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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与死的平衡

秦殇感觉自己变成了光,正飞快的在空间中穿行。

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这样的情况让秦殇有些恐惧,他努力向四周望去,只看见无数七彩的颜色从他面前飞逝着倒退而去。这些快速变换着的颜色让秦殇有些眼花缭乱,几乎便要吐出来。

就当秦殇在这轻飘虚幻的感觉中难受的闭上眼睛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猛然坠落下来,身体重新变得沉重。睁开眼睛,模糊的景色开始变得清晰,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厅当中。

四周的空气湿润而温暖,这让前一刻还在诺森德的冰雪中挣扎逃命的秦殇有些不适应。他四下张望,发现整个大厅全是由木头构成的,墙壁上点缀装饰着鲜花和绿色植物,仔细看过去,它们仿佛是在墙壁上直接生长出来的。透过窗户朝外看去,可以发现房间正处高处,层层树冠在窗外的微风中起伏着,犹如波涛,十分美丽。

不过秦殇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欣赏这一切,因为他身处一个法阵中,周围一圈奇怪的人正围在他的身旁。

“他来了。”一个脸上长满髯须的暗夜精灵说道,在他身边一只巨熊正抱着一罐蜂蜜坐在地上享用着。

“是的,就像他承诺的,玛法里奥他成功了!”站在法阵边上的法师说道,他浑身散发着光芒,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明亮的光。不过跨越两个大陆的超长距离传送召唤法术显然还是太吃力了些,完成了法术的光之守卫身上的光芒逐渐淡去,他从灵魂形态中恢复过来,疲惫不堪。

“尊敬的艾扎洛大师,我知道现在这么迫切的问您并不合适,不过我的丈夫——玛法里奥不是应该一同回来吗?”坐在主位上,一直急切的关注着法阵情况的暗夜精灵女祭司说道。即使神情焦虑,但是她的声音依然给人感觉清悦柔和。

“亲爱的泰兰德阁下,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并没有足够的余力关注伟大的先知玛法里奥的情况。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他也能够凭借微风传送到世界的任何角落,我相信他很快便会回来。”被搀扶着坐下的光之守卫弱声安慰道。

“特伦鲁夫,我知道玛法里奥出发的时候带走了你的枝条用作森林之眼,你应该能看到他的情况。”暗夜精灵女祭司转而向一旁高大的树精卫士问道,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这是她和她的伴侣在万年的相伴中所拥有的独特感应。

这个高大的树人战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摇晃了一下他的躯干。相比其他的树人战士,树精卫士显然有些不同,这个高大的树人经历了足够悠久的岁月,浓密的枝叶在他身上伸展着,当他不动的时候,秦殇甚至误以为在房间中摆上一棵巨大的盆栽也是当地的风俗。

“不……我不能肯定,森林之眼的视野范围太过狭窄,而玛法里奥此前的计划又是让我全力关注这个人类少年,将他的情况随时通过感应传达给艾扎洛……”树精卫士犹豫着说道。

“说出你看到的。”泰兰德咬了咬下唇说道。她当然知道事前的计划,但是按照这计划,玛法里奥此刻就该已经紧随着法阵中的这个黑发少年,一同出现在大厅当中。

“这个少年被艾扎洛召唤回来之后,我看到玛法里奥阁下被一个有着蝠翼的女人带走了。”沉默了一会,树精卫士特伦鲁夫说道。

“那是天灾军团的痛苦女王!”身着蓝甲,随伺在泰兰德身边的蓝发少女发出惊呼起来,在她身边,一只白虎也发出了不安的咆哮。

全场沉默下来,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这位天灾军团的英雄,但是痛苦女王的凶名却是在战场上流传已久。暗夜精灵先知被这个巫妖王阿尔萨斯最忠诚的爪牙所带走,人们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糟糕的结局。

“或许我们可以向这位少年问清楚当时的情况。”恢复了少许力气的光之守卫说道。

全场的目光终于投向了还一直站在法阵中央有些不知所措的黑发少年,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秦殇有些慌乱和惭愧的说道:

“玛法里奥先生他……因为替我阻挡那个有蝠翼的女人,受了伤……不过最后的情况我也没有看见……”

“哼!”从一开始就依靠在一边墙壁上的兽人剑圣轻蔑的嘲笑道,“从开始我就不明白,先知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此前还一无所知的软弱人类孤身赶往诺森德?”

“尤尼路!”光之守卫呵止道,“先知在翡翠梦境得到了预言,这个少年将是结束这场百年战争的关键!”

“他?”剑圣尤尼路·扎伽呐塔指着秦殇笑了起来,他抽出剑一个前冲将它架在了后者的脖子上,而秦殇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现在你们都看到了,这不过是一个废物!你们费尽心思,甚至先知玛法里奥白白牺牲,换来的只是这么一个废物!”

“剑圣尤尼路阁下,请你尊重我丈夫的决定!”暗夜精灵女祭司说道,尽管心情激荡悲痛,但是这位同样经历过万年岁月战斗洗礼的传奇女英雄,她的言语依然具有让人无法轻视的力量。

“很抱歉,尊贵的祭司,我无意冒犯先知大人他。”躬身向泰兰德致歉,尤尼路收回他的剑,重新回到位置抱住胳膊闭目不再言语。

“我知道各位对目前的情况不太明了,玛法里奥从翡翠梦境中醒来,就急急的赶到诺森德,而我也仅仅是得知他看到了一个预言,预言这个黑发少年将成为结束百年天灾的关键。”泰兰德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多英雄,顿了顿说道,“虽然这个少年并不强大,这令你们有所质疑。但是我和玛法里奥经历过万年的战争,我们击退了燃烧军团的进攻,打败了萨格拉斯,杀死了阿克蒙德。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玛法里奥不惜一切。我信任我的丈夫,希望诸位也能支持他作出的选择,就像以往历次战斗中一样。”

“请您放心,我们也相信伟大的玛法里奥的选择!”众人答应道,就连尤尼路·扎伽呐塔也只是轻哼一声,没有反对。

“很抱歉,我要暂时离开一会,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艾扎洛大师了。”

这位令人尊敬的月神祭司交代完剩余的事情,便由身边的蓝发少女搀扶下去。作为近卫联盟的领袖之一,或许只有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像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一样,宣泄她心中的哀痛。

“那么,明天的时候我们再为这个先知选择的少年测试能力吧。相信得知伟大的玛法里奥遭遇不幸的消息,在座的各位有很多的事情要着手准备和处理。”

光之守卫艾扎洛宣布道,现在的他也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处理剩下的事情。玛法里奥的陨落将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动,他不得不为此早做准备。

“那么孩子,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嘱咐侍从将秦殇安顿下去,这位法师便和其他人一同匆匆离去。

至始至终,都还没有人问及这个少年的名字。

随同侍从走出大厅,秦殇这才发现整个房屋都是建立在巨大的树木上面的。但是结构精巧的建筑并没有令他过多赞叹,建造在树林当中的城市也没有吸引他的目光。在侍从的带领下一路走过围绕在树木上的楼梯,穿过搭建在不同树木之间的桥梁,直至来到客房安顿下来,秦殇都心不在焉。

在床上躺下,秦殇脑海中还始终回响着兽人剑圣的那句话:“这是个废物!你们费尽心思,甚至先知玛法里奥白白牺牲,换来的只是这么一个废物!”

“我是个废物吗?”秦殇心中自问。

不,自己已经做的更好了。作为一个人类,能够单独杀死食尸鬼,从天灾的围捕中逃脱出来,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英雄,也不是那些不死的怪物,怎么能够对付这个世界的奇怪的魔法和那些强大的生物?

心中这么自我安慰,但是秦殇依然无法平静。他想起了被作为祭品死去的战友,尖啸海湾的拉克斯一家,想起了暗夜精灵先知玛法里奥。不论如何他们是因你而死的,他们帮助了你,而你不但给他们带来了不幸,而且还袖手旁观不是吗?事实上你确实就是个废物!心中仿佛有个恶毒的声音在偷笑。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痛苦的揪扯着被褥,秦殇狂闷的喊道。

悔恨、不甘、忿闷……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着,仿佛一股火焰在不断烧灼,却找不到出路。

“我该怎么办?”恍惚中他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和蔼的声音在询问自己。

“孩子,你在为什么事情而伤心吗?”

“因为我的软弱,让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

“所以你要去弥补!用你的力量去拯救更多的人,以此去弥补你的过错!”

…………

“力量!力量!我想要更强的力量啊!”

心中的火焰似乎再也按压不住,在胸前撕开了一道裂口。剧烈的疼痛不断传来,无比真实。秦殇用力捶打着床铺,扯开了自己的胸口。在他胸前原本晶莹完整的镶嵌在他胸前的冰晶已然破碎开来,冰晶的碎片间浸透着他的血肉。

是痛苦女王的攻击!回想起了传送前最后袭来的那一道声波,秦殇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承受了次声波直接攻击的冰封王座碎片此刻终于压制不住那恐怖的破坏力,破碎开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殇在心中狂喊,期望听到那个声音的回答。

“已经无法维持了……”心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什么无法维持?”秦殇痛哼着问道。

“生与死的平衡,已经无法维持了……”冰封王座碎片的声音微弱,几乎难以听闻

“我之前说过吧?冰封王座,也就是我,是象征这世界的死亡力量。虽然因为某种原因,你我融合了,但是作为生灵的你,永远无法承受和运用这股力量。因此它们集中汇聚起来,成为了你胸前这块冰封王座的碎片,通过隔离这股力量维系着你体内生与死的平衡。不过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平衡打破了会怎么样?”全身痉挛发白,秦殇已经没有力量做出巨大的挣扎,他虚弱的问道。

“平衡被打破,体内被死亡力量所充斥的你,自然无法活下来。而我就是你,失去了你灵魂的维系,我也将不复存在。当你的身体刚彻底被死亡力量占据的时候,只会留下一个还依然挂着秦殇名字,没有理智和灵魂的恐怖不死生物。”

双手开始变得没有知觉,秦殇低头望去,只见两支胳膊已经逐渐发黑萎缩。就这么死去吗?最后还要变成被人唾弃的不死生物?

怎么会这样?!暗夜精灵的先知不是说要我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更多的人,以此去弥补我的过错吗?他不是说我是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物吗?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我不想被人说成是废物就这么窝囊的死去啊!”秦殇发出最后绝望的怒吼。

就在此刻,仿佛回应着秦殇的声音,一丝绿色的光芒在秦殇的腰间悄悄闪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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