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会担心你被人欺负。”他不能否认,却也不想让她误会,只得这样来说,“更何况,青幽如果知道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被猥琐的男人占了便宜,那他还不杀了我啊。”
似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说完后面那句并不好笑的话,干巴巴地笑了出来。
听到他提起哥哥,许青岚撅嘴:“那个王八蛋哥哥,出去那么多年,早就忘了我这个妹妹了。”
她既然转移了话题,那自是没事了。
乔城锦上前,扯过她的手腕,“该回去了吧。”
她的视线落在他扣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心底悄悄害羞了一下,但也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她就瞪大了眼睛,盯着乔城锦的身后惊呼。
“小心!”
乔城锦身手敏捷,一时间脑海中电光火闪,已大概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手腕用力,便将许青岚完好无损地丢到了旁边迅速闪身。
猥琐男狠狠丢过来的酒瓶落了空,砸在透明的茶几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Shit!”他一脚踹向猥琐男的档部,扯过许青岚就跑。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他牵着她的手,不管不顾,一路向前狂奔,而迎接他们的,就是充满幸福欢笑声的美好。
那一刻,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完美侧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只觉得这一次,他们要狂奔去天涯海角。
于她而言,这是他给予的一场盛大的私奔。
尽管这场她眼里的私奔,最后不过止步于酒店大堂。
“我要喝酒。”酒店大堂里,她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说道,“而且,我还要你陪我一起喝。”
乔城锦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胡闹!你也不瞧瞧自己成了什么样儿,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
“我不!”许青岚摸摸被打的半边脸,假装气呼呼地说,“那一巴掌我也不能白受,就当是你给我赔罪了。”
这话将他堵得无话可讲,只好点头应允,何况,他之前也是打算要喝几口酒的,他本要订拉菲,却被许青岚以“价格太高”为由拒绝。
她知道他不缺钱,不在乎钱,她拒绝,只是因为拉菲不容易醉。
吉祥在单人房睡着了,于是他和青岚回到一开始订的家庭房,直接席地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夜幕降临,这个城市灯火璀璨,暖黄的灯光一圈圈蔓延至天际。
酒过三巡,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外竟然缓缓飘起了洁白的雪花,此时的城市,安静极了,青岚脸颊微烫,轻轻靠在城锦的肩膀:“好美。”
他点头,双眼微微眯起,竟带了迷离的神色:“美。”
“明天我们去滑雪吧,好不好?”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好。”
她没料到他回答这样干脆,立刻直起腰看过去,才发现他已经醉了。
难怪。
她替他斟满酒,举起杯子,和他的轻轻一碰,“城锦哥哥,我们干一杯吧。”
他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有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他耳朵,舒服极了,他努力睁大眼睛,眼前出现了她清秀的容貌,还是那么好看,唯一不同的是,她笑了。
她笑了。
她竟然笑了。
这么多年了,他看过的她的笑,寥寥可数。
“你知道吗,”他的左手缓缓抚上她的脸,“你这个蠢女人,你永远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心底,你的笑永远没人能代替。”
青岚脸色骤变,但那也只是一瞬的时间便消失了。
既然你认为我是她,那我何不将错就错呢。
她换上温柔的眉眼,戏假情却深,看着他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双唇,心底的小人疯狂的叫嚣着:没关系,生米成熟饭,他便不得不承认。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她从不想他为难,他却假装不懂。
“对不起,我爱你。”
她喃喃自语,闭上眼睛,褪去衣衫。
他双眼迷离,看着眼前的人影变换、重迭,可最终都成了她娇俏的模样,撅嘴的,调皮的,更多的,却是淡漠的。
温热的柔软身体靠上来,他猛地环住,喃喃:“不要离开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不会。”
她火热的唇在他颈间辗转。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有钱人的效率有多高?
她交稿也不过一月的光景,偶然去逛书店,却赫然发现了Greta的大幅海报,回去打开电视,才发现她专门为宣传自传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已经重播了好几天。
看着镜头前她优雅自如地应对,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模样,蒋笙薇莫名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天生的演技派。
不过事情也真巧,她才刚发现代写的自传上市了,陈铭就打电话过来,约她一起去Greta的公司,说是恰巧今天Greta没通告,所以和经纪人约好了的。
她已经好久没有跟陈铭联系过了,自从与景和在一起,完成那本自传之后,在他的要求下,她就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被人当枪使了。
薇薇总是觉得,这一个月,一扫过去五年的阴霾,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尽管心底明明知道,他不是他,她却固执地沉浸其中,不愿自拔。
美梦甘如蜜,她祈祷,永远不要醒。
她Call给景和,尽是幸福小女人的姿态:“景和,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忙,可能会来不及去机场接你了。”
他在一星期前出差,一日三餐和睡前,都会准时打电话回家,嘱咐她按时吃饭,在她耳边轻声道晚安。
他让她觉得,幸福不过如此简单却甜蜜。
“没关系的宝贝,你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今晚回家见喽。”他的声音隐隐有些不自然,‘宝贝’两个字说的很僵硬。
蒋笙薇一怔,心底的疑惑还没浮起,他一句“乖”就让她缴械投降。
她去冲澡,然后换上湖蓝色的长裙,配着件蕾丝镂空花纹样式的小披肩,脚上踩着坡跟凉鞋,湖蓝色,有大大的花朵。
他说她这样,才比较像个年轻的小姑娘,才对得起自己的年纪。
而他不知道,她是真的遇上了他,才重新活过来,就像一株行将枯死的小树苗,因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才有了生命的第二春。
女为悦己者容,她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这个男人,那个曾经错过一次的人。
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娱乐公司,陈铭堵车,因而她来的比较早了,她心底有些抗拒,不愿意坐在人来人往的候客厅,因而决定去天台上吹吹风。
这大楼有三十层,电梯却只到二十八层,她只好踩着跟鞋,爬上两层楼去天台。
到了最后一层楼梯的中间平台,抬头可以看见大开的铁门,有风灌进来,吹乱了蒋笙薇额前的碎发,她一边整理,一边踏上向上的台阶,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过来,女人的,还有男人的。
该不会是对儿恋人在谈情说爱吧?她微微一愣,浅笑,还是不要上去打扰的好。
他们应该是这样子的,不希望被打扰的,就像她跟景和在一起的时候,也期盼时光静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远离这尘世的喧嚣。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美好的。
她带着浅醉的笑意,娇艳欲滴的唇勾勒出美好的弧形,微微弯下腰,提起长长的裙摆,小心翼翼地下楼,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惊醒了那沉醉在甜言蜜语中的小恋人。
她的眼前出现景和温润如玉的模样,生生让她沉沦。
风带着细碎的语言灌进她的耳朵,却让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僵在原地。
——这不是景和的声音吗?
他不是一个星期前就去出差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是说我最近耳背所以听错了呢?
蒋笙薇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她向来比较冷静自持,因而,虽然想了这么多,却也还不至于就此慌了神。
她最终回转过身,决定上去天台,一探究竟。
她并没有打算做一个偷听的小人,只不过恰巧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她的名字自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
这个城市,她自认并没有太过熟悉的人。
尤其是女人。
但真正引起她好奇心的,却是那女人说出来的话。
蒋笙薇定定地站在那里,那张苍白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原本的红唇已没有了血色,她的左手腕上原本带着一枚通体通透的玉镯,那是梁景和送给她的,说是辟邪护她之用。
她本不迷信,因了他的好意,笑嘻嘻地收下。
如今,她的右手紧紧扣住那玉镯,冰凉的触感由皮肤传至心底,升起阵阵寒意,他的话落进她耳朵,句句如刀,刀刀剜心。
原来啊,原来。
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因为太痛苦,脸色反倒平静如常。她转身下了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着自己那一颗热烈的心上,在经纪人办公室见到陈铭的时候强装笑颜。
他却一眼瞧出她的怪异,皱着眉关切:“你不舒服?”
“我没事。”她摇摇头,右手手指自始至终一直摩挲着那枚玉镯,想了又想道:“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谈吧,我有事要先回家一趟。”
不等陈铭询问,她转身就走,门却突然被打开,她仓皇后退,稳了稳身子看过去。
“怎么?”来人正是Greta,她挑挑眉,“要走?”
蒋笙薇舒了口气别过视线:“我还有事。”
“没关系,我用不了你一分钟的时间,”她像只高傲的小天鹅一样,关了门,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到经纪人面前。
蒋笙薇耸耸肩,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Greta从经纪人手里拿过一张银行卡,复又回到蒋笙薇面前,递在她脸前,“喏,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办的一张卡,密码是六个零,里面有十五万,五万支付尾款,剩余的十万买你的嘴。”
她模特出身,本就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站在蒋笙薇面前,她陷在软软的沙发里,只得昂起头仰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