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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岔和(2)

起先孟川青和吴冬宁他们跟着钟大友在121里面转悠不怎么害怕,甚至还有说有笑的。孟川青说他可能是几个人当中胆最小的,一根烟抽着,一根烟拿着,记不清听谁说过,鬼是怕火的。追悼大厅空旷旷的,阴森森的,打开灯仍然有这种感觉。灯是到一处地方打开一处,钟大友像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开关。到给尸体整容的整容厅,见到几架拉尸体的平板推车,上面散落着特制的枕头,车上有浓烈的来苏水味道,很呛鼻子。吴冬宁上前抬脚推了一下车子,满足地笑了笑。接着到太平间,搁尸体的冰柜放在里面。钟大友打开冰柜的时候,吴冬宁凑近跟前,孟川青有生活经验,离得远远的。他知道打开冰柜时会有冷气扑过来,放尸体的冰柜跑出的冷气还是污秽的,臭的。吴冬宁离得近,他一定是沾上了冰柜里的秽气。打开的冰柜有一双****的脚板直对着他们,黑紫色的,男人的脚。吴冬宁说,拉出来看看。钟大友就把这个死男人拉了出来。男人是出车祸死的,赤身裸体,裹着件黄军大衣。头压破了,下半身压烂了。由于肇事的司机还没找到,这具尸体还要放一阵子。冰柜里放得最久的一具女尸是个新娘,死于新婚之夜,放了四年多,白婚纱已经变成黄的,身上的水分也都没有了,头干枯得像个鸟头,脸尖嘴猴腮的。

葛红见陆笑柔那头没有声音,停下讲述,问她是不是在听。在听到陆笑柔说,她竖着耳朵,葛红才又讲了吴冬宁打赌的事。

吴冬宁说他不怕,敢一个人跑太平间将冰柜里的尸体拉出来,脱衣服都敢。钟大友不信,说吹牛的见过的多了。他们打赌,赌一千块钱的输赢。吴冬宁到太平间以前交代了几件事,一是打赌的事不可以宣传,钟大友说这是肯定的,说出去最不利的是他。二是不可以在后面咳嗽或者吓唬他。孟川青说当然应该这样,由他做裁判。

吴冬宁出发前讨了孟川青的打火机,其实他身上有一个打火机,可能是为了备用。他点了一根烟说:“我去了!”见钟大友没有应他,吴冬宁又说了一遍“我去了!”

吴冬宁走了以后钟大友和孟川青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钟大友说,吴冬宁不能赢,钱是小事,赢了出去吹牛,他这个馆长就不好做了,这样的事虽不违法但也说不过去。孟川青胸中有数,说吴冬宁赢不了。孟川青想,吴冬宁用打火机照明、壮胆,从整容间到火化间这一段很长、很恐怖,阴森、寂静加上莫名的气味和散落在地的冥器,足以让他汗毛倒竖、屁滚尿流。太平间的氛围就更不用说了。过了一会儿,孟川青估计吴冬宁应该走到了太平间,问钟大友要不要跟着过去。钟大友阴险地说:“着什么急?”

等在那里的吴冬宁急了,大声地喊“我到了!我到了!”钟大友不紧不慢地跑过去说,这么吵闹怕是把死人也惊醒了。吴冬宁说等着他们过来见证他剥死人的衣服。

孟川青见吴冬宁故作镇定地站在冰柜前抽烟,连声夸赞:“不错,不错。胆大!胆大!”

钟大友说吴冬宁在剥死人衣服时他和孟川青还是离开,由吴冬宁单独进行。吴冬宁极不情愿,也没有办法。钟大友拉着孟川青才退到门外,吴冬宁就叫他们,“卡住了,卡住了……”

钟大友跑回去,吴冬宁把冰柜打开后拉尸体出来时卡住了。他弯下腰来顺了一下,尸体被拉了出来。他对吴冬宁说:“你还是紧张,用力猛了,又偏劲了。”

尸体拉出来就该吴冬宁动手了,他并没有立即动作,像是在犹豫,死劲地吸着烟。钟大友问,要不要由他示范一下,吴冬宁说不用了。

孟川青这时候劝吴冬宁:“免了吧!输赢事小,动了尸首的手带着秽气,回家还碰不碰老婆孩子?”

吴冬宁像是有了台阶下,连忙说:“就是,就是这一点让我下不了手。”

钟大友乐得吴冬宁这样,拍了拍他肩膀,将尸体放了回去,还说了句大度的话,算吴冬宁赢。吴冬宁说他服输。事先没想到老婆儿子,他每天要替他们脱衣服的。

陆笑柔听到这儿笑了,说男人们避着女人总是胡作非为,找这样那样的刺激。她问葛红昨夜里是不是特兴奋,是不是与孟川青有几个回合的纠缠?

葛红停顿了一下,大声说:“才不是呢。”

4

桌上吃早餐的葛红冲着孟川青笑了,他问她笑什么,她不吭气。她想起笑柔昨天问她的话,继而埋怨孟川青:“你以后晚上在外面少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警告你!”孟川青辩解,场面上的应酬,身不由己。还说,没准今晚还得继续。葛红吓唬他,要以一个家属的名义给纪委写信,反吃喝,惩治腐败。孟川青不理会她这一套。葛红也觉察到了,气呼呼地说她晚上出去打麻将。孟川青说:“好啊,你好像好多天不上牌桌了。”

葛红马上当着他的面给陆笑柔打电话,让她再箍两条腿,凑一桌麻友,一定要打一场麻将。

晚上九点多,孟川青在外面喝了酒回家,吃惊的是葛红没有出去打麻将,

脸上覆着面膜在床上看电视的葛红打量了一下孟川青,表扬他今天表现不错,没有在外面多喝酒。他问她怎么没打麻将,她说少一条腿,加上陆笑柔说头疼得厉害。她们讲定了明天打,铁定,雷打不动。孟川青“噢”了一声,慢吞吞地洗脸洗脚后上床。

葛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看报纸的新闻,新修改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规定抓到****的人要通知家属,首例在杭州已经有了。孟川青说:“这些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管它干吗?”

葛红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这年头许多老实人都变坏了。孟川青纠正她,说这些老实人本身就不老实。他还用很实际的一套老话来安慰葛红,说有这个几百块钱还不如买些老婆孩子喜欢的东西,就是一家人下饭馆也好。葛红说她听说现在找小姐很便宜,也就是一二百块钱。孟川青说不花钱送给他也不搞,脏,弄出病来怎么办?别说艾滋病,就是得了淋病也吃不消。他举了单位老许的例子,在外搞小姐染了淋病,不知道潜伏期有六七天,害得老婆也有了,不好意思上医院,带着老婆找电线杆上做广告的老军医,花了上万元还落下了尿频尿急的后遗症。葛红说,知道就行。就怕喝了酒控制不住。孟川青说不会的,说他喝了酒都急着回家。

葛红起身去揭面膜,说女人不管俏的丑的胖的瘦的,关了灯还不是一样。孟川青想说不一样也不敢,连声附和说有道理。葛红见他有认识,更来劲了,说今晚办事,就当她是小姐,付费,给她二百块钱。孟川青好像很生气:“哎,哎,正经点,像个什么人了?” 葛红伸了下舌头,不敢再张狂,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

葛红问孟川青怎么半天都状态不佳。他说满脑子都是在121看到的那具男尸,下身被车轮压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他比划着自己的器官讲给葛红听。葛红连忙制止他,说不要以后看到他的东西就想到这件事,怕连带着生出厌恶的感觉来。

孟川青说:“不会这么夸张吧?”葛红背过身去说:“笑柔说我这阵子总是输的原因怕是办事多了。今天不办,明天打牌试一下,看手气是不是好一点。”

孟川青不敢把心里的高兴表现出来,装着无奈的样子说:“试就试一下。”接着,他问葛红是不是经常对笑柔说他们夫妻间的事。葛红笑了笑,心虚地说:“睡觉,睡觉。”

5

葛红这天的麻将场子在陆笑柔家。下了班后五点钟开局,到吃晚饭时她已输了五百多块。她们的牌输赢不大,输五百多算倒霉或者是一败涂地。

晚饭简单,陆笑柔的老公又出差了,她下了阳春面给大家吃,好在大家的心思都在打牌上,吃得很快,先搁下碗的还催吃得慢的。葛红帮陆笑柔洗碗时发牢骚,说自己手气还是背。陆笑柔仍用老话笑她,说她坏事做得勤了。一听这话葛红委屈了,说四五天不做了。陆笑柔装出副认真的样子问她:“你与川青有问题了?”葛红尴尬地笑了,把洗碗水洒了陆笑柔一身。她有点说不清,是她对陆笑柔说过“夫妻间三天不办是老公的事,过三天不办就是老婆的事。”葛红说的办是指做爱,这种理论的适用范围是指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夫妻,这一点葛红加过备注。陆笑柔现在是引用葛红的理论。

接下来的牌打到十二点,这是她们的老规矩。她们还有输八百块钱封顶,即“进花园”的约定。葛红想到反正离封顶不远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劲地做起了大牌。

葛红第一把大牌和下来时是自摸家家到,她脸上喜笑颜开地,嘴上却说是瞎猫抓到了死老鼠。本来准备输了,赢了也不当回事,葛红心理没有负担,手气倒是越来越顺,一鼓作气地和了好多出人意料的大牌。到结束时一盘点,三归一,居然变成她一个人赢,赢了一千多块。

满心欢喜的葛红帮陆笑柔打扫战场,收拾牌桌。想到反败为胜,她高兴得学了两声周星星的那种笑。陆笑柔说她相信了,看来葛红这几天真的是没有办过事。葛红说:“我才不信你说的这一套呢,我今天回去偏办,明天看输还是赢?”陆笑柔听了来了劲,让她快回去试一下。葛红出门时想起什么,问陆笑柔老公出差好多天了,手气也应该好的。陆笑柔说:“除了老公我就不办事了,就不过日子了?” 葛红见她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也不好追问,只有在心里说,坏了,坏了,都坏了。

孟川青还没睡,这是他的习惯,葛红出去打牌回来得再晚也要等她。他见葛红脸上的喜色,不要问就知道赢了。葛红告诉他还是大赢。

睡觉时葛红拿了枕头到床尾,她说要再试一下。孟川青做出苦笑,说若是一直赢下去怕是分居或离婚最好了。葛红哄他,一个星期不用他洗碗。家里的碗一直都是孟川青洗,他出差,哪怕用过的碗筷堆积如山也都等他回来。葛红这么说真是下血本了。

孟川青一会儿就睡沉了的样子,还有不轻不重的鼾声。

葛红睡不着,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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