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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重返神山

舞剑崖。

三年后的某一个清晨,旭日初升。

谷逸兰如同往常一样,一大早,便来到了,俏立在危崖上,俯望着崖下的重重云雾,久久不语。像这样的情景,在这三年里,每天都在发生着。其实在一年后,她已经慢慢淡化了对龙代飞的愧疚感,不过由于每天清晨习惯了,所以依然还是会早早便上到这舞剑崖上,发呆一会儿。过有约半个时辰,发呆完,谷逸兰便开始练习飞剑。而当练完以后,则进行心法上的修炼。只见她趺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盘膝合手,双眼闭上,不一会儿,便如老僧打坐一样,进入了一种禅的境界。

就在谷逸兰进入禅境界不久,一个人影倏忽出现在她的身旁,正是龙代飞。原来龙代飞在收完丹药以后,又采了一大堆朱果和酱仙果,寻到一只广信子留下来的贮物戒指装好了,才运用“碎空术”瞬移出到舞剑崖上。而斯时,已是黎明。龙代飞也看到谷逸兰了,见她依然是穿着一袭飘逸的白纱裙,高鼻秀目,不但美丽如昔,而且依旧飘然出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韵,于是不由得一时看痴了。

从谷逸兰此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龙代飞能够很清楚地知道她的修为境界才刚刚步入灵寂初期,虽算不上境界很高,但在一般的修真门派里,能够如此年轻便达到这样的修为境界,也已经极其难能可贵了!修真者的修为境界共分为十一种,计有:旋照、开光、融合(结内丹)、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每种都有上下之别。其中旋照、开光为入门基础,以结出内丹为正式入门的标志,通常被修真门派承认的门徒都是内丹期以上的。因此,龙代飞通过神识还能清晰地看到谷逸兰体内的内丹是一颗鸡蛋大小的淡黄色圆球,通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黄光。

龙代飞很是奇怪自己的修为,明明是远远超过了谷逸兰,但体内却只是一团混沌气体,别说内丹,就是一颗芝麻大的实体也没有。因为通过广信子所传给自己的灵识里了解到,此时自己身上的修为甚至达到了元婴晚期,堪堪可比修真界里一般门派的掌门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一眼便看透谷逸兰的修为境界了。可按理说,自己也早该炼成元婴,却为什么至今连内丹也结不成呢?……这不禁使龙代飞一时之间又陷入迷惘之中。

谷逸兰忽然醒转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龙代飞,不由得惊呆了。龙代飞冲她裂嘴一笑。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龙代飞顽心忽起,想逗一逗她,故意装出一副哭丧脸道:“我死得好惨啊!”谷逸兰全身毛孔一紧,但马上嗔怒道:“你再装神弄鬼,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站了起来。原来谷逸兰开始也以为龙代飞真是鬼魂,要缠上自己,不过一看到周围阳光普照,加上瞥见地上的龙代飞的影子,便知道他是人非鬼。但颇感疑惑的是,他当年是如何存活下来的?以自己本派的创派祖师爷当年也难逃一死,这臭小子却究竟有何神通竟可以逃出生天呢?

龙代飞知道被她看出破绽了,嘿嘿一笑,道:“我当然是活人了,而且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谷逸兰俏脸一绷,不无生气地道:“你不是已经掉进悬崖底下了吗?怎么出来的?”龙代飞笑道:“我飞出来的。”谷逸兰冷哼了一声,道:“悬崖底下的云雾是神仙沾着也会死的,谁信你?”龙代飞从广信子那里早已知道,笑道:“不错,但我比神仙还厉害。”谷逸兰不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道:“走,和我去见掌门师尊。”龙代飞还不知道杨一凡已死,问道:“为什么要见他?”谷逸兰不答,转身飘然离去。

在神山派的议会大厅里。

孙一心凝视了龙代飞良久,方道:“你叫龙代飞?”龙代飞也没想到神山派的掌门人居然换成这恶和尚了,看着他脸上的那一道疤痕心里就不是很舒服,于是哼了一声道:“恩。”孙一心笑道:“我们好象见过。”龙代飞心道:“鬼才见过你!”嘴上却说:“我没见过你。”孙一心再次凝视着龙代飞,几次三翻想看穿他的修为,但怎么看也看不穿,要说这只是个普通人吧,可也不像!因为孙一心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到龙代飞身上有着一种修真人特有的飘逸气质。而且,这种飘逸似乎比一般修真人要轻盈得多,几近神仙的那一种飘逸。同时他还想到天元大师在他下山时对他所过的一句话:你未来的正果将有赖于一个年轻人。莫非,便是眼前的这个奇诡之极的年轻人?

龙代飞给这恶和尚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了,不禁瞄一眼一旁的谷逸兰,却见她鼻朝眼,眼朝天地俏立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龙代飞登时不胜恼怒,心想:你这变态师尊都把我看到毛孔倒竖了,你倒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孙一心不一会儿恢复正常了,只见他笑道:“年轻人很不错!这样吧,本掌门有意招你入本派,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龙代飞其实不怎么想留在神山派,但一来舍不得离开谷逸兰,虽说她对自己极凶,二来广信子所传给他的很多东西尚未领悟透彻,再加上离开了这里,一时之间也实在难以找到一个更适合修炼的地方,毕竟他对修真界还是比较陌生,所以思之再三,只好很无奈地应道:“小子深感荣幸!”孙一心哈哈一笑,道:“如此,那本掌门便为你做主,拜在本掌门的门下吧!”众人大吃一惊。特别是众长老,不约而同地出来道:“掌门……”孙一心手一摆,道:“众长老务必多言。”众人见孙一心这样说,也无可奈何,不再言语。

原来在修真界的门派里,掌门人收徒是一件特别盛大并且慎重的事情,因为一旦收徒不慎,误引恶徒进门的话,不但于本门声誉有损,甚者大有可能会严重损害本门的实力!因此在修真界里,无论门派大小,掌门人收徒一般都必须慎之又慎,大多需要经过本门长老们的一致考核,方可以通过。像孙一心这样贸贸然临时收徒的话,不是没有,只是极少见罢了。

第二天,龙代飞一大早便被唤到孙一心跟前。孙一心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显得更抢眼,说道:“代飞,你如今已经是神山派的门人之一,更是为师的入室弟子,有些事,希望你可以如实说来。”龙代飞眼皮一跳,心想:这恶和尚,小狗才做你的徒弟,本少爷只是暂时委屈一下自己而已;哼,就凭你那两下子,能做本少爷的师父吗?原来孙一心虽看不出龙代飞的修为境界,但龙代飞却一眼便看出了孙一心的修为境界才不过是出窍晚期,虽也可称为修真界的绝顶高人,但和自己要飞升仙界的目标尚差着远远一大截呢。再说,自己跟广信子所学的东西,那可是一个神仙的本事,当然要比孙一心高明一大大截都不止!

龙代飞又想:这恶和尚,还真把自己当作小狗了,——唉,要是小黑在就好了,咬他几口!哼,想套本少爷的话,本少爷才不会那么笨那么容易上当呢!这样想着,脸上却露着必恭必敬的神情,说道:“师父,不知道你想问徒儿何事?只要徒儿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告诉师父你老人家!”孙一心满意地点点头,却哪里料得到他肚子里竟会有如此之多的花花小肠。其实也难怪孙一心无法预料得到,因为按照修真界的一般常识来说,只有当一个人的修为境界高于另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看穿别人;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遇到龙代飞这个怪胎,明明修为境界比自己低,却偏偏无法看穿;不单自己看不穿人家的修为境界,自己的修为境界反倒被人家看穿了:这该是修真界的一个奇迹,抑或是悲哀呢?

孙一心望着龙代飞神情一正道:“飞儿,为师的听兰儿说你三年前曾跌入过舞剑崖下面,可有此事?”龙代飞眼皮子又一跳,心想:来了来了,果然是要问本少爷这件事情的,嘿嘿,好在本少爷昨晚早就想到了。于是依旧必恭必敬地答道:“禀报师父,是的。”孙一心心里一打突,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但据为师所知,崖下的云雾是极端厉害的,别说一般的人,即使是神仙沾着,也难免死伤;——飞儿,你可否告知为师,你是如何避过这一劫的?”龙代飞故意装着一脸茫然,看着孙一心道:“师父,你可不要吓唬徒儿!那崖下真的有如此危险吗?”孙一心点点头。龙代飞用手抓抓头,道:“徒儿也记不清楚了,就觉得一阵剧痛,然后莫名其妙地便出现在崖底。”孙一心沉吟片刻道:“崖底是如何一种情形?”龙代飞道:“里面可大了,到处都是山,一座连着一座!”孙一心道:“底下没有其他人吗?”龙代飞道:“没有,不过有很多很奇怪的动物。”孙一心道:“说说看。”龙代飞便将自己所遇到的龙头牛身的怪物和其它的一些臆想出来的离奇动物一一细说给孙一心听。孙一心一听到那龙头牛身的怪物就知道是修真界里罕有的“龙牛魔兽”,攻击人极强,同时药用价值也极高,是炼丹的天材地宝之一。因此虽然后来龙代飞尽是胡诌出一些闻所未闻的离奇动物,孙一心却也深信无疑。

龙代飞心里暗自好笑,龙牛魔兽早已被自己出来前宰了,现在就放在贮物戒指里,崖底下哪里还有?至于其它的所谓离奇怪物,全是自己胡诌出来的,看这恶和尚相信十足的样子,真过瘾!

孙一心忽然问道:“飞儿,你是如何避开它们的?”龙代飞一怔,随即省悟过来,顿时暗叫糟糕!不曾想自己只顾着说得开心,竟漏出马脚了。不过好在他从小练有急智,脑瓜子一转,马上想到对策,答道:“我躲进了一个洞穴里。”孙一心道:“你就在洞穴里躲了三年?”龙代飞“恩”一声,立即又道:“那洞穴好大,在洞后面还有一大片的果林!”孙一心道:“是什么样的果子?”龙代飞将朱果的样子描绘了一遍给他听。孙一心大惊失色,道:“朱果!”龙代飞假装不懂地问他:“师父,什么是朱果?”孙一心道:“朱果乃是天地之间的一种奇珍,凡人吃了可以脱胎换骨,修真人吃了可以大大提高自身修行。”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问龙代飞道:“莫非,你这三年吃的就这种果子?”龙代飞点点头。孙一心道:“是这样了,怪不得你现在什么修为也没有,但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质却竟然达到了接近神仙的地步。”龙代飞暗自偷笑,心道:本少爷如今已经是半个神仙了。孙一心又道:“对了,飞儿,你还没告诉为师你是如何逃出来的?”龙代飞又假装茫然地道:“师父,徒儿也不知道,只是睡醒后就发现自己回到舞剑崖了。”孙一心知道崖下神鬼莫测,自己这徒儿或许只是机缘巧合躲过一劫,其实底下究竟有没有高人,又若是那高人不愿意见,龙代飞也无可奈何。

想到此,孙一心完全释然了,于是微喟一声,对龙代飞道:“飞儿,倒难为你这三年受苦了!不过这一番苦头却也造就了你,为师本以为还要替你好好改造一下你的身体,打一个用来修真的牢固的根基,不想你仙缘深厚,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吃到了朱果这种稀世珍品,可谓幸甚!这样吧,现在为师先传你一套修炼的心法,以你现在这副仙根道骨,相信学起来定是进展神速!”说完,即用神识传授给龙代飞一套修真入门的基本心法“炼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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