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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约会

许文和小倩邀请了好些人。项青青到的很晚。她早上起得晚了些,急得直催老王开快点儿,竟忘了老王和别墅里的其他人一样,是不会听从她的意见的,他们只服从楚君故。她一进门就看见了刘子衿。他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和人下棋。项青青一瞥坐在刘子衿对面的人,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那个人竟然是楚君故。他半个月没回香山,她还以为他在外地出差。

项青青不敢看楚君故此刻的脸色,拉着小倩去婴儿室看小宝宝。小宝宝长的可爱,圆圆的小脸,粉嘟嘟的。手和脚又小又软,就像小馒头一般。项青青忍不住去抱她。小宝宝竟然一点儿都不认生,一直盯着她看。项青青伸手去抚摸她的小手。她却紧紧的抓住她的中指不肯放。项青青高兴的对小倩说:“你看,小宝宝很喜欢我!舍不得让我走!”

正说着,刘子衿走了进来。他走到项青青面前,伸出双手,低声对小宝宝说:“叔叔抱抱!”小宝宝竟然扭头去看刘子衿,不再理她了。刘子衿笑着把小宝宝接了过去。小宝宝伸出小手抚摸刘子衿的脸,最后竟然想要抓住他的眼镜。项青青在一旁咯咯直笑。

刘子衿对小孩子还真有耐心。他抱着小宝宝去看窗外的大树,看墙上的贴花儿。后来他又拿拨浪鼓逗她。项青青问他:“你很喜欢小孩子?”刘子衿反问她:“难道你不喜欢?”项青青心底抽痛,却还是勉强的微笑。“我哪有那样的福气?”刘子衿没有仔细揣测她的话,以为她只是感情不顺,安慰她说:“等过几年你嫁了人,说不定会生好几个呢!”项青青觉得眼睛发涩,转过身去。不料想正好对上楚君故探究的目光。

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楚君故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与老王换了车。他让老王去开他的宾利,自己却饶有兴致的开起了项青青坐的A8。楚君故打开车门,她很自觉的从后座下来,重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楚君故不开这辆车已经很久了。项青青记得这辆A8是楚君故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买的,算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楚君故毕业那会儿,和家里闹得很僵。他背着父亲和沈逸鸿做私募。创业初期的时候,楚君故还要兼做外盘。几乎顾不到吃饭睡觉。有一回因为太拼命了,累到胃出血,在海淀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来他做了一个大宗期货的大单子,大赚了一笔,想要买车。项青青那时候正在吃“伊利四个圈”雪糕,不假思索的建议:“我看四个圈儿就很好啊!”后来楚君故把新车开过来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出了小区就是一条窄窄的街道。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有卖烤红薯的,卖糖炒栗子的,卖煎饼果子的……项青青想起这条街正是著名的美食街,因为离C大不是很远,以前她和刘子衿经常过来。北京的冬天那样的冷,但她只要一吃烤红薯,就会觉得暖到了心里。“我想吃烤红薯!”项青青也不理会楚君故,开了车门走到对面去排队。买红薯的大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三五成群的。项青青想起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儿。好不容易轮到她,她挑了一个最小的,想了想又要了一个大的。

回到车上,她把大的递给楚君故。楚君故竟然没有嫌恶。就这样两个人靠着车门吃起了红薯,惹得许多人频频回头。项青青初时还不太明白,扭头看了一眼楚君故,恍然大悟。穿着正装打着领带吃红薯,果然有些不搭调。不过即使是吃红薯,他的吃相也是很斯文的。楚君故生出在外教官世家,家教礼仪都是没的挑的!以前楚君故带她出去吃饭,总会嘲笑她的吃相。

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楚君故带她去B大西门吃烤翅。她那时才下火车,看到烤翅就像老鼠看到香油。楚君故看她吃相难看,取笑她:“我以为长了两岁,会有长进,怎么吃相更难看了?”她的吃相自然不能跟他比。那时候项青青很不以为然,她要是也生在一个外交官家庭,一定比他的吃相还好!她想到楚君故的名言,就狡辩道:“你没听说过吗?‘美食当前,吃相靠边。’”楚君故忍不住大笑。其实他当年的原话是,“班花当前,骄傲靠边;校花面前,不要脸面”。

就在项青青出神的时候,楚君故的身子却探了过来。她感觉到楚君故的注视,身子不自觉的向窗边挪了挪。楚君故却猛的低头,吻住了她。他吻不紧不慢,很轻柔。他的唇在她的嘴角流连了很久,她能清楚的感觉他舌尖的温度。这样温柔不是楚君故的作风。项青青觉得很陌生,只能睁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楚君故轻笑:“嘴角有东西!”他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吻得更加热切。项青青觉得呼吸困难,眼神也迷蒙起来……

“没一点儿长进!”项青青愣了一秒,才明白楚君故是在说刚才的那个吻。她没好气的回嘴:“那是,我又不像你阅人无数!”项青青虽说的理直气壮,心底却还是怕的。不过楚君故的心情似乎很好,不仅没生气,还低声轻笑。“你这样,我会认为你在吃醋!”吃醋?她有资格么?她和他……项青青只觉得心底被负罪感压的喘不过气。她懒得与他胡搅蛮缠,扭头去看窗外。楚君故笑的愈发欢畅,眉梢都弯成了一个有趣的弧度,看起来有些邪气,又有些张狂。

楚君故并没有留在别墅过夜。项青青下车的时候,楚君故一直微笑的看着她。项青青几乎被他瞧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楚君故平日几乎从不对她笑,除非他又想出了什么折磨她的新主意。项青青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想起在许文家楚君故探究的眼神,不自觉的哆嗦。

项青青刚进屋,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缴费清单。这才想起已经到了月底。项青青最害怕月底。每到月底,她就得使出浑身解数去哄楚君故,有的时候根本顾不得自尊。项青青想到上次楚君故走时的眼神,心底止不住发憷。

心里装着太多事,到底睡不踏实。项青青想起躺在医院里的妈妈,又想起了死去的爸爸。项青青很想念爸爸。从小到大爸爸待她最好。爸爸每次出差也总会给她带很多礼物。小的时候,是红色的皮靴,雪白的公主裙和芭比娃娃。长大了之后主要就是电子产品。初中的时候她是全班最早有iPod和Sony粉红色笔记本的。

爸爸只要在家,早上都会亲自给她煮牛肉粉。爸爸做的菜都特别好吃,她每顿都要吃两大碗。她那时候吃的多,长的也胖,很多同学都叫她“球球”。妈妈怕她变成小胖妞,每次都会让她少吃点儿,可是爸爸每次都会纵容的说:“妞妞爱吃,就让她吃吧。” 初三开运动会的时候她不小心的把脚扭了。爸爸背着她去医院。她当时疼的厉害,爸爸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一本正经的说:“嗯,重了不少,是该减肥了!”她那时气呼呼的去揪爸爸的耳朵。“项国庆同志立场不坚定,通报批评!”她看不到爸爸的表情,却记得他笑得很大声,很大声。

项青青平日很少去楚君故的公司找他。她曾经在那里对沈逸鸿大打出手,惹来许多职员围观。那时候沈逸鸿对她的室友林小影做的那般绝情,她气不过,在楚君故的公司堵到他,忍不住就动起手来。当时楚君故的办公室没有关门,免费让外面的员工看了一场大戏。不过,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因素。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她讨厌楚君故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面有个小隔间,正好方便了他折腾她。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隔间没有门,只有水晶帘子。只要有人进来汇报工作,就能看见里面。虽然她盖着被子,虽然进来的只有安秘书,项青青还是觉得羞愧的要死。

项青青在雄楚商厦门口站了很久才进去。雄楚集团是他妈妈和舅舅的心血。楚君故的妈妈去世后,一直是他舅舅在打理。现在他舅舅已经不太过问公司的事情了。项青青没见过楚君故的妈妈,却见过他的舅舅。那还是大四那年,在楚君故的生日宴上。自从那天以后,一切都像暴风雨一般席卷而来。

电梯在21楼停下,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的走了出来。安秘书见到她,只是一瞬的讶异,稍纵即逝。“项小姐,我进去通知楚总!”项青青向她道谢。楚君故正在研究东城219标地的开发案。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向安秘书:“有事吗?”安秘书走上前把文件夹中的请柬放到他面前:“S中校庆,邀请您届时参加。校方希望您能出席庆典并接受媒体采访。”楚君故皱了皱眉:“回了吧,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安秘书点头:“我已经替你回了。”楚君故从来都不接受媒体采访,她很清楚。楚君故冲着她笑道:“还是安姨了解我!”安秘书这才开口:“项小姐在外面,你要不要见?”楚君故收敛起笑容,低头继续看文件:“不见!”安秘书转身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楚君故略显烦躁的声音:“等等,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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