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阳这次全速武装出海，是为了求证自己的一个疑惑。
在县城与梁主任聚会时，林晓阳从他那里无意中收到了一个消息，就是纨绔男那边，在海产出口的生意中，情形异常得让人纳闷。
本来，海山的所有沿海地区，林晓阳都与所属的公社签定下了一份统销的合同。只是那时，由于连市一级都还没有公证这样的机构，所以，合同与口头约定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在林晓阳经营海产出口的这两年间，不少的公社负责人已经换届，林晓阳他们那纸合约，约束力就更是薄弱。
纨绔男涉足了这门生意之后，由于他的背景所致，他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已经轻易推毁了林晓阳他们的部分合约，在一些公社中收购到了海产品。
林晓阳也正是这个，而不得不舍近求远，多跑些路程，到远些的地方进货来保证货源。林晓阳开发的海产国内市场，目的也只是想弥补运输这部分损失的利润。
早段的时间，负责海产出口终端的、香港的黄师傅，已经告诉了林晓阳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海产的货源，海山原来损失的那部分，这段时间里，竟回升到了原来的水平。
那年代，国内沿海的海产出口地，只能锁定在香港。因为，只有香港那样的国际大都市，才有能力呑吐大批量的海产品。而海产在香港的销售市场，已经牢牢掌握在了黄家的手中。
没有出口的市场，国内的市场又尚未开发，纨绔男他们这摊的生意接不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所以，林晓阳对黄师傅的消息并没有在意。
跟梁主任泡温泉时，他无意中告诉了林晓阳一个消息，就是他从同一处办公的农渔办那里听到了一些议论，说一直占着沿海某个公社的机船，做海产生意的纨绔男他们那方，在这段时间几乎已经停止收购海产的情况之下，非但没有把船还给那个公社，反而是消耗柴油更多，让那个公社定额统配的柴油不够用，要向别的公社借。
雷伯早天的汇报，也证实了纨绔男他们已经全线停止了收购海产，以致那些转向了纨绔男的公社，这段时间都来请求与林晓阳他们重新合作。
这异常的情形，让林晓阳心生疑窦了。机船只用在海上，纨绔男他们既不捕鱼，又不做海产的生意，他们霸着那条船来干吗呢？
林晓阳翻开了那个年代的记忆，再结合这个情况和对纨绔男他们那巨款投资的疑惑，隐隐估摸到了纨绔男的机船，与这个巨款的来源不无关系，而且，林晓阳也已经隐隐推测到了纨绔男他们的巨款来源。
调查清楚了纨绔男他们长期霸占的那条机船之后，林晓阳开着从海军那里借来的维修船，远远盯上了它。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盯梢之后，林晓阳终于等到了那条机船出动。
那天，和往日一样监视着机船的林晓阳，发现了十几个不是渔民的人上了这艘的船，并启航了出海。
见到了那十几个不像渔民的人后，林晓阳不禁精神一振，因为从望远镜中，他发现了这几人里，有一个人是曾经在江口与蔡李佛门比过武的泰国人。
船从码头开出之后，一直向公海的方向驶去。
已经监视了这艘船几天的林晓阳，清楚知道这艘开出的船，是一艘空船。没有货品，当然就不是前去交易、出货；一路又没有停留，当然更不是捕鱼，那把一条空船开到海上干什么呢？
很快，林晓阳就有了答案。
那艘空船绕了一个大圈，开到了公海，停在了一个海域中，既不作业，也没有其它的动静，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艘空船停了下来后，林晓阳并没有靠近，而是停在了有两里远左右的地方，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那船。
空船才等了有一会，从外海的方向，驶来了一艘与空船差不多大的、也是鱼船装扮的船，那船的目标，就是空船。
很快，两条船靠近了，两条船上互通了几个林晓阳不知什么意思的旗语之后，就靠上了。
接着，两条船上的人，就忙碌了起来，把外海来的船上的货，搬到了从海山过来的空船上。
原来，空船到公海来的目的则接货。
由于距离远，林晓阳无法看到对方过船的是什么货。不过，无论什么货，这样偷偷的接送，已经肯定是犯法。因为，这种行为已经成了走私。
证实了自己的推断之后，林晓阳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设法把对方的行动记录下来，作为证据。
虽然，林晓阳现在还没有想到记录这些证据有什么用，但既然对方是自己的对头，把对方的把柄抓在自己的手上，当然就能为自己的致胜增添不少砝码。
林晓阳准备记录证据的工具，是他让黄师傅从香港带过来的、有远程拍摄功能的相机。
黄师傅带过来的相机，虽然已经配置了当前能拍摄最远的镜头，但林晓阳现在的船，离现场的距离，远远超出了拍摄的范围。
早有准备的林晓阳，从船中拿出一大堆海草之类的漂浮物，然后把相机包个严密，才下了水。
不声不响地游到了离现场有几百米左右的地方后，林晓阳再也不敢靠近了，他怕被对方发现而打草惊蛇。而且，这个距离，已经入到了他那相机的有效距离。
小心地掏出了密封的相机，从海草的间隙中，拍摄了几张的照片之后，林晓阳又潜游到了另一外角度，也同样行事。
拍摄完毕的林晓阳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后，换下了湿衣，然后发动了机船，等待对方的行动。
装好了货之后，属于海山的那条机船，并没有回去这条船所属的那个公社，而是朝着人烟稀少的铜鼓半岛驶了过去。
机船并没有停泊铜鼓半岛，而是在半岛绕了个圈，然后在隔绝半岛的山那边靠了岸，那里，早已经停着了两辆的卡车。
记下了卡车的车牌号码后，林晓阳在铜鼓半岛靠了岸，从铜鼓公社里借了个电话，挂给海山县城的丹青舅父，让他到海山入城必经的路口、也是出入海山必经之路上，等这两辆车入城，然后弄清这两辆车的目的地和缷货的地点。
林晓阳打完了电话回到船上时，对方的货已经下完，两辆卡车也已经无影无踪，而那机船，又变回了空船，悠悠地向出发的地方驶去。不过，细心的林晓阳通过望远镜见到了空船上，比来时少了不少人，包括那个泰国人，都已经不在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