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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到了谭嘉儿家的时候,商未已其实就开始后悔了,要是上回没有取消旅行社的预约的话,她就可以去西宁走走,远远地离了这边的烦恼事。现在再想出去走走,又觉得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这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想去的地方多的时候,走不开;想走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地方值得一个人去的。她想到了一句很矫情的话——有他在的地方,到处都是繁华胜景,没有他的时候,繁华胜景都成了断垣绝壁。

呵呵,真可笑。

她甚至幻想过,或许祁苌楚真的会像小说、电视里的男主那样循着魂牵梦绕的思念找过去,然后两人在暮色如血的古镇桥下,重归于好。或者,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由她分说就把她扛在肩上直奔飞机场,带她去M国。

尽管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再来找她的。

可是,商未已还是猜错了,祁苌楚比她设想的还要狠,他干脆一个人回M国去了。

是汪甯丝把那串钥匙送过来的,她也没多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叹气,临走抓着商未已的手轻轻拍了拍道:“我也老了,没别的什么要求,就希望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就成了。未已啊,唉,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呢?”

商未已心头一暖,她总以为在这件事上,汪甯丝应该是站在祁苌楚那一边的,就这次的事来说,不管是知情还是不知情的,都应该觉得是她不对了,更何况汪甯丝是祁苌楚的妈妈,即便不斥责她,也应该惋惜、埋怨才对。可是,汪甯丝只是那么心疼地看着她,不问对错,只站在她的身边,她又何尝不期待她要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商未已的房子整修好了,店也照常开了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只是祁苌楚,那个给她带来了无数美好回忆的男人,真的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干脆得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

一晃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甚至BEN和谭嘉儿领证的日子,祁苌楚都没有出现。商未已问不出口,BEN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如果不是因为谭嘉儿肚子越来越大,他们甚至会连蜜月也顺带着演一番似的。

BEN以谭嘉儿身体不舒服为由把喜宴推迟到年底再摆,商未已心知这一定是谭嘉儿的主意,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这出戏也应该到了谢幕的时候了吧?BEN这次友情也友情得似乎太投入了。商未已心底总是觉得这事有哪儿不受控制了,只是不知道事情是在往好的、还是坏的地方发展,总之,至今为止谭嘉儿都是开心的,开心就好吧。

然后,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祁苌楚还是没有出现。商未已回家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会转身看看那扇门,然后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这天,她陪着谭嘉儿一起去商场采购婴儿用品,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好几天没见的宋蓉蓉。宋蓉蓉明显瘦了,下巴尖尖的,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见商未已两人,她立即露出仓惶的落寞表情,然后又很快笑着打招呼,看来才不过几天,她已经成长了不少。

刚好谭嘉儿说走累了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宋蓉蓉也跟过来了。

坐下后没多久,商未已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见宋蓉蓉等在门外。商未已愣都没愣一下,看宋蓉蓉厚着脸皮跟上来就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不给她机会也太不够人道了。

“商姐,好久不见。”

“是啊,有半个多月了吧?”商未已在墙边站住脚,等着宋蓉蓉继续话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蓉蓉见着商未已总是感觉有点儿胆瑟,她自己归结为接受了商未已的帮忙,所谓占人一分,低人三等,抬不起头来是应该的。所以,她略缓了缓才说:“商姐,黄林最近有找你麻烦吗?”

“黄林?他是谁?”

宋蓉蓉脸色一白,也对,她在乎的人在商未已眼里从来一文不值,“他是嘉儿姐男朋友的弟弟,你、你忘了吗?上次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商未已的脑海中旋即出现两只耀眼的红宝石耳钉,心下自然对宋蓉蓉和那个黄林的关系一片了然,“哦,是他啊,怎么了?”

“他、他上次威胁我把你的情况透露给他。商姐,他脾气很古怪,你小心一点。”

“呵,我又没得罪他,怕什么?”

“你不知道,他……反正你小心一点儿就是了,我听说祁哥也不在那儿住了,你晚上还是早点儿关店门回去吧,不要一个人待在店里。”

宋蓉蓉提到祁苌楚让商未已有点不悦,原来是来同情的,她这么可悲吗?连宋蓉蓉都来给予同情了?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

眼看着商未已转身就走,宋蓉蓉伸手拉住她急道:“商姐,我、我……”

“怎么了?还有事吗?要不出去说,这边气味不大好。”

“不是,我……”宋蓉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得出来,“算了,我要先走,以后再说吧。”

说句实话,对宋蓉蓉这样心甘情愿处于那样尴尬位置的姑娘,商未已实在给予不了太多的同情,只是,待宋蓉蓉落寞地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心一软,倒不是突然圣母了,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她莫名就会想起当初的自己,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的朋友再多一点儿,哪怕只是多一个,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冲动。

“如果暂时还找不到好的去处,还来店里帮忙吧。”

宋蓉蓉惊喜异常地转过身来,连连点头道:“嗯嗯,谢谢商姐,你忙吧,我先走了!”说完后还弯腰给商未已鞠了一个躬。

商未已失笑,其实宋蓉蓉也没有多坏,只是选错了一条路,好像再难回头了。

看着宋蓉蓉快步朝另一个出口走去,商未已才转过身来,没想到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额,好久不见!”这次是商未已先开了口,对着褚妍,她还真是不敢掉以轻心,尽管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是啊,好久不见!”

唯一的话题,两人都不愿提及,却还非要站在一起,这事,还真是折磨。

商未已和谭嘉儿来的这间布丁店四周围都是婴儿用品店,现在没事就逛这些店的人还真是不少,难道大家都开始恨嫁了吗?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静了几秒,还是商未已先浅浅笑道:“你忙吧,我朋友还在外面。”

“商未已,你一直活得很心安理得是不是?恨一个人,伤害一个人,对你来说都是别人罪有应得是不是?”

商未已不知道褚妍为何突然这么咄咄逼人,但是她却知道褚妍想说什么,所以脸上的笑自然在瞬间消失不见。这种伪装的热络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既然人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她当然也不需要奉陪了。所以,商未已果断抬脚向前走去。

褚妍肯定不会像宋蓉蓉那样伸手来拉商未已,但是商未已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冷冷开口:“我爱之安,所以,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过去,也不管你们是不是都在为那段已经毫无意义的往事纠结,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

在褚妍的背后,商未已停住了脚步,她没有回头,两个对彼此都不厌恶,却注定了要站在敌对位置上的女人,相背而立,“那些,对我来说跟没有关系。”

“不,有的。之安……他这一个星期已经晕倒三次,对于一个曾经的医学系高材生来说,那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商未已的左手紧握成拳,右手却还那样软绵绵悬着,就连手腕上的珠串都让她觉得沉重无比,“你对我还真是了解,江之安告诉你的吗?”

“你说呢?商未已,过去的那些事,真的都是之安的错吗?你有信过他吗?你有真心爱他恋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唯一对待的吗?如果是,你为什么眼睁睁见着他身患重病却视而不见?你知道他一直在等你,等你的宽恕等得有多苦吗?”

褚妍的情绪沸腾,声调再难平稳,她转过身来怒视着商未已。可是,商未已却没有回头,只嘲讽万分地笑道:“你什么都知道,还来跟我说干什么。褚小姐,我的过去不值得你放在嘴边提,以后,你们的事也请自便吧!”

“哼,你撇得这么清,不过是因为有了祁苌楚这个备胎。可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会像之安一样什么都不求,任由你胡闹呢?我奉劝你,清醒一点吧,不要到最后才后悔。”

“谢谢忠告,各自保重吧!”商未已继续往前走。

“商未已!”褚妍又喊了一声,可惜这次商未已没有停下脚步,但是褚妍继续道,“你知道之安早就拟好遗嘱了吗?都是你的名字,他的一切都是你的名字,你懂吗?”

商未已继续往前走。

“他不肯去手术,他在等你一个宽恕,难道那么多年多的相处,你连这个都不肯给吗?”

商未已脚步顿了一下。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除了那些伤害,哦,对了,还有那张照片,你给了他什么?他还守在那些过去里,可你呢,你不是早就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去了吗?”

这番话即便是事实,却也由不得褚妍来斥责,回不到过去的理由,更是不需要对她解释。

在几近楼梯口的时候,商未已停了下来,“和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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