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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信和泪

月亮静静的洒下银色的光辉,雪花在银色的光辉中翩翩起舞。高空中的星星发出很刺眼的蓝光,显耀着自己的年轻。披着厚厚雪衣的古树,在这个寂静的夜中显得是那样的高傲挺拔。孩子们拿着雪球互相砸着,快乐洋溢在脸上。情人们紧紧依靠着对方,说着地久天长的誓言。

然而,在这个美丽的平安夜里却有着不和谐的音符。

一座惨白色的建筑物,与四周快乐、安祥和愉快的气氛截然不同,这里只有寂寞、孤单、害怕和恐惧,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在其中,增加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在其中的一间房子中……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了,而应该称为病房,有着一只蜡烛微微亮着。蜡烛的旁边是一个穿着白色单衣的女孩子。此刻她正趴在床头柜上,手中正攥着笔,有一个雪白的信封静静的躺在她的左手边,她的面前是一张粉红色的信纸。

她紧紧攥着笔,想在粉红色信纸上写些什么,可笔尖却不受控制的停在离信纸五厘米处。也许是手攥的太紧,也许是她在害怕,停在空中的笔尖微微抖动着。

许久之后,女孩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眼中闪现一丝坚定,原本抖动的笔尖也不再抖动了。

女孩再次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在粉红色的信纸上写下了几行淡蓝色的小字。

“姐姐,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就已经属于过去的一部分了。我一直在想着,以怎样的开头方式才能使你不伤心,以怎样的开头方式才能使你不难过。或许,只有用这样平凡的开头方式才能使你平静的接受这一事实吧。无论我用多委婉的言辞,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也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所以,请原谅我这样行为的自私和残酷。”

“其实,我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我知道应该好好学习的,可却总是心不在焉的,还害得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姐姐也跟着受到老师训斥。”

“而且,我还是个很自私的人。让姐姐常常在百忙之中挤出一些时间来给我复习。每次你都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感叹的说道:“我这么聪明的好学生怎么会有你这个笨蛋的妹妹呐。”玩笑的语气中,却散发着一丝丝关怀之情。其实,复习只是我的一个很好借口而已,我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姐姐陪着我。我很自私不是吗?是一个为了自己目的而牺牲别人宝贵时间的自私鬼。”

“现在,看了看天空,夜空真的很美呢。漫天的大雪,美丽而又洁白。恍然间,我又想起那一年前和姐姐一起看的烟花往事,烟花璀璨、美丽却又短暂。我正如春天的雪花、破空的烟花,在短暂的美丽过后便是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痕迹。真是有些羡慕烟火呢,至少它还在消失前留下过美丽,而我却留下了什么呢?悲伤、难过、恐惧和伤心”

“啪嗒。”一滴眼泪顺着女孩的脸颊落了下来,粉红色的信纸很快便被打湿了一处。女孩用手臂轻轻抹去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痕,看着信纸上眼泪绽开的痕迹,叹了口气,放下笔,缓缓用右手从床头柜的右上角拿过一些纸巾,小心的擦拭这信纸,确认信纸干了后女孩才重新拿起笔在纸上继续写着。不同于开始时的轻柔,字迹变得清晰有力起来。

“我曾经以为,平静的对待,善意的谎言,便能给你留下个圆满的结局,我便能和烟火一样不留痕迹的消失在姐姐的世界。”

“只是,眼泪,我的眼泪,不会欺骗。它在这个充满谎言和虚假的世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也狠心的将我内心的脆弱和悲伤展示在你面前,正如我狠心的将这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在今天打破一样。残酷而又悲哀的事实呢!”

“原本,我已经编织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原本,我已经能平心静气的等待死亡了;原本,我应该没有遗憾了。原本的原本,为什么要打破呢!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我会心痛呢!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我不能平心静气的等待死亡呢!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我还是想到了姐姐你的笑容呢!为什么我会亲手将这个天衣无缝破坏掉呢!”

“你知道么,姐姐,在准备写这封信的那一刻,我有多彷徨,我有多害怕。我望着这张纸,仿佛已经看到你泪流满面的样子,听见了你呜呜的哭泣声。”

“你知道么,姐姐,在我动笔的那一瞬间,我有多讨厌自己,我居然亲手将构筑你幸福的谎言破坏了。”

“你知道么,姐姐,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谎言,零零碎碎的虚假剪接成了真实,而我却破坏了构筑姐姐你幸福的谎言。我很可恶呢!”

“还有,姐姐,你知道吗?”

“我最喜欢姐姐了。这是我一直,一直,一直以来想要对姐姐说的话。但看到姐姐忙碌的身影时却又犹豫了不敢说出口。现在的我面对着冰冷的墙壁,再也不能亲口对姐姐说了。”

“我也很喜欢你笑容的。那淡淡的带着丝宠溺的笑容,让我找到了家的温暖,让我感到了亲人的关爱,让我受伤的心情得到安抚。多么美丽而又温暖的笑容啊!”

“时间会改变一切。我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这句话,但一定是个伟人,令我讨厌的伟人,因为他的话已经被我亲身印证了。虽然我不愿相信,但我的怀疑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真的,真的呢,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改变了姐姐的笑容,姐姐,姐姐你不再……”

“啪,啪嗒!”笔尖断了,断在了‘不再’这个词上。这时,女孩的手心中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断了笔尖的笔顺势滑落在地上。女孩并没有去理睬那只笔,而是重新掏出一只新的笔在信纸上重新写字。

“姐姐不再对着我温和的微笑了呢。而我呢,这个从来不说谎的人,时间改变了我,使我编织起一个弥天大谎。很讽刺呢!”

“如果姐姐能再次微笑,如果我能不用欺骗。也许,就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吧。可惜,没有如果,如果是不现实的,现实又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女孩自嘲的笑了笑,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臂,轻轻的在信纸上继续写着,眼瞳中闪过一丝回忆。

“曾经的时光,已经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变得朦胧而又遥远,变得虚幻而又悲哀。曾经的,是我们一起逝去的年华,已经随着时间渐渐消散了,记忆成为了唯一能证明它们曾经存在的凭证。”

“现在的世界,已经被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渲染了,渲染的模糊而又虚假。现在的,是我生活在假面下的青春,将自己受伤的心灵用面具掩盖,内心的世界成为了唯一没有假面地方。”

“未来的时空,不再为我所知道了,梦幻而又美好的世界已经为我关上了大门。未来的,是姐姐你的幸福,我已经不能在为你做什么了,只有真心的祝愿你幸福、快乐。”

“我的人生便在对曾经的回忆、对现在的遮掩和对未来的憧憬中度过了。虽然,还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现在,这些都不要紧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姐姐能够快乐、幸福的活着,那我就很满足了。我相信姐姐,姐姐是不会让我难过的。”

“亲爱的姐姐,忘记你的妹妹吧!忘记你那个自私、残酷和可恶的妹妹吧!开始过属于你一个人的生活吧,那才是你真正的生活,而不是过被我这个没用的妹妹拖累的生活。不要说什么你做不到的话,永远不要说,我听不见,也不要听!你说过的,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所以,姐姐最后给你这个没用的妹妹证明一次吧,证明你是可以用努力忘记我的,证明你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我永远都不要听见你说做不到,你可以做到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姐,你一定可以做到,只要努力一点辛苦一点就一定可以的,难道不是吗?”

“再见了,亲爱的姐姐,忘了我吧,然后,幸福、快乐的好好生活吧!我真心的祝愿你幸福、快乐的活着,代替我的那一份对未来的憧憬,好好的活着。你的妹妹——梦曦”

眼泪,早已在梦曦的脸颊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印痕。泪水,溅落到了粉红的信纸上,仿佛是一朵朵盛开在雪夜的梅花,坚强而又孤单的花。

“啪嗒……啪嗒……”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本来,这脚步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应该很容易听清,可是现在的梦曦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异样。

“咯吱。”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走廊里的灯光顺着打开的门缝悄悄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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