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
时间久了,和慕离一起出教室的哥们儿见了我就主动问好:“嫂子好。”一开始我还纠正,后来也随他们去了。然后有一天,我在校门口没接到慕离,就连他一大帮子哥们儿也没碰着,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更加证实了我心里的想法。我先发了个短信给安礼,说明了情况,告诉他我去找慕离。然后顺着学校外的小路一点一点走下去。
拐弯处,一帮男生倚着墙抽烟,地下一片狼藉,看样子是打完了。我一眼看到了最中间的慕离,手中没有点着的烟,我蹬蹬蹬跑过去,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压住心里的慌张,随意开口:“没受伤?”
慕离似乎没料到我的语气,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走吧,今天的单词还没检查呢。”然后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只听身后一阵嘁嘁喳喳的声响,带着笑意,我也会心一笑。打架嘛,没有什么的,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打架就不对了,别闹出大问题来就没关系。
慕离走到我身边时,我刚把安礼的电话挂断。慕离看了我手机上安礼的来电照片,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在我身边。我像往常一样,继续提问英语单词。
慕离的脑袋是极极好的,这么多天的强化记忆,使他的词汇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足,看来效果还是值得肯定的,我有些得意。那么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抛开完型,先训练阅读题了。
后来我从慕离的同学那里知道了这次慕离打架的原因,学校有些和慕离不和的说了我些很难听的话,慕离接着就生气了。当然这是后话。
把慕离送回家后,我做了公交到Z大,刚到门口,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门口,我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军用车,葛碧辉。葛碧辉来了不止一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播了我给他的慕寻的手机号,把慕寻叫了出来,也是开着军用吉普,引来一大堆人围观。
慕寻当时还比较客气,只是委婉的拒绝了葛碧辉的邀请,于是葛碧辉无功而返。接下来几次,慕寻直接拒绝,连面都不见,葛碧辉显然还没有放弃,这不又来了。
我本想绕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知葛碧辉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我,他走过来,叫住了我:“张倾浅。”
“啊?好巧啊,你也在。”我假意笑笑。
葛碧辉不介意:“麻烦你帮我把慕寻叫出来。”
这明明就是个命令的语气,求人办事还这个死态度,我有意拒绝,他凑近我又接着说:“这里这么多人,我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这些同学会怎么看你?!”
我抬头看看周围,又瞪了他一眼,拨通了慕寻的电话:“慕寻姐,我在学校门口,那个谁,葛教官来了,你要不要出来见见?”
“不见。”慕寻拒绝的很干脆,我看了眼旁边有些急的葛碧辉又说:“慕寻姐,葛碧辉说你不出来就不让我进去了。”
慕寻显然顿了一下,说:“你等一下。”然后挂断电话。
我看了看电话,对葛碧辉说:“一会就出来了。”
葛碧辉露出满意的微笑,从副驾驶上拿出了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捧红玫瑰,我看了一眼,这人真老套,连追女生的方法都这么俗。
不一会儿,人出来了,只是出来的不是慕寻,是安礼。葛碧辉前几次来见到过安礼,于是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个不知道的表情,心想:慕寻姐还真是有办法。
安礼径直朝我们走过来,周围的同学议论声更大了,焦点全在我们身上,我有些架不住了,结果葛碧辉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看我,他突然把手中的的一捧花塞给了我,要我转交给慕寻。
我僵硬的接过来,他说话声音不大,至少远一些的同学听不到,也就是说他们只看到了葛碧辉给我花的场景,包括安礼。
我看见安礼面色一冷,走过来搂着我肩膀,对葛碧辉说:“葛教官还真是挂念着学生,这么多个月过去了,还过来。”我纳闷的看安礼,这还真不是他的风格。我拉拉他的胳膊,说道:“这是葛教官让我给慕寻姐的。”
安礼了然的一点头:,说“那么我们先走了。”说完不顾葛碧辉的反应拐着我就走。
安礼瞧了眼我手中的花,淡淡的说:“扔了吧。”“啊?不是给慕寻姐的么?”我问他。
“你慕寻姐对花粉过敏。”
“哦,那我给别人分了吧,扔了多可惜。”
晚上,我躺在床上给梁景端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慕寻姐对花粉过敏,要他别送花。梁景端没回,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慕寻姐,我这可都是在帮你啊。
我急急的走进第三自习室,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我那本高数书。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上午拿着那该死的高数书到这里自习来着,走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忘了带,然后等我想起来已经没有了。自习室里的同学频频抬头看我,我歉意的笑笑,一脸懊恼的走出去。
我本没有在书上写名字的习惯,从小学现在,除了特殊情况外,我的教科书上从来没有我的名字。我想了一会,准备去找安礼,去之前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问他在哪,他说在党员室,一会就出来。我让他在楼下等我,然后我去学校里的超市买了些苹果和火龙果,提着就往政教楼去。
甬路上校广播正在放哪个艺人的歌,磁性的声音十分好听。
天空好想下雨
我好想住你隔壁
傻站在你家楼下
擡起头数乌云
如果场景里出现壹架钢琴
我会唱歌给你听
哪怕好多盆水往下淋
夏天快要过去
请你少买冰泣淋
天凉就别穿短裙
别再那麽淘气
如果有时不那麽开心
我愿意将格洛米借给你
你其实明白我心意
爲你唱这首歌没有什麽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我想给你快乐
爲你解冻冰河爲你做壹只扑火的飞蛾
没有什麽事情是不值得
爲你唱这首歌没有什麽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我希望你快乐
爲你辗转反侧爲你放弃世界有何不可
夏末秋凉里带壹点温热有换季的顔色
歌曲的调调很欢快,我踏着节奏走着,嘴角也弯了起来。
安礼喜欢吃水果,喜欢到疯狂的地步。口味没有什么偏好,只要是水果都吃。记得我上高三的时候,周六晚上才在小区门口买了一袋子香水梨,周日回到家竟不见踪影。我一度以为我记忆失常,根本没买什么梨。谁知后来安礼无意提到,说我挑梨的水平不错。我愣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一袋子梨都被那厮给解决了啊,连个梨核都没给我剩。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笑,抬眼看见安礼右手插兜,低头用左手玩着手机。春天,安礼穿的并不多,一件衬衣外面套了件休闲衫。直直的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这个词一点也不为过。我不禁提着水果愣在原地。
安礼仿佛有所察觉,抬头朝我这边的方向望来,看见我温温一笑,左手将手机滑入兜中,抬脚朝我走来。走到我跟前,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水果袋,换到左手,右手牵上我的手轻轻揉了揉被袋子勒红的指弯。
“怎么有事么?”安礼牵着我往他的工作室走。
“嗯,我的高数书丢了,在第四自习室丢的。”我抬头看看他说道。
安礼一挑眉,抬了抬左手:“那么,这些是用来贿赂我的?”
我嘿嘿一笑,眼睛弯弯,厚着脸皮说:“哪有啊,你不是爱吃水果么,特意买给你吃的,你要是想吃,随时告诉我一声就成啊。”
安礼点点头,想了一会说:“我帮你问问何教授有没有剩下的书,你明天再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