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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箭

整夜林白也没有心思再练“锻气”,饶是他想破脑袋,也不知自己究竟遇到什么事。偶尔间灵光闪过,一瞬即灭。便不再费神琢磨。

想起昨日无意间扯住那人,如捏小鸡,看看自己双手,自语道:“不想现今如此有力,如以今日之手开寻常弓箭,百丈之内,必能一箭毙敌。”对自己增添了几分信心。

一早聂青明兄妹过来,聂青明说起护镖之事,约定三日后起身。聂青雯缠着林白出去逛逛。林白没有心思出去,打发走了不情愿的聂青雯,专心练起“锻气”。

三日后一行二十几人出了东远镖局。林白这才看清所护的镖竟是一批木头,三十根圆木分为五车,每根有一人粗细,长丈许。虽然林白并未认出是什么木料,心中好奇这也需托镖。

聂青明轻笑道:“这是本镖局成立以来所接的最没有价值的一趟镖,也是路程最远的一趟镖,好在镖主所付的镖银甚为可观。大镖头叫我做这趟镖的镖头,明白在照顾我。”

林白心道,越没有价值的我越喜欢,真是上天眷顾。表面不露声色,微扶一下斗篷,走上前去。原本以他的待遇镖局准备了马匹,可是林白为了练习“锻气”依旧步行。

聂青明看着他的背影,内心疑惑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让人看不出深浅。跨上马鞍,一声高喝:“起镖!”

“起镖喽!”一众镖师外加趟子手个个精神奕奕,直奔北门而去。

不远处一男一女远远观看。年轻人道:“小姐,这人虽然故作神秘,但是身体内根本感受不到灵气的运行,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年龄与资质恐怕都没有什么可造就的。”

少女静默片刻,曼声道:“一饮一啄,皆是机缘。希望他可以明白凝雪的奥秘,先人既然留下这样一个玄机,自有破解之日。”

年轻人道:“也是侥幸,三年没有卖出一把剑,第一次生意便将凝雪出手,不知道另外几家的公子、小姐怎样了?”盯住车上的木头,复道:“小姐,他们此去溺水城,恐怕不是轻易能到的。”

“哦,”少女淡淡地道,“尘俗有几人知道飞羽木的奇特,既然有人不远万里送到溺水城,自然会暗里协助。况且,如果他不能凭自己之力直至渡过溺水,我们也只好收回凝雪,一切重新开始了。”袍袖轻挥,人影俱杳。

聂青明生性谨慎,虽然估摸着几车木头不会有人打劫,却也晨起夜宿,专捡大道赶路。一个月下来,平安无事。众多镖师见惯了林白的奇装异行,不满多出一个人分去一杯羹,不时在聂青明耳边抱怨,聂青明只作不闻。三十岁便成为东远镖局的大镖师,无论能力、见识皆是不凡,心中思量林白那张从不离身的弓至少有二百斤,林白却能如若无物,健步如飞,单是这份气力也足惊人,众镖师不过看着路途平坦,谁又知道遥遥前途会出什么事情呢,到时候多少可以出一份力。

林白并不在意别人的议论,内心甚为钦佩聂青明,常年走南闯北,有自己的一份不凡阅历,便经常听他谈些奇闻异事。每天镖队安营时,一个人在附近试试弓箭,渐渐可以正常拉开,直到二个月后,终于射出自己的第一箭。

一天在营寨边找到一片树林,弯弓搭箭,铁箭呼啸而出,洞穿了第一棵大树,扎进第二棵大树二寸余深。接连射出几箭,除去第二箭穿过大树后不久落在地上,其他几箭均钉在树中,深浅不一。林白暗自叹息,终归力道不足,不能持久。

见识了弓箭的威力,林白随后将弓箭与箭囊卸下,顿觉浑身轻飘飘的,稍一抬脚,窜出去一丈多远,双脚用力,“蹭”的一声,飞起几丈高,紧跟着“砰”的摔在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一阵叫唤,心中大喜,知道这是由于自己不能控制的缘故,如果多加练习,日后一旦逃命,看看谁还能追上我。休息片刻,全力向前奔跑,速度过快,终究没有练习,不时撞在树上。痛定思痛,从此更加勤奋练习逃命之术。

半个月后,镖队一行人来到平安镇。

平安镇向北一百多里便是凌云山脉,山脉纵深数十万余里,凶禽、猛兽数不胜数,一般行人不敢穿越,均要绕路而过。镖队准备在此充实一下补给,便要转向东边。

聂青明安排镖队在镇外露营,带了几个镖师进镇。林白闲着无事,也想买些物品,便一起前往。

看看时辰还早,几个人先找了一家酒楼,叫上几个菜,一壶酒,边吃边聊。

一个镖师嘲笑道:“如今天下太平,劫贼也少了许多,我们这一行即使没有几分本事,也可以混混饭吃。”

林白默然不语。聂青明瞪了一眼说话的镖师,另一个镖师接道:“一切小心为是,切莫大意。”

前一个镖师道:“即使真有劫贼又有什么关系,东远镖局的威名在我们楚国谁人不知,寻常劫贼看见东远镖局的大旗早就饶着跑了,也多亏我们护镖这一行不愿惹事,否则少不得为民除害。”

其他几个镖师哈哈大笑。聂青明皱皱眉头,四下看去,酒楼里人也不多,只是靠近窗口的一张桌上二个人一身火红的衣服有些惹眼。

聂青明喝道:“吃了饭还要去买些东西,不要在这里耽误。”

又一个镖师道:“大镖师放心,说说话谅也不会误事。说起来现在虽然太平,一千多年前天下可是妖魔肆虐,民不聊生。当时大陆分为几个国家,连年征战,一个叫做火魔的邪人支撑汉国,一边侵占领土,一边荼毒百姓。”

“邪魔歪道终究成不了大事,”前一个镖师不屑道,“神女一出,还不是夹着屁股滚蛋,后代至今窝在南海蛮荒岛上,不敢出来显眼。”

另一个镖师道:“哼,没有本事的人呐,就不要出来祸害他人。”

林白也笑道:“听着也有趣,可是传说谁知道真假。真有这事,或许火魔与神女两败俱伤,否则,后来怎么也不见神女踪影。”

聂青明道:“正是。这些无聊的传闻说说罢了。”

“谁说传说就是假的,神女这样的人物一般人哪能随便见到,她的后代可还住在溺水河对岸,可惜没本事的人也过不去,别以为像我们镖局,要进就进呀。”

“哦,”林白诧异道,“原来阁下有本事过去了?”

说话的镖师眼睛直翻,怒道:“老子能不能过去管你屁事?本事高过你就可以了。”

聂青明喝止道:“都不要说话,吃完了走吧。”结了账,几个人便要出门。

蓦然一阵心悸。有人嗤笑道:“几个凡俗的猪狗这就要走吗,接着骂几句,公子我正听得高兴呢。”

几人回头望去,窗边桌上二个火红衣服的人,一个中年模样,冰冷着脸,另一个少年眉目清秀,却叫人看着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几个镖师正待发火,聂青明制止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护镖的规矩都忘了吗?”

“哼,”几个镖师悻悻地向外走去。红光晃动,少年已在身前。

少年冷笑道:“几个猪狗,公子我让你们走了吗?”

聂青明心中微惊,少年如何来到身前自己没有丝毫察觉,不可轻视。拱手道:“这位公子,在下东远镖局聂青明,不知何处冒犯?”

“知道你们是镖局的,”少年一副猫看老鼠的表情,“一身黑衣,胸口斗大的一个镖字。——东远镖局很有名吗?”

“不敢,”聂青明道,“万事和为贵,况且在下与公子素昧平生,不知哪里得罪?”

一个镖师早已按捺不住,“嘡啷”,宝剑出鞘,呵斥道:“阁下有意惹事,我东远镖局也不是吃素的。”

“好,好,”少年拍手道,“猪狗吃荤,我不能也吃荤,不知人心味道如何。”右手探出,那名镖师毫无知觉,看着少年手中多了一副人心,尚自抖动,低头看向胸口,已被挖了一个大洞。

“砰”,少年捏碎了手中的人心,镖师立时摔倒在地。

其余众人大惊。酒楼中人一个个恨不得多生几条腿,连滚带爬向外逃命,掌柜的与小二缩在柜台下不敢出声。

少年并不阻拦其他人,聂青明几人知道不能善了,心中莫名其妙,不知何时得罪眼前的煞星,看向林白。

林白心中吃惊不已,心道,不会是灭了神箭门之人找上自己,悔恨自己耐不住寂寞,非要来小镇凑什么热闹。

少年看看林白,笑道:“也是猪狗,比他们几个稍稍强些,站那里不要妄动,你当公子我真的喜欢吃你们的心,还不如真正猪狗的。”

“完了,看来真是那人,待会不知要怎么折磨我。”悄悄瞥向另一个中年人,站在原先的位置未曾移动,只是冷眼看着几人。林白将箭囊扔在一边,只取了一只箭在手中,搭在弓上。

聂青明几人虽然不知是否与林白有关,看看形势,少年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几人,一个个咬牙拔出宝剑,刺向少年。

少年哈哈大笑,身形晃动,已到几人身后,双手快捷如电,右手直接挖出又一个镖师的心,左手按在另一个镖师头顶,瞬间火红,镖师一阵挣扎,片刻化为焦烟,只余下发黑的骨头跌落在地。

“可惜,又没有成功。”少年叹息。

聂青明等人感知到少年身影,己方加上林白只剩下四人了。

“扑通”,二个镖师扔掉宝剑,跪倒在地,嘶声道:“大爷,你要找的是他,跟我们无关,饶命呀!”

“哦,”少年奇道:“为什么公子我单单要找他呢?刚刚你们不是骂的挺过瘾吗?”双手按向二人头顶。

“小心,”聂青明一声惊呼,出剑刺向少年。二人久走江湖,心知不能避免,四掌齐出,攻取少年下腹。

“可笑至极!”少年眼中飘过一丝不屑。

“公子小心!”中年人突然出声大喝。

“找死!”少年挥手拍向身后。铁箭呼啸而至,直接穿过少年手掌,射在胸膛,余势不尽,带起少年抛向中年人。

中年人措不及防,只得双手接住少年。林白射出一箭,扔下铁弓,转身飞出酒楼,却被少年掌风掠中,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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