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巡察一遍自己在国内的生意，花费了林晓阳两个月的时间。从这个过万里的行程中，已经大略可以看到了林晓阳他们现在的生意规模，也了解到了他们的生意发展的恐怖进度。
林晓阳回到了海山后，已经跨入了当年的冬季。
回到了海山县城时，林晓阳当然约了丹青的舅父和梁主任出来聚一聚，一是联络感情，一是打探纨绔男的动静。
这次，林晓阳把聚会的地点，选在了他们自己的温泉度假村。
在一个自己员工自用的、不开放的小泡池里，林晓阳、丹青的舅父与梁主任三人，惬意地泡入其中，才聊了起来。
梁主任在去年给林晓阳点了一道后，他按照林晓阳提供的建议，还真闯出了一番名堂来，梁主任听从了林晓阳的主意，让海山的几家大厂联合起来，生产在当时紧俏的家电电风扇。由于联合生产的能量足，而且产品又适应市场，所以这个产品一年来，已经占据了省这边市场的半壁江山。
这重大的政绩，把梁主任扶正了，让他坐上了经委的第一把交椅，所以，梁主任在感激林晓阳之余，对他的见解，更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
不过，近段时间来，梁主任这个经委的第一把手，日子并不好过，只因，他的权力被人制约了。
制约梁主任的人，就是纨绔男。
纨绔男由江口下来海山任职后，先在一个局级的位置镀了半年的金，然后火箭式地被提上了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的位。
一般情况下，像纨绔男这样主管一个行业的副职，基本都是掌握大方向，就把具体的工作，交给了下面的主管单位去做，不插手下级单位的业务。
但纨绔男就不同了，他竟越过了经委这个中间管理部门，把手直接插到了厂这一级去。
梁主任向林晓阳诉苦道，现在海山的大企业，特别是那些效益好的企业，全部都由纨绔男指定的人担纲，他这个直管企业的部门领导，已经无权管辖自己的下属。
听了梁主任的话后，林晓阳思索了一番，后社会总结的那些腐败官员致富的几种途径，浮现在他的脑海。
涉及到工厂这一摊的官员腐败致富的主要途径，不外乎有几条：一是以引进外资（包括驻外中资）到内地投资，从中获取回佣。二是勾结对方，以高出国际市场价进口、引进成套的设备，从中谋取差价。三是控制国内的资源、商品，倒卖获利。四是利用国企改制发财。
按这些腐败惯用的手法看，海山现在的企业，由于规格不大，而且没有什么拳头产品，所以，林晓阳估计纨绔男控制企业，无非就是借国企的改制发财。
而借用国企的改制发财，常用的手法，就是转移国有资产。林晓阳记得，前世时，就曾经报导过不少靠这样发达的例子，比如原中包无锡分公司总经理曾某通过设立多个裙带分公司，将国资一亿元在很短的时间内，转入了他的裙带公司，然后金蝉脱壳变为港商。
林晓阳估计纨绔男，现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前世在国企干了二十多年的林晓阳，他对海山的几家算大型的国企了如指掌，知道这些国企的家底不薄，只是因为领导的思想僵化不会变通，让企业完全发挥不出它的优势，才导致到了后来企业的崩盘。
就拿林晓阳曾经工作过的厂来说，虽然，那家国企以前是生产农机的，但在一个时期，为了提前实现“四个现代化”，为了生产大型农用拖拉机，国家竟给这家企业配了一台十六万美金的进口设备。
十六万美金，在八十年代初，已经是这家几百人的厂干一年的产值。
海山其它的企业也普遍是这样的情况。这些在海山来说属于大型的企业，每家都有一些自己特色的加工设备，这些的设备，在计划经济的年代，因为利用率不高而体现不出它的价值，但到了计划经济后，每台的特色设备，就代表着一笔财富。
虽然，林晓阳几乎已经肯定纨绔男插手国企的大略目标，但是，他却制止不了这事情的发生。不要说他制止不了，就是梁主任也制止不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市场秩序没有建立之下，在权力的罩护之下，你很难找到他们的证据，而且，当时也还没有这方面的监察机构，你就是去投诉，也投诉无门。
既然想到了梁主任无力制止，林晓阳也就没有把这个推测告诉他，只以控制企业捞政绩的推断，来解释纨绔男的越权指挥行为。
不过，林晓阳沉吟了一番之后，还是对梁主任做了个隐晦的提醒，让他一定要注意，别到时背了黑锅自己都不知道。
听了林晓阳的提醒之后，对企业的了解还相当陌生的梁主任，连忙虚心让林晓阳说详细些。
林晓阳举了个例子，说，比如有企业要上合资，经委审批这一关一定要抓紧，调查清楚对方是不是皮包公司，免得到时不但背上了审核不力的错误，被人当成了勾结对方犯罪就更麻烦。
听了林晓阳的话后，梁主任不禁陷入了深思中。
后来，向梁主任了解了他所知的、关于纨绔男的更多消息之后，林晓阳才告辞了他与丹青的舅父，直赴上环岛。
冬季，是海岛旅游的淡季，这个季节，哪个还会到那无遮无掩的海滩上去吃北风？所以，林晓阳他们在这个时候，已经把这类的项目歇业了。
林晓阳回上环岛，一是想看一看没见了两个多月的韩雪，病情有没有好转；一是要从雷伯那里，了解这一这个旅游季节里，飞海滩的经营情况；还有一个是他从梁主任的口中，捉捕到了一个与纨绔男有关的、让他质疑的消息，他想揭开其中的内情。
到了上环岛之后，林晓阳先拜访海军的指挥“水鬼”与公社的刘书记，还分别与他们吃了顿饭，聚了一番旧，并从他们那里问了一些自己想了解的情况。
与“水鬼”、刘书记聚过之后，林晓阳当然就顺便向驻在三洲墟的雷伯，了解他不在这段时间里，这边的生意情况。
林晓阳他们那飞海滩的旅游生意，并未因为纨绔男那大手笔投资同样的项目而萎缩，反而，由于林晓阳增加的那几个项目生意兴隆，反让这一摊的生意比去年还有提升，收入不错。
而海产的出口方面呢？雷伯提供的情形，更增添了林晓阳心中那个疑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