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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玄冥

风吹雪不知道傅若水为何此时出此言语,却又见她看着远处笑着道:“喏,你心上的人儿来了。”

风吹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赫连幼薇带着自己的侍女急急忙忙的赶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她一路小跑,连气都喘不匀,“幼薇,见过姐姐!”

傅若水看着头大的风吹雪,掩口轻轻一笑,对着赫连幼薇道:“好妹妹,快过来歇歇,亭子中有茶水,过来喝一点吧!”

“谢谢姐姐,不用了!”赫连幼薇缓过劲来,对着风吹雪关切的道:“没淋到你吧,下雨了,我过来给你送把伞!”

风吹雪还未回答,傅若水便道:“妹妹都快把他当宝了,姐姐我哪敢让他淋雨啊,雨刚下,我便叫他来走廊内避雨了。”

赫连幼薇脸色微红,又行了一礼道:“我替他谢谢姐姐了,他这个人照顾起别人来无微不至,可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而且他又对我有恩,所以我才,才……”

“不用说了,我都懂!”傅若水颇有意味的一笑,赫连幼薇却更窘迫了,赶紧道:“姐姐,我回去了,父皇还在寝宫等着我呢,我这是请命出来的!”

风吹雪和傅若水都为之一愣,赫连幼薇将手中的伞塞到他怀里,扬起下巴道了一句:“臭家伙,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要不然让你好看!”她说完这句话,就冒着雨赶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傅若水看着妹妹远去的倩影,回过头笑道:“怎么办,这个丫头,连我都感动了呢!”

风吹雪攥着手里的伞,只是出神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

侍卫每个月有一天的休息,风吹雪本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可出宫的时候还是被赫连城逮个正着,无奈之下就只能去他的府上了。

用过简单的晚餐,赫连城就兴致勃勃的请风吹雪去了他的书房,并且当宝似的从屏风后面取出一个一米多点的狭长木匣。“吹雪,你保护幼薇回京,父皇对你也没有什么赏赐,所以我特地准备了这件礼物送你!”

风吹雪微微诧异,在他的示意下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放了一把玄铁剑!这把剑通体乌黑,但打磨的颇为锃亮!拿在手里掂了掂,很有些分量。

“吹雪,你别看这把剑卖相不是多华丽,可它却真是削铁如泥!还是我当年打赌,从父皇那里赢来的,珍藏了多年!我看你平时用的是一把断剑,便自作主张替父皇送给你吧!”

风吹雪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赫连城道:“此剑的来历你可知道吗?”

赫连城一愣,迟疑一下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怎么,这把剑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风吹雪微微颔首,道:“此剑名叫‘玄冥’,又曰‘屠苏’,乃是前朝丞相陈玄礼的家传之剑!”

赫连城闻言大惊,家传之剑,自然是不示外人,风吹雪怎会认得?

风吹雪看着赫连城震惊的模样不禁嘴角轻扬,道:“我所用的剑原名叫‘雪倾城’,正是被这把玄铁剑斩断的,师傅送给我之后我便把它的名字改成了‘雪轻残’!它虽然是把断剑,但除了这把玄铁剑以外,天下之剑无出其右!”

“雪倾城……”赫连城再一次瞠目结舌了,他怎会不知这把具有传奇色彩的剑!传闻,前朝中期的一位皇帝极为好剑,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他花费十年之功铸成这把棠溪宝剑!剑成之后,正如风吹雪所说,天下之剑无出其右!可皇帝为了保证这把剑的绝无仅有,不但没有赏赐铸剑的工匠们,反而把他们全部诛杀,甚至连棠溪地区所有的匠人都遭到了灭顶之灾。从此,天下第一的棠溪剑成为历史!

赫连城深呼吸了数次,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终于问道:“你说这是陈丞相的家传之剑,那你……”

风吹雪目视着手中的玄铁剑道:“我就是陈玄礼最小的儿子,陈佑京!”他说完这句话,手中的剑就抵在了赫连城的脖子上!

剑的冰凉和锋利从脖间传来,这一刻,命悬一线的赫连城反倒冷静下来,道:“既如此,你动手吧!”

风吹雪笑了笑,道:“我要动手还用等到现在吗?”他收起剑,放到匣子里,“谢谢你的礼物,这把剑我很喜欢。”

赫连城有些傻眼,可他还做不到风吹雪那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赶紧道:“现在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也许还有一个人吧,不过我还不确定!”风吹雪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若水怎么会留在四川的,竟然还一呆这么多年?”

赫连城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父皇当年还在前朝做将军的时候远征西蜀,带着若水母女一起去了四川,后来听说是因为她患了重病,就留在了当地,一呆就是十年!”

风吹雪恍然,忽然又道:“若水若为男儿身,这皇储之位哪有你们几个的份!”

赫连城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若水聪明绝顶,可我也没那么不堪吧!对了,我记得你们两个当年好像有指腹之约,你们现在……”

风吹雪淡淡的道:“什么指腹之约,两个私生子,一句玩笑罢了!”

赫连城沉吟良久,终于试探着问道:“你恨我父皇吗,恨我们赫连家的人吗?”

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风吹雪沉吟了许久才道:“我父亲不食周粟而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恨!或许,无论我恨或者不恨,都是错的!”

赫连城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此时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走到他身前,突然跪了下来!

风吹雪眉头微皱,赶紧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吹雪,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赫连城挣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吹雪,我知道无论如何,陈丞相的死都和我父亲有莫大的关系!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报仇的话,希望你放过我父皇,就拿我的命来抵吧!”他说完,就给风吹雪磕了一个头!

风吹雪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生生了受这一拜,“赫连城,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叹息一声,见赫连城还不肯起来,只能说道:“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赫连城这才扶着他的手站起来,道:“谢谢你,吹雪!再过不久,我就要领兵伐吴了,你我恐怕要分别一段时日了!”

“伐吴?”风吹雪一惊,道:“为何而这么突然,现在已经是中秋时节,若要用兵恐怕会打到寒冬,到时候战况会分外艰苦,怎么不在明年春天出兵呢?”

赫连城苦笑一下,道:“你有所不知,现在西蜀正发生内乱,我父皇欲借此机会平定西蜀,为以后南征解除后患!”

风吹雪了然,道:“伐蜀的是谁?”

“太子锦绣和我五弟赫连峰!”赫连城不无抱怨的道,“西蜀主历经五世,一代比一代腐烂,现在蜀中之民早就希望有人能推翻他们了,现在入川就像探囊取物一般!那个废渣一样的蜀主,许他些美人财货,估计就和刘禅一个德行!”

风吹雪知道他有怨气,笑着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蜀中大将司马南风可比秦末名将章邯,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倒是!要不是有他,西蜀早就除名了!”赫连城的怨气稍解,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风吹雪笑了笑,道:“传闻中你和太子势如水火,现在看来这传闻也并不怎么可信嘛!”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现在可是事关我北魏的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赫连城做出一份以天下为己任的高姿态说道。

风吹雪脸上的笑容更甚,道:“办法说起来倒是简单,反间计呗!蜀主这样的家伙肯定怕死怕的要命,皇位什么的反倒是其次了。如果司马南风的才能得到全部发挥,再加上四川的地利,想取四川就是痴人说梦!其实,只要散发些司马南风要弑君的谣言,四川就不攻自破了……”

赫连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道:“好计好计!那我伐吴你有什么好计策吗?”

风吹雪笑骂了一句他的故作姿态,才认真的道:“不贪功,不冒进,不轻易水战!现在根本不是伐吴的时机,皇上让你伐吴,不过是为了牵制,所以守成才是上计!”他说完这几句话,留下赫连城站在那里思索,抱着剑匣出了书房。

……

本还还想偷个懒,可赫连幼薇的破门一脚却让风吹雪的希望化成泡影。看着那一张略带愠怒的绝美的脸,风吹雪喃喃自语道:“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我屋里,肯定是做梦了……”他翻个身,再次合上眼。

这句话可把赫连幼薇气的啊,公主脾气顿时涌上来,“见了本公主,你还敢睡!”她上去就要掀风吹雪的被子,却被他用手拦住了。

“我下面什么都没穿,你想看就掀吧!”风吹雪索性也豁出去了,笑着道。

赫连幼薇的脸顿时滚烫,赶紧缩回手,气的骂道:“谁要看你!大色狼,快穿好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她转过身,逃出屋去。

我们,还有别人不成?风吹雪穿好衣服走出去,果然见一袭白衣的傅若水在廊上喂鱼!自己虽然是傅若水的侍卫,但碍于宫规,两人是没有见面机会的,今日再见到她,确实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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