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方忙了足足半个月，跑房产局、跑公积金管理中心、跑银行，翻房子档案、查抵押历史、找关系搞低利率……在老杨的强烈建议下，李十方在银行贷了70%的款，用老杨的话说，自己的钱留下生钱，把银行的钱垫在房子下面更保险。因为李十方忙活房子的事，他们组的搜犬事业处于阶段性停滞状态，但鉴于之前成绩斐然，领导也没多催。
期间他还委婉拒绝了一次AA晚餐女士的晚饭邀请，在老杨家门口见到了老杨嘴里的女医生。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李十方认为这个女同志长的还是挺好看的。
那天老杨跟李十方一起去看房，进了地下室老杨的眼睛就亮了。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看那跃跃欲试的劲儿，好像忍了几忍才没张嘴跟老头加价撬行。
手续办结后，孙家老两口很快就腾了房。李十方对房子的装修比较满意，小打小闹的清洁、修整了半个月，就把家搬进了一楼。地下室招租出售的信息一早贴出去了，网上的同城论坛发了，附近的房屋中介也付费挂了名，半个月过去了，问者寥寥。其实也可以理解，这里毕竟不是寸土寸金的北京上海，在北方城市求租地下室的人少之又少。可就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啊，他那还有一笔银行贷款得还呢！
趁午休的当儿，李十方又跑回了家。拉开地下室的四个窗户，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阳光射在地砖上又弹到墙上，心中想道：其实住起人来可能也不会像想象的那样难捱。老杨来看房子的时候说，“这屋子要是在窗口架起几挺机枪就一碉堡！”
看样子这“碉堡”得自己享受了。
绕着屋子仔细转了几圈，在脑子里进行了居住规划——电源布局可以、有上下水，抽空安上宽带有线和热水器，再弄个煤气罐放厨房，就可以过日子了。嗯……要是相亲的话，还是说住一楼吧。对，一楼出租的时候要说清，房东收房，一个月内就得搬。
房东？房东的感觉真不错！
一楼招租的信息发出第二天就租出去了，租房的是一对大学毕业生。
单元门进出人声音太大，李十方给地下室门里多装了一道门。趁着周末和工作间歇又买回来不少家什，虽然现在住地下，可也得有个家的样子不是？再说，一旦条件成熟，随时可以转移地上。
………………
日子很不平静。
从网上的新闻里推断，整个地球都笼罩在异常气候之下。
老杨却一天比一天兴奋，整天满脸期待的在单位里和李十方身边晃悠，身上好像蓄积了巨大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一样。小伍北京的一个远房长辈据说病危，跟单位请了假同家人一起飞北京了。走之前还给李十方发了条短信，他在网上买的打火棒这两天就要到了，邮包要是到了，让李十方帮他签收保管一下。
星期四下午，支队长给全队人开了个会，会上通报了一个情况，另一组“搜犬小队”的专用车昨天晚上被撬了，车上的财物没动，唯独“搜犬机”被盗，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冲着机器去的。近十万的进口设备在眼皮子底下失窃，队里感觉很没面子。已经责令相关责任人停职做书面检讨并且初步决定扣罚年终奖。李十方侧脸看了眼旁边蔫头耷脑的小王，暗叫侥幸，晚上回家一定把机器搬屋里去。
回到办公室李十方给在杭州姐姐家住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好言好语保证今年春节带个女朋友去姐姐家一起过年，刚放下电话老杨坐在椅子上就滑了过来：“哎，你收拾收拾，过两天我搬你家住段时间。”
“干嘛？你家那片还没来水？”李十方看见老杨咸湿的笑脸就起鸡皮疙瘩。
“水昨天来了，你家不是比我家结实么？”
“我家就一个卧室，没你地方。”
“我住那个储藏间就行，有地台，弄个床垫子过去就成，我喜欢那屋子。等我过去我再帮你把你家碉堡改造改造。”
“你说真的啊？”这样的提议老杨已经说过不下五次了，李十方刚才没当真。
“啊，这次是真的。这两天我回家把家伙事儿收拾一下就过去。到时你开车来接我。”
“……我不喜欢跟男人住一起。”
“我搬过去，你高兴去吧！”
老杨滑着椅子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这些天供水不稳定，你晚上回家多买点矿泉水，再买点肉罐头和奶粉。”
李十方看着老杨，咬牙切齿的说：“我这两个月添置家具花空了，身上就200生活费了，想吃小灶，你搬过来自己买。”
下班后，李十方开车经过小区门口，想了想，停车进了仓买。
把“搜犬机”和三件康师傅矿泉水搬进屋，合上门，深喘了几口气，对自己笑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杨疯子一起疯起来了。这月生活费还剩100不到了，老杨来了也好，这月花他的。
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两罐午餐肉放进冰箱，拎着两包奶粉进了厨房。顺便研究研究今天晚上自己吃什么。
吃过了晚饭，上了一会网，躺在床上电脑里单循环着《亡灵序曲》看了一本《蜡笔小新》，看了看表已经过了9点，在床上做了100个仰卧起坐，然后照例摆好三个椅子，先做了3组宽肩俯卧撑，又接了3组窄肩俯卧撑，这组动作是去年年初局里擒拿格斗比赛李十方在支队倒数第三后老杨帮他制定的，不间断练了一年多，跟老杨对练时，拳力上已经不吃太大的亏了。歇了3分钟，拿着跳绳到厅里刚做了5个活血下蹲，电话响了。
因为怕地下信号不好，李十方安了无绳固话，知道号的人并不多。摸起电话坐在沙发椅上看看号，是老杨。
“十方，我老杨。我从回家就开始收拾，装了5个包1皮箱，明天早上你先来接我一趟，剩下的大件下趟再拿，一次运我怕车里装不下。”电话里老杨的声音忽高忽低明显在走动。
李十方有点晕，5个包？这是要常住怎么的？“大哥，你要把你家搬过来？”
“没啊，我装的都是我这些年跟朋友那和网上淘来的装备，真有事，样样有大用。内裤我都没往里装一条。”
“有屁事！我可跟你说，我这儿地方小。还有，冯队新帮我介绍了一女的，在外地出差呢，半个月后回来……”李十方觉得有必要跟这个疯子说明白了。
“……哎……你等等，别挂，等会说，我厨房烧水呢，晚上回来就收拾，一会泡碗面，水壶烧坏了，用锅烧水也没个响儿……”
李十方真有点哭笑不得了，听着电话里老杨“趿趿”的往厨房走，有气都没地儿撒。
突然，李十方感觉自己的脑部神经习惯性的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手里的电话传出老杨的声音“……啪啪……咣当……我草………”刚想对电话说话，李十方从沙发椅上颠了起来，落下又颠了起来，“啪！”面前墙上的挂表掉到了地上，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哗啦”的往下倒……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静下来了。
只两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