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上下打量了乔城锦几眼,转头对络腮侦探笑着说:“在,就在后面库房内呢,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乔城锦穿着一身昂贵的大衣站在这里,被周围人打量着,觉得浑身不自在,听到老板这样说了,立刻跟着络腮侦探往后面的车库内走去。即便没有回头,他也可以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窃窃私语。
转过弯,那种黏糊糊的视线消失后,乔城锦拧着眉头:“你给他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不过就是说了句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你父亲的私生子而已。”络腮男很不在意地回答。
“你……”乔城锦听了立刻火冒三丈,扯住络腮男的胳膊将他摁在墙上,拳头眨眼间就伸到了他眼前。
“别……”络腮男伸出手握住乔城锦的拳头按下去,嬉皮笑脸地说,“这也是应付的话嘛,不然你希望我实话实说?”
乔城锦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收回拳头,随后双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走在前面。
络腮男追上来揶揄:“你知道路吗?”然后不顾乔城锦黑掉的脸色,走在他前面领路。
从后门出来,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乱糟糟地堆着一些车上大零件,也有被撞的七零八落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车,四周的角落里还堆着脏兮兮未融尽的雪堆。
过了这个院子,后面就是车库了,说是车库,其实就是那些员工们吃饭睡觉晚了的地方,很大,分了好几个隔间。
乔城锦跟在络腮男后面,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七五八六的吆喝声,皱了皱眉,他没有进去,站在了门口。
围在一起斗地主斗得正欢的男人们完全没有时间欣赏不速之客,乔城锦瞥了一眼络腮男,他会意,走上前去拍拍其中一名男子的肩打招呼,回头指了指乔城锦,那男子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男人的背影,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年轻男子扔掉手上的烟蒂,一脚踩灭,随后走了出来。
“把门关上。”他像络腮男吩咐,“站远点儿。”
络腮男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关上了门,自己走到了远一点儿的地方去抽烟。雇主谈话,他不感兴趣,也不该站在一边听着。
乔城锦转过身,看到了络腮男所说的那个男人,意料之外地发现他竟然如此年轻,尽管穿着油腻的工作服,可仍是挡不住他身上那股清秀的气质。
“你就是那个用血腥照片恐吓Greta的人?”他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居然是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干的。
一个修理汽车的人,和一个明星偶像,能有多大的恩仇。
“是我。”不卑不亢的语气。
“你叫苏瑞?”
“你是乔城锦?”
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不回答他的话,反而淡淡反问,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乔城锦皱眉,他以为是络腮男说的。
苏瑞还是没回答,绕着乔城锦慢悠悠转了一圈,视线将他从上打量到下。
乔城锦心里不快,却隐忍未发。
“你确定你要承认就是乔城锦?”苏瑞在他面前站定,痞里痞气地再次确定。
虽然对这种很无聊的问题嗤之以鼻,可乔城锦仍是耐着性子,点头:“是。”
可这个“是”字的尾音还未全落下,就被“嘭”地一声所替代。
就在他点头的瞬间,苏瑞忽然面无表情地朝他的右脸狠狠砸去,拳头带着凌厉的风,乔城锦毫无防备,就这样狼狈地打倒在地。
地上铺满了碎石子,他本能地用手去撑,瞬间感觉到手掌火辣辣的,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来。
正闲适地在一旁角落里抽烟的络腮男闻声回头,惊诧地看着这一幕,赶紧扔掉了手中的烟奔过来,推了苏瑞一把后扶起乔城锦,回头骂苏瑞:“混蛋!你找死是不是!”
“找死?今天可是他来送死的!”
乔城锦脸色铁青地瞪着苏瑞:“你为什么打我?”他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发现右手的掌心全是伤口,里面还嵌着小石子。
苏瑞上前一步,推开络腮男,一把扯住乔城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他妈打的就是你!乔城锦!我还没轮到收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我就替小薇出出这口气!”
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动手动脚,还说这种充满威胁意味儿的话。
他想推开苏瑞的手,他却更加气势凌人,提着他的领子。
忍无可忍,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苏瑞的脸上。
混蛋!别以为他不动手就是好欺负!他也是练过的,忍耐着只不过是为了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苏瑞站起来,吊儿郎当:“哟,还有两下子嘛。怎么?今天是来替你女人出气的的?顾雅芝这个女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哄男人的本事不减当年啊。”
“什么?”乔城锦微微眯起眼睛。
“哟呵,你还不知道吗?”苏瑞做出可怜的表情来,“看来那个女人也不像八卦里传的那样爱你嘛。连自己肮脏的过去都没告诉你。”
乔城锦没有心情听他在这里信口雌黄,虽然很生气,但仍努力忽略掉苏瑞口气中极度的嘲讽,按捺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说:“我是问你,小薇是谁?”
“你老婆啊。”苏瑞挑挑眉眼,“哦,不对,她说了要跟你撇清关系的。如今你在她眼里,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最后那句话,他加重了语气,特意强调一般。
乔城锦一下子明白过来,目光凛冽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认识我的阿笙?”
“啊呸!”苏瑞粗鲁地朝地上啐了口痰,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凶神恶煞:“你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你他妈没有资格这样叫她!”
乔城锦的眼神变得疑惑,可又是有些惊喜地。
他不管苏瑞先前如何辱骂他,此时此刻只知道,他的直觉果然是没错,这个用旧照片恐吓Greta的男人,果然参与过蒋笙薇的过去。
他忽地上前扣住苏瑞的肩膀,急切地说:“你认识阿笙对不对!我果然没猜错!请你告诉我、告诉我阿笙的过去好不好?”
岂料苏瑞却猛地一拳撇在乔城锦的下巴上,他毫无准备,只感觉一阵痛,下巴险些要脱臼似的。
他狠狠瞪了苏瑞一眼,苏瑞撇着嘴角,挑衅般冲他勾勾手。
乔城锦红了眼,两个大男人就在院子里打起架来,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命运是个强大的东西。而我们太过卑微渺小,实在无法与之抗衡。
蒋笙薇平静地收拾行李,可心里不知为何却忽然难过起来,是因为就要离开了吗?还是因为要回家了?
或许人说的对,近乡情怯。
她还未动身,想一想几日后要见到的母亲,就忍不住眼睛酸涩。
这么多年了,她还好吗?是不是老了,兴许已经有白头发了,又或者找到了过日子的男人开始了新生活。她还记得我?是不是后悔当年赶我走,又或者她有了新生活早就忘了有个漂泊在外的女儿了。
“怎么了?”乔城锦进来卧室就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问,看到她将衣服都铺在床上折叠,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在做什么?收拾行李?你又要离开我吗?”
蒋笙薇回过神,并未看向他,垂下脑袋尴尬一笑:“我不是离开你,我想要回家一趟,我想妈妈了。”
听到她不是要离开自己,乔城锦在心底吁了一口气,坐在她旁边,伸长了胳臂将她揽向自己怀里,下巴蹭着她的秀发:“我陪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蒋笙薇听闻此话,诧异地抬起头:“你不阻止我?你愿意陪我回家?”
乔城锦笑着点头。
她仰着脑袋看他的脸,眸光沉了沉:“你怎么受伤了?”她的手抚上他眼角和嘴角的淤青,面上虽然不是很在意,可语气里却有藏不住的心疼。
“哦,没什么。”乔城锦将她的手拉下来,圈在手心里,一张脸黑了黑后道,“碰见个无赖,打了一架。”过了一下午了,他心里的气还是无法纾解。
“怎么会?”蒋笙薇不由诧异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看向他,拧了拧眉头,“我一直以为你这个大绅士只是对我蛮横,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能假装的,没想到,你也会被人逼急,和人动手哦。”
乔城锦挑挑眉:“好歹现在受伤的人是我,你非要这样诋毁我吗?”
“才不是诋毁,是事实。”蒋笙薇白他一眼,站起身翻找医药箱,然后找到碘酒帮乔城锦消毒。
他却盯着她手上的棉球,脑袋向后仰,防备地说:“你干嘛?”
这种表情真是太叫蒋笙薇受伤了,她不过是因为他待她好,所以才好心想要帮他的伤口消毒而已,这个家伙,竟然这种反应。
她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而一扬手,将棉球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我要杀你啊我干嘛!我能干嘛!”
她佯装恼怒,作势起身,却被乔城锦一把拉扯住,脚下一个没站稳便顺势到了下去,躺在了乔城锦的怀里,他将双手反转,搂住她纤细的腰身,然后一使劲儿,抱着她倒在了床上,长腿一跨,就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如此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蒋笙薇像只小刺猬一样防备,第一反应便是抬起双手,胳膊弯曲起来顶在乔城锦的胸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澄澈的模样儿,倒叫他更加想歪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勾了勾嘴角,又挑挑眉,“欲拒还迎?”
蒋笙薇横了眉眼:“你敢碰我试试。”
听闻她这般气势嚣张的话,乔城锦佯装很无奈:“你怎么又忘记了,你的跆拳道当初还是我教给你和吉祥的,那个笨丫头没学会,你不过学会了几招而已,却忘记师恩如山,每次这样威胁我。”
他一番话,将笙薇堵得无话可讲,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他一下。
乔城锦乐极了,将她的手圈在手心里,从她身上卧倒,和她并排躺在一侧,“笙薇,我多希望你像个孩子,给颗糖就笑,摔倒了就哭,不用伪装到面目全非,不用压抑自己的心情。”他说得心疼,想一想这个女孩子才二十二岁,却仿佛经历了半世沧桑,只是想一想,他就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