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来者（二）
眼前叫做罗霄的男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衣衫已经被撕碎成了布条状，透过布条的缝隙能够看到一些血痕。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只是，他的眼神里已经可以或多或少看出一丝的疲惫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将那女子打入墙体后，罗霄也不停息，双手表面浮动着的蓝色物质再次活跃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化为蓝色波动，势要把程烟也解决掉！程烟那一下根本没有防备，直接被硬生生的砸飞了出去！
（这种感觉是？）
也不管程烟在被蓝色波动击中时一闪而过的想法，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被轰进了墙体，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太多的事，飞羽直到程烟被攻击的一刹那才反应过来。可是也仅仅是反应过来而已，这种情况下，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是在心里面暗暗的祈祷程烟不要出事。
话说回来，怎么可能不会出事呢？说白了，除了穿梭空间的异能，和能够利用体内少得可怜的元素具现化一些极简单的物质的能力，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而已。别说被什么科幻力量给击中了，就是一个小流氓拿跟棍子都可以把程烟揍到半死了！而且，罗霄那厮这一击怎么看也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当然，以上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所处的环境是异空间，即另外一个创造者创造出来的空间。
回说程烟，墙体崩塌的动静还没有彻底结束，突然，那些原本埋着程烟的碎块直接被炸得飞了起来，程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粉尘，像没事一样走了出来。
眼见此景，罗霄整个人再次戒备了起来，眼看他手掌上的蓝色光芒又要激荡起来，就在此时，那个光头男人向罗霄喊道：“住手！他是和林飞羽一起来的！”
罗霄回头用惊诧的眼神看了看那个光头男人，直看到光头男人一脸的认真，他这才确信了他没有听错。接着回头盯着程烟，皱着眉毛说道：“李俊，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林飞羽？”
“千真万确。可是她似乎丧失了她所有的记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叫李俊的光头男人眼见罗霄停止了攻击，才安心的回道。
李俊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堆压着黑色装束女子的废墟里开始散发出一层层的黑色烟雾，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烟雾非但没有消去，反而是越来越强盛起来，最后直接将整个房间三分之二的空间都填满了。紧接着，一阵金铁交加的声音之后，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从黑色烟雾中冲了出来，向着当先的罗霄就是奋力一刺。混合了黑色烟雾的匕首此刻散发着耀眼的黑色光泽，这一刺当真要取罗霄性命！
罗霄反应再快，此时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是本能的御使那蓝色波动在匕首刺下来的一瞬间也轰了过去，以力对力！又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罗霄直接被那威压轰得单膝跪在了地上，而那柄匕首，径直插在了罗霄的胸膛！罗霄的双手则死死的握住了女子握刀的那只手。而那柄匕首散发出的黑色气息，竟直直钻进了罗霄胸膛。那黑色气息怎么看都是致命的，而且被刺破了胸膛，罗霄是半分都不敢耽搁，只见他手掌蓝色波动瞬间闪动了一下，那女子痛的大叫了一声，撇下了匕首，向后跳了数步。却见那女子握刀的那只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了。罗霄大喝了声，拔出了那柄匕首的同时，黑色的鲜血瞬间有如泉涌！一时间，二人居然对峙了起来，谁也没有先发动进攻。
最后还是那女子率先发话了：“哎，作为一个黑翎猎手，连武器都落入了敌人之手，这次真的丢脸丢到家了，啧啧……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有点不公平哦。刚才那下骤不及防被你击中，是真的很痛诶。”
说着，她环顾了罗霄李俊二人，又看了看程烟：“你也是外来者吧？而且你刚才也被他攻击了，很愤怒吧？”
程烟点了点头，愤怒的气息已经不知不觉散发了出来：“恩，很不爽。”
“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了，帮我杀了他。”女子收敛起了笑容，双眼一片冰冷的看向了罗霄。
“等等！”李俊急忙喊道，“别啊，刚才攻击你纯粹是一场误会啊！”
“李俊。”程烟推了推眼镜，淡然的说道，“你刚才使用那一击已经是半条命了，所以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掉你。罗霄，看你的模样，那黑色的烟雾一定不好受吧，我很好奇，如果我想杀掉你的话，你是否还有力气还击。而至于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握刀的那只手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基本上算是废了，所以，除非你还有其他招式，要不然杀掉你也只是时间问题。想试试？”
一时间，包括飞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是，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程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愤怒的气息，似乎只要是谁有所反抗，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谁！所以，众人都没有说话，那女子还很有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能说，倘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少女的话，那刚才的动作还当真是可爱至极。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得听我的。”程烟双手撑着额头，却根本不看向众人，“那么，回答我，林飞羽是谁？”
“事实上，我们也不能说是认识她，额，其实也算是认识她了……算了，简单的说吧，她是我们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个没有意识印记的人。”罗霄的状况已经是连说话都困难了，此时是李俊在回答程烟。
“意识印记是什么东西？”程烟紧接着问道。
“其实每个位面都有其意识。这个是赵危推测出来的。额。我们不谈他。那种意识会将本身属于这个位面有实体形态和没有实体形态的物体，包括人，全都打上一个印记，即是说，同一个位面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意识印记就是相同的。而不同位面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意识印记也即是不同的，而且，只要经过了专门训练的人，就有一定几率可以掌握判定意识印记的能力。比如说我和罗霄。还有她。”
（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得通了。难怪我只能在我所创造的空间里发挥全知全能的能力，原来是因为意识印记相同。而对于异空间而言，因为我的意识印记和这个世界的所有实体物质的印记都是格格不入，所以不得已只能控制自身体内的物质了，这却是有理有据。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之前我强行破开了空间禁闭的时候，有一股奇异的排斥力，莫非就是因为意识印记不同而相互排斥造成的？那么说来的话，异空间本身就是排斥外来者的，这一点可以肯定了。外来者外来者，其实就是拥有不同意识印记的人啊。）
“很好。继续。”程烟头也不抬的说道。
“其实关于意识印记的研究，我们组织已经进行了很多年了，但是很多机密的信息也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至于林飞羽，我们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就是：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现过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印记的人，而她的名字，就叫做林飞羽。就这么多了。”李俊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程烟回头看了看门外，过了约十几秒钟，回头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却是对着那女子说的。
“张赟。”女子回答得干净利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还神态自如的她，此刻居然显得有些焦躁。
“我叫程烟。那么，自我介绍完了我就要开始问问题了：你为什么要穿越空间禁闭来到这个位面？你想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张赟斜眼看着程烟说道。
“哦，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杀掉你。”程烟抬了抬眼镜说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带上任何理应带上的强烈感情，但是，恰恰是因为毫无感情，才令人从心底产生一股恐惧，就好像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神！此刻，那叫做张赟的女子的心就算在坚毅，也已经开始产生动摇了。
（为什么面对他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好好好，我说我说！”张赟甩了甩头，避开了程烟的眼神，说道，“我们奉命前来偷取这个位面的灵。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灵是什么？”程烟紧追不放。
“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也只是服从命令。”张赟想都不想就说道，仿佛她事先已经知道程烟会问一样。
“好吧，虽然很好奇，这个问题和我本身倒是没有关系，可以跳过。”程烟倒是干脆，直接不再问下去了，“最后一个问题也问完了。你们可以继续了。”
“算了。这下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你们的倆的命我先留着。”张赟看着程烟笑了笑道，“至于你，你们的帐以后再算……”
话音未落，她已经化作了一团黑色烟雾，不多时就消散开来。那个攻击威力恐怖无比的女子终于是不见了。
“你干嘛放走她啊？她刚才受了伤，这可是一举击破她的大好机会啊，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这样的好机会了。”李俊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喃喃的说道，“她可是黑翎猎手啊！”
“暂且不管黑翎猎手都底是怎样，你真的以为我能够杀了她吗？”程烟直接反问道，“虽然她受了伤，但是，如果我贸然攻击的话，我活下去的几率还不到百分之一啊……”
“之前的那番话，我是骗你们的，而且主要是以能够让她对我产生顾虑为目的。”程烟揉了揉额头，然后彻底放下了双手，“因为如果让她把你们杀了，我和飞羽独活的可能性都太小了，虽然张赟一开始没有对我下手，而且还救了我一命，但是这是一个变数。我们的命不能压在这样一个变数上。说真的，你们两个对她而言不过是待宰的羊羔。但是因为我有飞羽的庇护，你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这就是我选择站在你们这边的原因。所以了，能让她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你还想怎么样？”
“……好算计。”罗霄已经缓过神来了，虽然胸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的地方依然不停地冒着一丝丝的黑烟，看样子回头要好好休整一阵子了，“冒昧的问一句，既然你不是来偷取这个位面的灵的，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程烟的手插在了口袋里，看似非常随意地说道：“对不起，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
“好吧，我们也不强人所难，毕竟我们的命是你救的。跟我们一起回紫龙城吧，虽然我受了伤，但是李俊还有足够的土灵粉末备用，一路上已足够保证飞羽和你的安全了，况且，我们也想搞清楚林飞羽身上的秘密，怎样？”罗霄直接提议道。
“也好。对于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疑惑，这一路上可能要麻烦你们两位解答了。”程烟点了点头道，“飞羽，出来吧。”
此时，林飞羽才从门外走了进来，直走到三人面前。罗霄和李俊不停地打量着林飞羽，直看到林飞羽皱起了眉毛，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连赔起了不是。这下四人算是认识了。
四人一行离开了被各种攻击破坏得差不多的房间，朝着外面走。他们面前的空间也越来越宽敞明亮起来。从刚才一直到现在，程烟一直沉闷着，什么都不说，只有当李俊罗霄问起什么的时候，才勉强应一下。这一切飞羽都看在眼里。
飞羽不知道，其实程烟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在罗霄发出的那股蓝色波动轰击到我身上的一瞬间，我明明已经闻到死亡的味道了。可是，为什么我会毫发无伤呢？）
（为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