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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猎人和猎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高大的罗兰山脉,唤醒还在沉睡的小镇。经过一整个晚上的休整,商队里的人一个个都显得精神抖擞,唯一例外的就是他们的小领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个罗兰拉迪亚雇来的佣兵凑到一起,小声谈论这个年纪幼小的雇主。

“嘿嘿,你想知道那个小孩怎么回事吗?我昨晚巡逻的时候啊······”

“真的,和那个老板的女儿?不能吧,给钱我都不要。”

“这你就不懂了,那些小少爷喜好跟咱不一样,我听说王城有的小少爷还和自己的奶妈······”

“真的?快说说,干,连奶妈都不放过······”

还好这些雇来的佣兵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避开威廉等人,不然让威廉知道的话,非得吐血不可,店主的那个女儿实在是,就算在饥不择食,也不会有人去碰这块肉吧。

虽然威廉已经到了好奇男女之事的年纪,但是并不代表威廉就一定好奇,早年的变故,使得威廉过于成熟,跳过了某些重要的人生阶段。虽然在欲望的作用下,有时候会产生一些冲动,不过都被威廉压了下去。

这其中有威廉意志力强的原因,不过更主要的是他身边没有合适的对象,当初来到东部边境的人当中,女人很少,年轻的就更少了。克里塞特现在处于男多女少的情况,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孤儿长大成人,如何解决他们的婚配问题也越来越突出,为此老勋爵不知道掉了多少白头发。

吃过早饭,众人开始做出发的准备工作,车夫和伙计盘点货物,检查货物固定的结不结实,雨布有没有盖好,佣兵们则整理自己的武器和衣甲,骑兵则在查看自己马匹的情况。这些马匹昨晚都被喂了料,其中战马吃的还是加了豆饼和面包屑的麦麸,此时这些马打着响鼻,一副跃跃欲试急着出发的样子。

众人一直等着太阳快升的老高,才从镇上出发。山区的冬季十分寒冷,在阳光充足的时候赶路,不会那么辛苦,他们这个时候出发,走上个五六小时,正好在黄昏前找地方宿营,一天下来能走个五十多公里。

威廉依旧持续这他梦游般的状态,让伍德几人十分的担心,安东尼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当年轻人睡不惯简陋的炉床,现在正在打瞌睡补上昨晚的损失,好在车队走得不快,伍德和马丁有护在威廉两旁,到不至于让威廉从马上摔下来。

洛克此时正带着两个骑兵在前面充当前卫,超过车队半个小时的路程的样子。山路蜿蜒前行,但是路面还算平整,这条路曾经是精灵为了加快行军,特意修建的,后来古罗兰帝国又加以扩建,用来巩固帝国的边陲,可惜古罗兰帝国灭亡后,这条路还是荒废了下来,巨大石条铺成的路面上,不时的会看到一簇簇杂草顽强的从石条之间钻出来。

“咳~~”威廉突然发出一声长叹,让在他两边的马丁和伍德吓了一跳。不过两人看到威廉已经恢复了清醒的状态,稍稍松了口气。

“老板,喝点热麦酒吧。”在商队的时候,为了不暴露威廉的身份,底下人都管威廉叫老板。

马丁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水壶,递给威廉。威廉早上一直处在梦游的状态,不管别人怎么叫他,他都只是回答像是‘恩’‘没事’‘我很好’之类的话,早餐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块面包。

威廉喝了一大口热酒,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酒气。

“老板,你不舒服吗?要不今天早点扎营?”伍德怕威廉染上什么疾病,要知道他们最近的诊所,最快也得花上五天时间才能赶到,这么长时间,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小病,也会变得十分致命。伍德他们本想在镇上多停留一天,可惜安东尼有点迫不及待,威廉有在迷迷糊糊中下令继续出发,伍德他们这才不情愿的出发了。

“没事,刚刚只是在思考···对思考一些事情,不用担心。”威廉撒了个小谎,他哪里是在思考,明明是和一个不知所谓的契灵在讨价还价。

安东尼见威廉清醒过来,策马靠近,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安东尼凑到威廉边上,而马丁自觉的退到后面。

“老弟醒过来了,呵呵,以前我刚做行商的时候,也跟老弟一样,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觉,结果在路上打瞌睡,还从马车上摔下来了,让那几个雇来的老伙计在背后嘲笑。”安东尼听到那些佣兵的议论,特意过来提醒威廉。当然,这也跟这些佣兵看不起他有关系,这些佣兵可不像盗匪的探子,他们知道谁才是商队真正的老板。

此时探子并不好过,好几道不信任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其中最致命的一道,正是来自头儿。

“怎么回事,商队怎么还不来?”那个性急的盗匪问。

“这个···那个···可能大概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头儿不是派了人到前面盯梢吗?再等一会,再等一会。”探子结结巴巴的说,虽然现在天寒地冻,可他背上全被汗水湿透了,头儿的目光就像两把小刀,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戳着。

“来了。”一个一直观察远处情形的盗匪低声说。

其他人移开目光向大路上看过去,果然,派去盯梢的人正沿着大路向这边飞快的奔跑着。

“过来了,过来了。”这人一口气跑到盗匪埋伏的地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慢点,把话说清楚。”头神色不悦,心想,以后还是得让探子去干打探消息的活,为人机灵,说话也调理分明。

刚刚跑回来的劫匪,接过同伴递来的水壶,大口大口的狂灌了一通,随后用袖子在嘴上胡乱一抹,考口说道。

“来了,离着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妈的,快到中午才出发,还得老子还以为他们不走了呢!”

这个人嘴里骂骂咧咧,其他人则松了口气,尤其是探子,背上被小刀戳可不好受。

“他们队形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拍斥候?”盗匪头子想的要细致一些,他手下都是大老粗,也只能让他多费点心,这也是他看中探子的原因,这年头有脑子的人可不好找。

“队形啊,恩···三个骑兵跑在前面当斥候,和大队相差半个小时样子,其他就没啥,和别的商队没啥两样。”

有斥候,听了手下的汇报,盗匪头子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琢磨了一下。

“先把斥候干掉?不行,都骑着马,如果让他们回去报信就糟糕了,只能放过了。”

“一会等那三个斥候过去了,再把路堵上,分出两个人跟着他们,如果他们回来,就挡一阵,其他的还和昨天晚上一样,现在麻利点都去准备。”

刚过正午,北风又呜呜的吹了起来,卷下了树上仅存的几片叶子。早上阳光带来的那点温暖,北风一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商队走得比平时要慢一些,主要是山路开始多了起来,有些路面破损严重的路段,众人还得下马帮忙推车,不然装满货物的大车就没办法通过。还好这样的路段并不多。

中午的时候,众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简单吃了些东西,稍事休息后就继续上路了。这一次,换做前卫的是伍德带着两个骑兵。

伍德为人比洛克要谨慎和警觉一些,没有像洛克那样脱离大队太远,他有一种预感,路上不会那么平静。

其实出发时伍德觉得镇上的人提过的那伙强盗,不会白白放过他们这支商队,而且他们刚一离开镇子,伍德就有一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这是源自他猎人的直觉,他感到自己就像猎物,被一个猎人盯上了。

虽然伍德没有发现盯梢的人,但是他不认为那是他的错觉,所以在换到他作为斥候的时候,他耍了个心眼,稍稍放慢了行程,因为他发现那种盯梢的感觉不见了。

慢悠悠的,伍德等人来到了强盗们选择的伏击地段,这是一处山谷,路从山谷底部通过,两边山坡上都是树林和灌木,是再好不过的伏击地点。

一进到山谷,伍德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被人瞄准了,只要有什么异动,肯定会被弓箭攻击。

伍德强迫自己装作没发现任何情况的样子,简单打量了一下山谷,就带着两个骑兵继续前进。

不一会,伍德就发现他们被人缀上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人数,但肯定不会太多,晃晃悠悠走了不到十分钟,伍德估计着领主他们应该已经接近有埋伏的山谷了,于是装模做样的下马跑到一旁的林子里方便,一边哼着歌一边还大声招呼几个同伴一起。

另外两个骑兵先是一愣,然后也下马各自找地方方便。

跟着伍德的两个强盗顿时有些郁闷,这三个娃娃方便就方便吧,为什么相互间离那么远?难道还害羞不成?这下子两人也不知道该盯着谁好了。

不过两个人毕竟是老手,早就看出来伍德是个首领,于是就不管另外两个骑兵,专心盯着伍德和三个人的战马。

伍德在树丛里磨蹭了半天,另外两个骑兵也迟迟没有回来,反常的情况让两个强盗警觉起来,其中一个举起手中的猎弓,搭上箭矢,准备先解决掉伍德。

不过此时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已经互换了。

“嗖——嗖——,扑、扑。”两个强盗应声中箭,其中举着猎弓那个被射中了脖子,扔下手里的弓箭,双手胡乱的抓着喉结处冒出的箭头,嘴里呵呵的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身体软软的摔倒在地,不一会就浑身抽搐起来。

另一个强盗不像他的同伴全神贯注的在瞄准,而是警觉的观察四周,因此听到响声后立刻向旁边一闪,可惜他的动作没有箭矢快。

强盗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向前抢了半步,才卸下箭矢的力量。强盗没有转身,而是马上闪到时候,躲过了随后射过来的两箭,他从钉在他身上箭矢的力度知道——整支箭深深的钉在他的右肩,只露出尾羽,对方离他肯定不太远,居然被两个娃娃潜伏到这么近的距离,这次大意了。

这个强盗此时眼中并没有恐惧,而是透出一股疯狂的气息。他先是往树的左侧虚晃了一下,然后从右边冲了出去,他刚一冲出去,两只箭正好擦着左边树皮飞了过去。

强盗这时也找到了目标,两个人果然离的很近,不到二十米的样子,如果不是伍德哼歌干扰了对方,这两人早就被强盗发现了。

强盗在看到两个骑兵后,立即投出手里的短刀,然后拔出身上另一把匕首,朝两个人冲了过去。

威廉领地上的士兵虽然各个都有着不错的身手——没办法,人太少了,所以贝克特训练的时候只能精益求精,练出一支精兵。但是他们经验太差了,此时两个人被之前的误判和随后飞过来的短刀,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趁机近身的强盗猛扑向其中一个,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朝他刺去——

眼看自己就要被刺中,这名少年被激起了伊利雅德人骨子里的那种血气,稍作躲闪,避开了要害,用刚才没来的急发射的箭矢朝对方眼睛的刺去。

这招以伤换命大出强盗预料,没想到这个小孩居然这么狠,可惜现在想换招也来不及了,如果之前没有受伤,或许他还能躲过去,但是肩头那只箭大大的影响了他的灵活性。

最后,这名强盗被箭矢刺穿了脑袋而死,而杀掉他的那个士兵,则被匕首刺中了肩窝。

从偷袭放箭,到两个强盗毙命,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此时伍德才刚刚转过身来,看到远处同伴已经解决了敌人,立即朝马匹跑了过去。

带着战马来到两个手下面前,伍德这才发现其中一个居然受伤了。

“怎么样,能骑马吗?”伍德焦急的问,他不是不关心属下,而是他急着去报信,敌人有弓箭,如果让领主他们被突袭,肯定会有伤亡,如果领主受伤······

受伤的士兵也知道事情紧急,咬着牙点点头,在同伴的帮助下翻身上马,用没有受伤的手抓住马鞍,整个身体伏在马背上。

伍德见状,立即策马往回赶,而另一个士兵则带着受伤的同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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