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很奇妙的地方,也是一个很奇妙的词汇。
我们通常用量词“个”来形容[世界]。
比如——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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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在出生之后,天色却渐渐变的暗淡了下来,无数黑云笼罩在这个小村之上,对于南方的天气来说,这是很常见的景象,唯一不同的,是大地那轻微的震颤声。
“魔物!”
村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警卫人员,而其中一个正在打着哈欠的警卫人员在看到远方黑漆漆一片快速向这边冲来的黑影时,所发出的警报,自此之后,他没能说出一句话,因为一只魔狼,已经咬破了他的喉咙,警卫没有立刻死去,提着自己在村子铁匠铺阿姆斯大叔那里买的长剑,穿透了魔狼的身体,在魔狼哀号了一声之后,警卫也终于倒了下去。
警卫之死,人与魔物之间的大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刚刚出生的孩子的父亲拽出了妻子拉着的衣衫,在妻子悲惨的哭泣声中,拿起了靠门边摆放的锄头,在出门前,男人回头对妻子说道:
“贝亚特,我们孩子的名字。”
妻子只是点了点头,无助的泪水依然在苍白的脸上不停的蔓延,直到男人将房门牢牢的关上,妻子也终于昏迷了过去。
人类与魔物的大战,如果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许这一队魔物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威胁,但是,这只是一些村民而已,在之前的数百年,这个村子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偶尔有几只魔物来犯,也很快的被警卫发现,并将魔物驱逐,或杀死。
悲哀的是,这次魔物大举来袭,村子里的警卫根本就不够用,只能让村子的壮丁拿着劳作用的工具,来抵御魔物的来犯,更悲哀的是,有些人甚至连碰都没碰到一只魔物,就直接被咬断了喉咙,他们没有向之前警卫人员的觉悟,在被咬断了喉咙之后,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放弃。
刚刚有了孩子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与妻子,他奋不顾身,拿着那把锄头,不停的胡乱挥舞着,倒是也打伤了几只魔物,只是,面对着如此多的魔物,仅仅穿着普通麻布衣的男人,在几个回合之后,便已经被咬的浑身是伤,但他仍然在坚持。
像他一样的人也有不少,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他们奋不顾身,被咬断了喉咙,也能继续坚持着将咬断自己喉咙的魔物杀死。
在这种觉悟之中,魔物节节败退,终于有隐隐退出之势。
却不曾想,就在男人放松的那一刻,一只独角犀,顶穿了他的身体,在倒下之前,男人杀死了攻击自己的魔物,但是,男人也已经回天乏术。
男人愣愣的看着天空,血液已经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流淌下来,男人却突然笑了,笑的很沧桑,但他始终算是保护了自己的家庭,保护了自己的妻子与孩子,虽然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此时的男人也知足了。
最后,男人笑着离开了人世……
这一场大战,村子损失严重,壮丁也已经剩下的不多了,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计,村子里的妇女,也统统拿上了自己死去丈夫的斧头,锄头,干起了重活。
这一切也许只是所有在这个世界中所生存的人们所要经历的必然现象。
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却被无辜的安上了“不详”的称号,连带着孩子的母亲一起,成为了村子的罪人。
十五年后,孩子长大成人,母亲日益憔悴,孩子接过了母亲手里的锄头,为了让母亲过的好一点,孩子不停的干活,却由于头上那个“不详”的称号,每每出门,就被村里的人欺负。
十五年……孩子就是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的,面对村里欺负自己的人,孩子只是无奈的叹口气,为了维持生计,孩子不得不忍耐,这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压力太大了。
在有一次,孩子干完活准备回家,像平常一样,几个同岁的孩子过来欺负自己,孩子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贝亚特,你看这是什么。”
同岁的孩子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短刀,在贝亚特面前晃来晃去,刀的锋利,让贝亚特感到心惊。
“别跟他说那么多,他哪见过这东西,这可是骑士的配刀。”
在一旁的孩子羡慕的看着带头少年手上的那把短刀,他们也希望自己能有一把这样的短刀,可是他们的家庭,没有这样的条件。
带头的少年享受着周围同伴看向自己手中短刀时的嫉妒眼神,自豪之情不停的在心中滋生,现在他终于了解到身为村长孙子的好处。
一旁的孩子催促道“科林,你别废话了,赶快拿畜生试刀把。”
畜生,是村子里同岁的孩子给贝亚特起的别称,这些孩子在当着贝亚特面的时候就这么叫他,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在背地里这样叫他,这些,贝亚特都是知道的。
“好。”
于是科林拿着那把短刀一步一步的逼向贝亚特,在他身后的孩子只是一个劲的笑着,周围匆匆路过的大人,在对这样的事情视若无睹,只是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
“呃……呃……啊……”
看到锋利刀刃上所闪过的寒光,贝亚特拼命的想拒绝,可是他从生下来之后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并且无助的晃着两只手,以表示“不要”。
这也许只是那些孩子们的一个欺负他的玩笑,但贝亚特却不这么认为,从小基本不与人接触的贝亚特,根本什么都不明白,看到科林拿着那柄短刀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动着,贝亚特也生怕自己受到伤害,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
啪,贝亚特终于被逼退到了一颗大树旁,没有了退路的贝亚特只是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科林向自己走来,眼睛稍微有些湿润,颤抖的双手说明他现在十分害怕。
“快点吧!”
在听到后边孩子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科林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一样,惊慌失措之中,科林拿着的匕首也成了刺向贝亚特的方向。
噗!
贝亚特睁大了眼睛,无可比拟的疼痛代表了那把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啊!!!!!”
贝亚特被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弄的不住的大叫着,鲜血如泉涌一般冒了出来,喷在了科林的脸上。
在这里的所有孩子都愣住了,他们一开始也只是想随便欺负一下贝亚特,倒是也没想过要弄出人命来。
最吃惊的还是要数科林,自己是罪魁祸首么,十五岁的孩子对于杀人这种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尤其是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这让科林崩溃,吐不出一个字来。
颤抖的双手终于松开了短刀的刀把,全身是血的科林也忍不住退后了两步,紧接着大叫着跑了起来。
那群跟着科林的孩子与科林无异,每个孩子都在朝自己家的方向奔跑着。
失去了支撑的贝亚特慢慢的软了下来,背靠着村子的那颗大树滑了下去,鲜血将树干涂成了鲜红色。
贝亚特只是在那里喘着粗气,低下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腹部的短刀,贝亚特用颤抖的双手扶住了短刀的刀把,却染红了自己的双手。
噗!
贝亚特一使劲,将短刀拔了出来,没有这方面知识的贝亚特并不知道这时候将短刀拔出来,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他只知道,不能让这把短刀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边。
随着又一声惨叫,贝亚特终于昏迷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候,让他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了,自己的身体竟然在散发着奇妙的光芒,昏迷的贝亚特已经无法感觉到这一切。
光芒笼罩在贝亚特的身上,那个恐怖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贝亚特并没有醒来。
奇怪光芒在治愈好贝亚特的伤口之后,很突兀的变的庞大起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村子。
仅仅是一瞬间……
整个村子化为了虚无,包括自己的母亲,贝亚特也陷入了短暂的失意状态。
待贝亚特醒来之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早已消失不见,陷入失意状态的贝亚特毫无所知,他现在只有一个动作,贝亚特只会低着头,默默的朝前走着,周围的景物无法进入贝亚特的视线,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显的那么虚无。
“喂!”
一个声音传进了贝亚特的耳朵里,使贝亚特终于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一个大汉拦在了自己面前,抗在肩上的巨斧,与脸上一道吓人的刀疤,在配合上身上所穿的麻布粗衣,充分证明了此人应该是个强盗。
在他身后跟了十几个人,也是一身强盗打扮,脸上那种故意摆出凶神恶煞般的表情,证明了他们其实只是一群小喽啰。
“呃……”
贝亚特开口发出了一个音节,他没法说话,只能发出这样一个音节来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对方说的话。
“原来是个哑巴,不过也好,卖到奴隶市场也能赚几个钱,兄弟们上!”
“哦!!!!”
强盗头子一声令下,在其身后的十几个小喽啰一拥而上,很快便将贝亚特绑了起来,任由贝亚特拼命的反抗,这些强盗也只是没事扇他两巴掌,或者踢他几脚,尽显小喽啰微风。
“呃……啊……哦……”
贝亚特无助的大叫着,意思可能是求对方将自己放下,不过很明显,他这么做只是在做无用功,那群强盗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贝亚特卖到奴隶市场去,也许这群强盗就是靠这样来混饭吃的。
贝亚特挣扎了一会,见根本没有用处,反而还不停的挨打,于是也停止了叫喊,自己被欺负了十五年了,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已经在贝亚特身上根深蒂固,即使没有了记忆,这种本能反应让贝亚特选择了让步。
只是这只是个开始,一群小喽啰架着贝亚特走在回山寨的路上,这一路上都在听贝亚特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难受,却没想到到了这里,这小家伙却又不叫了,反而变得老老实实,这群强盗也乐得如此。
一道奇异的光芒从贝亚特身上发出,笼罩了这一整片区域,包括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在一瞬间化为虚无。
贝亚特也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绑着自己的绳子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贝亚特站了起来,看向自己家的方向,那个名叫星方的小村子,泪水已经止不住爬满在了脸上。
咚!
贝亚特突然跪了下来,也许是他已经恢复之前的记忆,他明白星方村已经不存在了,自己的母亲也已经不存在了,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不存在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
贝亚特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没有饱饱的美餐一顿,身体中的能量在不停的流失,终于,倒了下去。
一队队商旅从这里路过……
一家家贵族对他视若无睹……
在这样的逆境之中……贝亚特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他死了……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